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声笙拿着手机的手还僵在耳边，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完全不知道此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对面的男人看向宋声笙的目光几经变换。
从一开始的不解，震惊，到后来的怒火中烧。
最后归于平静。
他的嘴角挂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抬腿上前两步，在宋声笙面前站定。
“宋小姐好算计。”
宋声笙的脸上的血色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你说……什么？”
男人将目光从宋声笙身上移开，望向病房，“难道不是吗？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表明身份，难道不是为了让楚家能在这件事上，放过宋屿吗？”
宋声笙的一双眼中盛满了哀伤。
她的眼神不住地在眼前人身上辗转。
从他们在游戏里相识，相恋。
熬过了这么久的异地。
却没想到，见到第一面的时候，他们的爱情可能就要终结了。
他们之间，居然会横着这样一件大事。
“楚沐之。”
宋声笙颤抖着开口。
“不管你相不相信，刚才之前，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我只是来看看婉宁。车祸的事，我们宋家都觉得很抱歉，也会担起相应的责任。但是既然我哥说他没有酒驾，那我也选择相信他。”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也一定会给楚家一个交代。”
说完，宋声笙一把拉起林司乔向外走去。
留下楚沐之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到楚沐之看不到的地方，宋声笙才停下脚步。
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走到墙边，缓缓让自己的重心向后，直到完全倚靠在墙壁上。
一低头，泪珠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砸。
今天一天掉的眼泪，都快比这几年加起来都多了。
“声笙，你和楚沐之……”林司乔犹豫了一下，“他就是你的那个网恋男朋友，对不对？”
刚才两人的对话，一开始让林司乔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她突然想到，宋声笙刚才在接起电话前，小声嘟哝了一句，“是他。”
再联想到两人刚才的对话，总能想到个十之八九。
如果在车祸这件事之前，两人之间有这般巧合，可以说得上是皆大欢喜。
毕竟两人都在江城，又家世相当。
连朋友圈子都相差不多。
本来她还担心如果对方和声笙的家世相差太多，会遭到宋叔叔的反对。
可偏偏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说一句造化弄人也不为过。
几分钟后，宋声笙才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缓缓起身。
“乔乔，我们去趟陆星帆那里吧。”
——
陆星帆平时并不经常在雅仁，如果想来雅仁堵他，那也只能算是碰运气。
所以在她们敲响陆星帆办公室的门时，其实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但是敲门声刚落，里面就传出了陆星帆的声音。
“进来。”
林司乔先推开门走进去。
却没想到一进门，先看到的不是陆星帆，而是裴新月。
她微垂着头站在一边，对林司乔的到来毫无反应。
林司乔也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回了陆星帆身上。
“小乔乔，你怎么来了？”陆星帆越过的目光越过林司乔向后看去，“原来是陪着宋小姐来打探情况的？”
林司乔没有回答，径自道：“陆星帆，楚婉宁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提到这个问题，陆星帆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深度昏迷。如果24小时内再无好转，怕是不太乐观。”
“什么意思？”
陆星帆抬眼看了看宋声笙，才继续道：“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话音一落，宋声笙的双手陡然收紧。
为什么这么严重……
“陆星帆。”宋声笙上前一步开了口，“我哥那边的情况，你知道多少？他说他没有喝过酒，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忙再查一查？”
“出事之后，阿淮就去过了。他也找人重新查了宋屿血液里的酒精浓度，确实超标。”
宋声笙仿佛听不懂陆星帆的话，怔怔地站在原地。
“可是他说……”
“他说他没喝过酒，阿淮相信他。但是楚家，只相信检测结果。”陆星帆的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敲击声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件事确有蹊跷，但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出结果的。所以宋屿现在，只能受一点苦。”
“连纪淮都没办法吗？”宋声笙有些难以接受。
纪淮可是江城的太子爷，如果连他都没办法，那宋屿要怎么办？
他能洗清嫌疑的几率还有多少？
“怪就怪在，连阿淮都无从下手。”陆星帆蹙眉。“最近的江城，蹊跷太多了。”
不只是宋屿的事情。
之前阿淮提到过，他最近在查一些事情，只是查起来，居然十分费劲。
“宋家，或者说宋屿，之前得罪过什么人吗？”林司乔转头问道。
宋声笙仔细想了想，“商场上，要说没有得罪过人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会有人想至宋家于死地。”
“那楚家呢？”
这句话，林司乔是问陆星帆的。
以他们的关系，如果有这种恩怨，肯定会互相知晓。
“就像宋小姐说的，没得罪过是不可能的。但是应该没有人敢做如此胆大的事情。毕竟楚家在江城还是很占了一席之地的。”
“而且，就算要报复楚家，也不会报复道楚婉宁身上去。楚沐之不是更好的目标吗？”
陆星帆这话也很有道理。
就算和楚家有什么恩怨，也不至于算计到楚婉宁身上。
整件事仿佛都在迷雾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
“楚婉宁就麻烦你们了，她的医药费，就都由宋家来承担吧。”宋声笙道。
陆星帆：“倒也不用，毕竟我和楚沐之的关系也摆在这的。宋小姐还是专心想想，最近宋屿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两人向陆星帆道了谢，转身准备离开时，这才看到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裴新月。
她始终低着头，没有投给林司乔一个眼神。
既如此，林司乔也不好多问，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
门刚打开，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
“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