第142章 猛鬼夜行
东京某处小庭院中，一个男生女相的人，正跪坐在庭院旁，看着水池中的鱼儿嬉戏。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将那人的的注意力拉回。
那是一个容貌美丽的女人。
“大人，琉璃大人。”樱井小暮喊着，声音带着兴奋。
但在看到风间琉璃的瞬间，樱井小暮那激动的心又慢慢平静下来，似乎是不忍打扰这一唯美的画卷般的地方。
“有什么事吗？小暮。”风间琉璃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婉转，如同黄鹂，像是戏人。
樱井小暮恭敬地跪坐在风间琉璃的背后，平静了呼吸过后，才开口说道。
“大人，传来消息，卡塞尔学院本部的三人组与蛇岐八家发生冲突，路明非杀了橘政宗，楚子航与路明非一同逃离，凯撒则是留下，但也被源稚生监禁看管。”
庭院中的风似乎静了下来，树叶也不再纷飞，连水池中的鱼儿，都全部潜入到底部。
“橘政宗不会死的，那个老家伙，没有那么容易死。”过了一会，风间琉璃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轻柔，却很肯定。
“可是，是路明非亲自出的手，源稚生没有抵挡住，橘政宗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强得过君王吧。”樱井小暮疑惑开口。
“你不明白。”风间琉璃看着天空，化着绯红长线的眉角此时却像厉鬼一般。
但他说的话却又轻柔得如同等待着丈夫回家的妻子。
“人的心，有时候比龙还要恐怖，龙终究是会死的，但只要有人还在，那恶毒便不会消失。”
樱井小暮疑惑，不明白风间琉璃的意思。
“准备备战吧，卡塞尔学院本部的人来了，再加上路明非这一动手，整个局势已经变了。”风间琉璃开口。
“让猛鬼众的人动起来，让他们先化作鲶鱼，看看这浑浊的水底下，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明白。”樱井小暮点头，退出庭院，只剩下风间琉璃一人，凝望着飞动的花叶，久久无言。
直到最后，他也只是叹息一声。
“哥哥...”
另一边，蛇岐八家的正在全力的搜寻着路明非与楚子航的踪迹，他们当然不可能找得到，但在这个途中，却发现了不少与他们敌对的猛鬼众的身影。
于是，路明非的身影还没有找到，但蛇岐八家的下属势力，已经和猛鬼众的人开始战斗起来。
整个日本的局势，开始混乱，随处可见的战斗，开始席卷大街小巷。
在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蛇岐八家的人想要维持秩序，尽量将普通人与黑道隔开，但战斗到后面时，局势已经不容他们再控制，所有的蛇岐八家的底层成员全部加入战斗之与。
清井县某地。
“嗨，山野，投降吧，大家一个孤儿院出来，来我猛鬼众，我保证你会享受荣华富贵的。”一个一身红色夹克，寸头的青年大声说道。
他的脸上有一道斜着划过脸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有些凶狠。
在他的背后，则是数十个猛鬼众的人，穿着像是暴走族一样的衣服，气势上倒是吓人。
在他的对面，名为山野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白色的衬衫上带着点点血迹，脸色严峻地看着眼前的人。
在他背后，也是数十位蛇岐八家的人，不过穿着倒是和对面相差无几，使得他们看起来像是一伙的。
但毫无疑问，他们是忠诚于蛇岐八家的清河帮，才不是对面猛鬼众那样的疯子。
“润一。”名为山野的男人怒吼着，脸色带着愤怒。
“为什么要去加入猛鬼众，为什么要将我们孤儿院的院长和老师们都杀了，明明，明明大家之前都对你那么好。”
“哈？”名为润一的男人轻蔑地笑了一下，举起手中的球棒，挥舞了一下，似乎是想起当初用这根棒子一棒一棒将那些人敲死时的场景，脸上带着残忍又血腥的笑容。
“还在问这种笨蛋一样的问题吗？山野，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成长啊。”
“至于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当初是因为。”
“他们挡了我的路啊。”
润一挥动着手中的棒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像是黑夜中的厉鬼一般。
“那些老东西，说什么要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给我找了一家公司，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只要每年接受蛇岐八家的检查就好了。”
“但是谁要这些东西啊。”润一举起球棒，大声的喊着。
“谁要那些平庸的人生啊，谁要为那些该死的东西做牛做马啊，明明，明明我们身体里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为什么让我们不用啊。”
“看啊，山野，看这力量。”润一的眼中亮起黄金瞳，在漆黑的夜色的昏暗的灯光下，如同厉鬼睁开了眼睛。
“看看这力量，山野，明明有着这样的力量，那些老家伙们，却不准我使用。”
“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但你的血统有缺陷，使用过多龙血的力量，会让你变成疯子的。”山野解释道，但润一却一摆手。
“又是这一套，又是这一套。”润一捂着自己的耳朵。
“从小到大，你总是这一套，别以为你比我大一岁，你就比我成熟，就可以教训我。”
润一喘着粗气，眼中的黄金瞳更加的明亮。
“不过是你自己有着稳定的血统罢了，还说什么，在你出去之后，会带着我们去找一份自由的工作，让我们拥有美好而自由的人生。”
润一看着山野，嗤笑一声，“现在呢，看看你现在，人模狗样了，然后呢，还不是给他们蛇岐八家当狗，上面派你们来冲锋陷阵，他们自己为什么不来。”
“你无可救药了。”山野摇头，不愿再多说。
“是你无可救药了，看看吧，看看这力量，看看这力量带来的自由！”润一拿出一针试剂，扎入自己的手臂血管中。
随着那紫红色的试剂注入体内，润一的样子也在发着变化。
那金色的瞳孔周围，开始出现无数细密的血丝，使得他的眼睛变成金红两色，更像是厉鬼，而他的身体也开始发出爆响，身体突然拔高一截，浑身的肌肉开始蠕动，不断的撕裂又不断的愈合，而力量，也在这变化之中，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体里。
“啊~力量啊！”润一长长的呻吟一声，看着山野，嘴巴裂到耳朵旁边。
“看呐，山野，这就是力量啊，我正朝着成神的道路前进，我正迈向自由。”
山野没有说话，在润一向着自己身体里注射试剂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已经变冷下来。
叹了一口气，他挥手，让后面的人上。
而他自己，则是提着手中的长刀，向着润一跑去。
如同多年前两人相向奔跑一般，只是那一次，是拥抱，而现在，则是战斗。
长刀与球棒相撞，润一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颤抖都没有，但山野却被那强大的力量反震，手臂不由得发麻，甚至连刀都拿不稳。
“看啊，看啊，这就是力量啊，山野，这就是力量啊。”润一疯狂地向着山野挥动的球棒，球棒在他那巨大的力量下发出呼呼的风声，夜色之中，甚至挥动出了一片残影，让人看不真切。
但山野却能够准确地用长刀将润一的球棒挡下，虽然他的身体不断的退后，手臂也一阵阵的发麻，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些年来，为本家效力，积攒了一些功劳，换到了一份刀法教学的机会，使得他的刀法比一般人精妙不少。
而对面，润一只不过是仗着力量乱挥，显得毫无章法，招式一一被山野看穿。
但作用也不大，润一那极强的身体素质带来的力量，使得山野根本不敢正面吃一下润一的攻击，他现在只得防守。
而对于润一的话，他则是置之不理。
另一个战场方面，两边的局势差不多，清河帮的人虽然平常跟着山野，招式中带着章法，比一般人强上不少，但比不过对面疯狂，招式根本不管防守，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两边一时之间只能僵持住。
“为什么不说话了，山野，你不是一直很难说教的吗？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润一怒吼着，将手中球棒重重的砸下。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杀死了那么多人，已经是个罪人了。”山野面色冷漠地开口。
“那是因为他们该死！”润一咆哮。
“没有谁是该死的。”山野的眼镜被打落，掉在地上，而他的脸则险之又险的躲过润一的攻击。
“没有谁是该死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妻子有朋友有家人，他们的身上都承载着无数人的爱，不该由你这样的人来裁定他们的生死。”山野的眼睛带着冰冷的光芒，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润一。
如同一个陌生人。
“是啊，是啊，你们有妻子有家人有朋友，我呢，我们呢，我们就应该呆在被你们所有人忘记的角落，等着死亡的到来，是不是。”
润一怒吼着，眼睛中的血丝越来越多，使得他如同赤眼鬼一般。
“你们已经享受到了幸福，就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了，只要我们不在你们的面前出现，你们就可以当我们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世界上，是不是。”
润一再度挥出一棒，重重地劈在山野的刀上，长刀直接压到山野的肩膀上，在他的肩上出现重重的痕迹。
山野只感到肩膀的骨头像是要断了一样，只是咬牙，没有叫出来。
“是不是。”润一再度重重一劈。
山野的膝盖传来响声。
“是不是。”润一再劈。
山野直接半跪下去，脸上表情动容。
但此时的情况却不容得他多想，趁着润一再次提起球棒的时候，山野一侧翻滚，逃出润一的攻击范围，重重的喘气。
“看看吧，山野，这就是力量，这就是自由，你加入蛇岐八家，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他们的一条狗而已，他们只不过将手上剩下的一点东西赏赐给你，你就摇着尾巴觉得他们好了。”
润一也不继续攻击，而是嘲笑着山野的愚蠢。
“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家族，怎么会明白，要将整个日本的混血种，安全的运转起来，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山野重重的喘着气，开口说道。
他的右肩上，已经开始渗出血液，刚刚润一的攻击，让他的右肩受了不小的伤，此时他的右手行动不便，战斗力削减不少。
而对面的润一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浑身的变化越来越大，手臂上开始出现细小的鳞片，呼吸越来越沉重，眼睛也越来越红。
“那为什么要以我们为燃料，家族的发展，为什么要牺牲我们，去换取他们的进步。”润一怒吼着，脸色开始变得狰狞。
而他的眼睛中，也开始出现浑浊的现象，此时龙血的纯化作用在不断的腐蚀着他的大脑，他开始向着死侍的方向一路狂飙。
但在那之前，他会将自己小时候的好友，先杀死掉，再变成真正的死侍。
然后，到底作乱。
山野也看出了润一的不对劲，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上的疲惫与伤势压下，他站了起来，双手握着长刀，指着润一。
“来吧，润一，来做一个了断吧。”山野怒吼起来。
润一看着山野，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起小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们在草地上仰望天空，想象着自己长大以后的样子，他们讨论哪个女孩子漂亮，并且说以后如果结婚了，就去给对方当伴郎。
他们还说，老了以后，也要找一个地方，埋在一起，而他们的后人，也会成为世亲，成为一辈子的兄弟。
但那些，都不存在了。
他想到那一天，有人来到孤独院中，找到山野，说他身上的血脉是检测出了问题，他可以出去，再不受管制。
山野求着让润一也出去，但那些面色冷酷的黑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说不行。
最后，山野还是走了出去，将他留存围栏的这头，但山野说，会找机会带他出去的，让他等着他。
但他等了一年，山野再来找他的时候，却说。
“润一啊，你的血统确实不安全，为了外面社会的稳定，只好辛苦你了。”
“润一，不要担心，只要你过了三十岁的时候，还没有展现出血统缺陷的危险性，就可以在这个县城找一份工作了。”
“润一啊，放心，等到你出来的时候，我会帮助你的。”
随着回忆的进行，润一的眼睛越发红了，哪怕是那金色的瞳孔，也开始被染红。
明明说好的，大家一起出去的。
明明说好的，大家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明明说好的，在出去之后会带着孤独院的人都走出去。
但你出去了，却开始考虑起自己的生活，而为了那个什么狗屁的稳定，将我们留在这个地方。
还说什么，是为了这个社会的发展，只能委屈一下我们。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社会的发展，要委屈我们，就因为我们的血统有缺陷吗？
这个缺陷又是谁来定的，是你吗？是他吗？
都不是啊，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家族啊，难道他们家族中，就没有有缺陷的成员吗？
难道他们会一视同仁，将他们家族中有缺陷的成员，也送到孤独院来吗？
也会不管他们吗？
将在他们失控的时候，杀死在一个无人的夜晚吗？
会吗？
会吗？
我在问你啊，山野，告诉我，会吗？
会吗？！？
润一怒吼着，在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长刀，而山野，已经在他的球棒下，化作一团肉泥，再无之前的样子。
啊！！！！！
润一怒吼着，丢下球棒，双膝跪地，痛哭起来。
突然，他感觉到一阵刺心的头，一把长刀从他的后心刺出，贯穿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刺出一个血洞。
然后，那把长刀还在他的身上转了一个圈，使得伤口扩大，汹涌喷出的血液，带起了他身体的热量，带走了他的意识，同时也将他的生命带走。
在生命的最后，他转过头去，看到的只有山野捡起地上眼镜的动作。
那眼镜后的眼神，陌生而冷酷，再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山野。
山野看着地上的尸体，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又被冰冷覆盖。
在刚刚，他使用了他的言灵。
言灵，幻梦。
作用并不大，只是给敌人造成幻觉，而且时间并没有多长，只有几秒的功夫。
但在这致命的战争中，几秒的功夫已经足够了，在润一愣神的功夫，山野来到他的背后，将手中的长刀刺入润一的心脏。
而心脏受到致命的攻击，哪怕是此时龙血进化，身体畸变的润一，也只有死去一条路。
山野重重呼出一口气，其他猛鬼众也在刚刚的一瞬间受到一些影响。
因为不是主要目标，受到的影响不多，只有一下，但也已经能够影响战局。
而那些清河帮的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将猛鬼众的人全部杀死。
山野点燃一根烟，看着天空。
此时这样的战斗，在整个日本都有进行，蛇岐八家要找路明非与楚子航，而猛鬼众却像疯了一样，疯狂攻击蛇岐八家，使得蛇岐八家此时只能将注意力拉到猛鬼众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