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么开火，裤子都没提好呢。”
刘正业骂骂咧咧，将望远镜丢到自己副官的手中。
北境地处偏北，海拔极高。加上入秋，天亮得比较早。刚才那个喊话军官显然是被惊醒的，皮带都没系，裤子险些掉下来。
刘正业裹了裹身上的大氅，问道：
“沈帅那边什么情况？”
一个副官立刻递过一杯冒着烟气的热茶，说道：
“根据张副官的消息，沈帅正接受国会的审问。”
当！
刘正业重重的将茶杯扣在桌子上，瞪着斗大的眼珠子，怒道：
“什么玩意，给他们脸了。老子们守卫边疆，他们居然敢拿老子主帅开刀。他们消息这么不灵通么，不知道大军到哪了？”
那个副官哭笑不得，昨晚他们得到指令，连夜急行军，别说国会那边不知道，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
他只能讪笑道：
“刘将，国会统筹部估计还没上班呢，再说咱们北境铁板一块，想要打探我们的消息，怎么可能这么快。”
刘正业一愣，旋即回忆起来，然后端起茶杯，思索片刻，冷冷的说道：
“既然他们不知道，那老子让他们知道知道。”
副官有些迷糊，眨了眨眼睛，问道：
“怎么让他们知道？我去报告一下？”
刘振业白了他一眼，喝口茶，叹气道：
“笨啊，你给他们上报，不是给沈帅添不痛快么？国会那群不干实事的，等他们开完会，洛京那边都下班了。去，让对面去报告，这可比咱们报告快多了。”
副官眼珠子一转，瞬间想明白了。
现在两军对峙，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要弄点动静，对面肯定害怕，但是他们不敢打啊，只能向九州中枢部门抗议。
这就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摩擦，那群文吏肯定重视，而能阻止这一开端的，只有沈崇龙。所以第一道命令肯定是发给沈崇龙，而洛京那边也会得到第一手消息。
但是要怎么样的动静才能达到目的呢？
副官试探性的问道：
“那我也去说几句狠话？”
刘正业“噗”的一声，直接把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叫骂：
“你特么，咳咳。是想气死老子么？咳，狗屁的叫骂，让其他师长知道了，还不笑话死我。”
“那我们怎么做？”
副官一时犯难了，总不能给他娘的一炮吧。
“给老子打他娘的一炮。”
嗯？这……
副官傻眼了，立刻劝慰道：
“刘将，你可不能冲动啊。张副官的命令只是让演习，不让交火啊。你这要犯军令的。”
刘正业简直无语了，若不是这个副官跟了他多年，用着顺手，早他娘一脚给踹出北境军了。
他指着副官的鼻子骂道：
“你特娘的是不是蠢，我让你把炮打到对面了么？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我们可是演习啊。”
副官脑海中灵光炸现，浑身一激灵。他感觉自己这辈子还在真没这么聪明过。立刻比划一个“ok”的手势。说道：
“懂了，真高。”
刘正业这才露出一副老父亲满意的微笑，微微颔首，说道：
“知道了赶紧干活，别跟个裹脚布似的，麻溜的。”
副官憋着笑，敬礼小跑离开。
不多久，炮兵营的众战士集合完毕，在阵营前一字列阵。各式火炮推到阵前。吓得对面长官差点从了望塔上摔下来。
空旷的草原上，寒霜已经降临，密密麻麻的敌军战士被呼喊声惊醒，举着望远镜看着北境这边。
没等那个长官开始喊话，炮兵营营长吼道：
“各部分就位，角度调整。”
刷刷刷，轰隆，轰隆。
火炮调整结束，演练过千百遍的东西，自然难不倒他们。
接着便是装弹，炮手就位。
对面隔着老远的边境长官用高倍扩音器吼道：
“你们这是军事威胁，单方面撕毁和平条约。我知道了，你们在吓唬我们。我告诉你们，有种你就炸死老子，不然我一定要向你们国会提出严重交涉。”
他再赌，他再赌这些人不敢主动开火，这无异于宣战。他也知道这其中的意义，擦枪走火，两边发个公告相互谴责一下就完了。
但是主动开炮，这和宣战无异，就是要打全面战争。他知道北境联盟没有准备好。但他们也知道，北境军一样没有准备好。
一夜急行军，不做修整就开战，这与找死无异。说不定北境军补给不够。
所以，这些人都是虚张声势，为的是引诱他先开火。但他不会上当，自己不能当这个罪人。
得忍，还要适当的挑衅，这样可以鼓舞士气。
炮兵营营长嘴角直抽抽，他早就想干一场了，奈何没有机会。现在对方这么嚣张，更是让他窝火。他真想把炮口抬高两个度，炸死这帮鳖孙。
但是不能，他需要遵守命令。于是他朝着一边的副官敬礼，吼道：
“全员准备完毕，请指示。”
营长也知道，这一炮肯定打不成，因为炮口角度他门清，这一炮看似打的高，但是会从对面头顶飞过去，根本打不到人。
而这处边界是个拐角处，而对方就在角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这一炮打出去，要被人笑话死。
但是下一秒，副官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开炮。”
副官轻描淡写的说道。
营长傻了眼。
你特么会不会玩啊，这不是瞎指挥么，纯属浪费炮弹啊。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因为他级别不够。如果够的话，他就会让这位副官知道知道军靴是如何让人飞出十米远。
因为他会把这货踹飞。
他无奈在心里诽谤，只能遵从命令。
营长转身，大吼一声：“传令，开炮。”
“嘭，嘭，嘭。”
随着营长一声令下，火炮一字排开，吞吐火舌，一道道流星从地面升起，掠过高空，朝着目的地射去。
对面的长官还在叫骂，就被一阵气浪震得趔趄。整个了望塔都在晃动，似乎就要塌陷。
“完了，完了。疯了，他们疯了。”
接着便是一阵阵火光闪耀，更加巨大的气浪与声浪席卷大地。整个边境军营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