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玉璃着了一袭浅粉衣裙,袖口绣着精致的千叶桃花,秀发用碧玉扁方绾起,横簪一枝简净的流珠双股簪。背影染上了金粉霞光的颜色,微红而温煦。
“姐姐。”只听见一阵娇呼,玉璃回头。
只见紫瑜一色明绿地织金纱翔凤氅衣,挽着雪白绸地彩绣花鸟纹领子垂下蓝紫二色水晶璎珞,裙上更是遍刺金枝纹样,行动间华彩流波。“王妃姐姐。”
紫瑜侧首,发髻间密密点缀的红晶珠花簪和并蒂绢花曳翠摇金,熠熠生辉。
玉璃见一树杏花如粉色雪花堆拥,又似大片被艳阳照过的云锦,芳菲千繁,似轻绡舒卷。枝丫其间若金粉般的日光灿灿洒落,漫天飞舞着轻盈洁白的柳絮,像是被风吹开的雪朵,随风翩翩轻弋,摇曳暗香清溢。
紫瑜嘴角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王爷之妹已平安产下一个男婴,二人夫妻恩爱,成了南煜的美谈。”
玉璃抱着手中已经两岁的孩儿,舒婧。她揪了两个圆圆的双鬏,鬏上各饰了两颗明珠,一身粉红色的水锦弹花袄,细白甜美的瓜子小脸上乌溜溜一双大眼睛,黑亮如两丸黑水银球儿。
玉璃淡然一笑,阿言哥哥,祝你幸福……
回到房里,玉璃拿了一张雪浪笺,提笔写道: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刚写完,玉璃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步霖悄悄走进来,瞥见她的字迹,一脸怒气:“好个离骚!又是为了楚言那小子是吧?”
玉璃淡然一笑,“是。”
“你不配做我的王妃,你滚吧,从今天起,你住柴房。”步霖冷硬地说。
其实这是他的策略,只不过是用生活的苦难来逼迫阿璃回头,并非存心折磨她。
于是玉璃和兰儿被迫被赶到柴房居住。
三个月后,玉璃在翻月湖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很久没有注视自己,没想到瘦成这样,仿佛一朵秋风里在枝头寒颤的花,形销骨立,憔悴不堪。皮肤显得隐隐青玉色,半透明的轻青的玉,只是没有了玉的润洁光泽,下颌越发的尖了,一双过往娇滴滴神采妩然的清水眼似燃尽了火的余灰失了灵动之气。
步霖走到她面前,“阿璃,可想通了?”
玉璃这几月饭也没好好吃,她还没说话,就晕了过去。
步霖吓坏了,赶紧将她抱起,带到府中。
郎中过来把了脉,“玉夫人这是伤心过度,加之饮食过于清淡,没有营养,造成了暂时的昏迷。”
步霖十分着急,派人炖了一碗赤枣乌鸡汤来,奈何玉璃昏迷着,她的嘴张不开。
步霖喝了一口汤,用嘴渡给玉璃,一口一口地喂下。
“阿璃,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挽回我们的感情……”步霖喃喃地说。
步霖看她那苍白黯然的肤色,急得把郎中开的美容方子都用上了。去药铺择选出端午时节折下的健壮、旺盛的全棵益母草,须得干净草上不能有尘土的,经过曝晒之后,步霖亲自动手研成细末过筛,加入适量的水和面粉,调和成团晒干,选用一个密封好的三层样式的黄泥炉子,最底下的一层铺炭,中间的一层放晒干的药丸,上面的一层再盖一层炭,点上火,旺火煅烧。大火煅烧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改用文火慢慢煨制,大约一日一夜之后,取出药丸待完全凉透,而只有药丸颜色洁白细腻的才是上佳之作。再以玉锤在瓷钵将药丸研成细末,过筛之后,再研再筛,越细越好,最后用上好的瓷瓶装好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