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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身苦心亦冷,何处觅知音

倚翠阁这个词在芙蓉楼是出现频率极高的一个名词。芙蓉楼的规模在青溪河能排到前十。倚翠阁呢,当然就是青溪河青`楼界当之无愧的翘楚了。这个风月会所是青溪河规格最高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的业界龙头。说白了,芙蓉楼这样的青`楼楚`馆正在使用的各种营销手段基本都是倚翠阁玩儿剩下的。倚翠阁接待的客人规格之高,在青溪河也是罕见。而且在这里我碰到了应该是天家的人的“世明”,这倚翠阁是不是有可能是国有控股啊,要不然怎么会在青溪河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做的这么强这么大?倚翠阁有一个长袖善舞极通人事的妈妈,看来应该正是眼前这位。

“边姐姐。”我闷闷的叫了一声。

她掩嘴轻笑,又拉了拉我的手。

“把我都叫年轻了,我的年纪,做你娘足矣。”

我笑不出来,只得一本正经的拍马屁道。

“你看上去顶多二十三四岁。”

她索性笑出了声,这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真真的不像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1

我脑中晃动着这一句诗,不禁吟出了声。

她容色一凛,不再浅笑,拿起桌子上的紫藤茶壶泻了两盏茶水。她端起一杯轻轻的啜饮。

“娘子可是对面芙蓉楼正在寻着的苏姑娘?”

我看向她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苏姑娘文采斐然,他日定锥立囊中,何故想不开呢?”

我眼中闪过不到一秒的凄惶,笑笑接道:“锥立囊中又如何,也不过是这青溪河上男人们的玩物而已。”

边氏默然,也许是在物伤其类吧。

“我可遣人送苏姑娘回去,向芙蓉楼的叶嬷嬷解释一番,也好替姑娘担待两分。”

想必她也是知道这青溪河死契的姑娘逃跑的下场有多惨才有此一说。

“姑娘夜半游园,不慎落入河中也是有的。”她美丽的凤眼眼波流转。

我自是承她的情,虽然老天爷给我抛这样的大招让我陷入这种痛苦不堪的境地,但是我不会再寻死,既然我冥冥中在这个时空再遇到“世明”那必定是有什么因缘际会在其中,只是我想不透罢了。既然让我又遇到了他,我是决然不会放弃再次能站在他身边的机会的!

心意已定,便不再彷徨。我谢过边氏一番,和她攀谈起来。

边氏二十有九,也是很小的年纪就在这青溪河上讨生活的可怜人。她虽然不是顶顶美貌,但是嗓音美妙无比,想来定是以此在青溪河享有盛名过,不知是怎样的境遇竟成了这青溪河最大楚`馆的当家人。而且她一手擒拿的功夫很是了得,虽然耍的不显山露水,但是怎能瞒得过我这个昔日的小捕快呢。这一切肯定和“世明”有关,我有强烈的预感。聊天之间,我几次想把话题引向“世明”身上,都让边氏轻巧的引开了。我虽然牵挂丹阳,却也真的不想再回到芙蓉楼了,而且我这次的逃跑虽然纯属意外,但是回到芙蓉楼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要知道这青`楼八大忌首当其冲的就是逃。这几个月芙蓉楼老`鸨`子在培训企业文化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不忘记给我们现身说法,讲述那些逃跑的女子和男`奴的下场极度悲惨的不得不说的故事。

“边姐姐,”我面露愁色道,“我这番回到芙蓉楼,即使有姐姐回护怕也是生死难测。”

她拨了拨涂着蔻丹的指甲。

“妹妹你能在这深夜正好落在我倚翠阁的后窗被公子看见还命人救下了性命,也是有大福报之人。回去后,细细的向你家嬷嬷道清缘由,想必也只是受一些皮肉之苦,性命当是无虞。”

皮肉之苦?怕是得掉一层皮才能解叶大鸨母的气吧。整个芙蓉楼戾气那么重,肯定跟叶嬷嬷这个cEo长期处在更年期脾气太坏有莫大关系。

“这么说来,我们也是有缘,即有此缘,也请姑娘发发慈悲心肠,把我收留了吧。”

我说完脸红了红,这样不要脸的讹上救命的恩人,我也是实属无奈。

她含笑不语,只淡淡的又饮了一口茶水,道:

“这茶并不稀奇但也矜贵,胜在味甘醇厚,香气浓郁,人称玉兰香片。”

我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茶盏,她昂首轻轻撇了我一眼,又道:

“这样的茶在我倚翠阁多也是粗使的奴婢丫头常用。”我的心头一凛,这是在给我上眼药呢。

我慢慢挺直了脊背,转头向她。

“姑娘稚龄便盛有才名,但我倚翠阁这样的姑娘又何止万千?”她拢了拢头上的碧玉青鸟衔合欢簪。“每个青溪河上的女子的身世说出来桩桩件件都是飘零如柳絮,我若人人都帮,那倚翠阁也便不用再开了。”

听到了这里我的脸红了白,白了红,转了几次。

“既然公子救下了我……”

我话还没说完,她便打断我。“姑娘睡了两夜,莫是昏了头了,休要再提方才那位公子,云泥之别不足以喻你与他。你若是不存这份心思,我边云娘也不是不能相救与你,但现在……”

她沉吟“你便自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知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身子更是冷到了底,再也无法在这椅子上坐的下去,只能起身向她拜了拜,掀开帘子离去。

这真的是一个让人的心时常堕入无边冷寒地狱的世界。在芙蓉楼和青溪河,拥有自由身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是名副其实的贱籍,称斤论两的被人践踏着身体和尊严。如果我逃离这里,身上没有银子没有户帖2,比现代的一个盲流都不如,连自由活着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做一个贱民,也就是一个奴隶,那时候任何人都可以践踏我的身体和尊严。我除了回去芙蓉楼,并没有第二种选择。

门外守着一个约莫二十的女子,她向我福了福,只说了一句“姑娘请随我来”便自己顾在前面引路,并不与我搭话。

我一路跟随着她,穿过一片清幽的环境。一阵琴音悠然入耳,我这几个月虽然只是学了一些古琴的皮毛,却是喜欢上了古琴这门手艺,这琴声听起来恬淡如意,细细品来还有些天远地阔的豪情,我心头一直郁结难解的痛苦在这琴声的抚慰下,有了一丝纾解。我略略驻足一听,可惜这样的琴声也许这辈子也只得这一次了吧。回到芙蓉楼后,不知还能否囫囵个出来。

“此生自断天休问,独倚危楼,独倚危楼,不信人间有别愁。君来正是眠时节,君且归休,君且归休,说与西风一任秋。3”

我和着这琴曲低低的吟着这首辛弃疾的《采桑子》。这琴声似乎听到了我的低吟,略一滞之后,和着这阕词,琴声中也带了些许愁绪。真真是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啊。

我吟完词后,向琴声处看了看,不再流连,转身和带路女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