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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偷梁换柱,做回人间婴儿

夜色已深,屋内鼾声起伏。旺财蜷缩在屋檐下,嘴里发出轻哼声却不敢靠近。谢易悄然越窗跳进屋内。屋里两人一鬼没有一丝动静。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挪开愉悦的手,把鼾睡的小骨架套进袋子。

好险,总算抓住你了,差点没被你这小东西害怕死。他内心暗自庆幸。看着熟睡的知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从心底冒出来。知了的身材,丰,满,匀称,与那些瘦弱的女孩相比,给人一种健康美好的感觉来。

健康的女孩旺夫。她都这样了,反正也是个败坏女,不如,让我,也爽,爽。谢易想着,看看地上躺着的愉悦,轻轻用脚一踢。没有一丝动静。

这下好了。谢易心中窃喜,为了安全,他用绳子把熟睡的愉悦绑起来,用布衣捆了他的嘴。

“睡得真死。”谢易拍拍他的脸轻蔑一笑,“傻子也想娶媳妇?你会享受么?还不如哥哥我教教你。也没看出你有什么能耐啊?张道长竟然用这损招成全你。嘿嘿,不过便宜哥哥我了。”

谢易说着,褪去外套朝床边走去。

身后,愉悦睁开眼,瞳孔危险的半眯着。谢易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扭头关上窗,院子里,旺财的声音被纸人压了下去。脚下,愉悦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嘿嘿,今天晚上真是个让人兴奋的日子。”谢易从床上爬去,手指越过床缘朝知了脸上摸去。指尖还未触碰到女孩的脸,一道寒光闪过,他的食指像被拔掉的葱,连根断掉。

“啊!”谢易大叫一声。

睡梦中的知了悠悠醒转,呓语道:“愉悦,你鬼叫什么?”

谢易回头,愉悦盘坐在地上幽幽寒目笑意浅浅。谢易失声惨叫,抓起衣服夺窗而逃。

“你和那小鬼在干嘛?大半夜的也不让人睡觉啊?”知了揉揉睡眼,从床上坐起。

“这是什么!我床单上怎么会有血!”

“团团想吃梨,我不小心削到手指了。”愉悦撒谎已是炉火纯青,淡然爬上床。昏暗灯光下,知了没看清他抓着个什么东西扔出窗外。

“那团团呢?”

“我扔出去了。”愉悦说着,仰面躺下。

“你怎么又跑床上来了?下去!”知了推他。

“地上冷,睡不着。”

“随你!”知了见推他不动,负气躺下。

“你手还好吧?”她问。

“没事。谢谢。”说着,一只手落在她脸上。

知了甩开那只手怒道:“睡吧,别烦我。”

“嗯。”愉悦打了个哈欠,一脚蹬在她屁股上。

“滚蛋!”知了翻身,双脚用力把他踹下床。

隔壁蛮子迷迷糊糊问道:“姑姑,你们在干嘛?动静好大,我感觉墙壁都在颤动。愉悦,你要实在不行,跟我睡吧,我床虽小,勉强还能睡。”

知了五官瞬间被火烧了般,滚烫滚烫的。“睡吧睡吧,啥事也没有。”

谢易看着血流如注的食指几欲昏厥,偷鸡不成,反倒把自己的手指搭上了。他咬牙包扎好伤口,对着口袋里的小骨架骂道:“都是你这臭东西害的!今天晚上你就得去!拖不得了!”

“团团!干什么!快点进去啊!”谢易焦急催促着。

“这是你的新生!难道你不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好孩子快进去吧。听话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快点!你妈妈还等着我回去报喜呢!”

团团围着熟睡的落落转了几圈。落落蜷缩着,紧皱眉头,双手护着怀里的孩子。她很不安,团团黝黑眸子一暗。两个在黑暗中依偎的灵魂是多么安详。

变成一个肉嘟嘟的孩子,躺在妈妈怀里,闻着妈妈的气息。是他渴望许久的事。活了这么久,他就想站在阳光下。他不想做黑夜的影子。

他知道,要想取代这个孩子就得杀死他。团团趴在落落肩头,注视她许久。

妈妈。团团开口,声音虽然稚嫩,却是寒气逼人。自己真是讨厌的小鬼,他叹息。

“快点啊!团团!”谢易催促道。“再耗下去天亮了,你我都完蛋了!你不想你妈妈伤心对不对?她还在家等着你呢。快啊,好团团!”

团团不理会他,挨着落落躺下,眼里一片孤寂之色。

谢易提着铃铛满意离去。

炉火越烧越旺,符灵痛苦着蜷缩一团,火焰像一个牢笼把他紧紧套住。神婆看着他,看着这第一个失败的试验品,神色逐渐复杂。

“你本来可以投个好胎,是你自己不愿意离开。既然跟着我就得好好听话。坏我好事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符灵呜咽着:“师傅,师傅,我听话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好疼。”

魏雨卧在墙角一声不吭,直到谢易拿出那个铃铛他神色才亮了一下。那昏睡的孩子正是他的儿子魏桂。

“这是什么?”魏雨激动问道。

“这是你儿子的灵魂。”神婆神色淡然,提着铃铛扔进墙角一个罐子里。

魏雨安耐不住,扑过去抱住罐子喝道:“他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他睡着了。”

魏雨看着罐子里沉睡的婴儿,眼里血丝逐渐聚拢。咆哮着站起身:“我要他活着!把我儿子还给我!”

神婆看小丑一般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脸上,神色逐渐忧伤。她眨眨眼,扭过头去。“你手怎么了?”

“不碍事,就是抓团团时不小心伤的。”谢易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一跳。

火炉里,符灵哭声直刺耳膜。

“闭嘴!再哭我就捏碎你!”神婆暴躁如雷。符灵咬着牙不敢哼声。

“你的手指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做一个。”

“谢谢神婆。”谢易被她这么一安慰,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么凶悍的老太婆,他岂敢跟她说实话?

墙角一声惨叫,魏雨站起身,手握小刀,掌心血流如柱。神婆抬眼便看见那张精美的脸拉出一道血色划痕来。她险些站不住,身子往后倒去。谢易连忙扶住她。

这是她日夜想见的脸,是她几十年雕磨出来的脸。就被他这样毁了。

“你敢再动,我就杀了你!”

“好啊!杀了我正好,正好可以远离你这肮脏的疯子!不过,这张脸不容易得来吧?是多少动物身上扒来的?我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这张活生生的脸了。不是我的,我不在乎!”魏雨向前一步,凛然一笑,用力朝脸上划去。

“等一下!停!停!”神婆闭上眼终是妥协了。“这张脸已经长在你身上了,你有什么要求就提。”

“我要你把我孩子还回去!把符灵放出来。还有,以后,以后别来打扰我们!”说到最后,魏雨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怎么能顶着这一张脸去见落落,落落一定会很难过,他说服不了自己。

“放你走?不可能!除非我死!好好想想你的孩子!这是我最大的让步!”神婆一声怒喝,抬手掀翻桌子,墙角蜡烛熄灭,黑暗中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孩子!谁偷了我的孩子?”落落一声惊叫。怀里的孩子硬邦邦像块石头。那魏桂被惊醒,踢着脚丫望着她笑。

落落看了好一会,喃喃道:“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我的孩子去哪了,他身上会有我的味道。他笑起来暖暖的,他的眼里有星星,你不是!”

魏桂笑着笑着,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望着她一动不动。落落看着他,他眼里显出和她一样的悲伤来。

落落轻声哀求道:“我能感觉到的,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这就是你的孩子,大早上的你又做噩梦了?”落落看着母亲抱着孩子晃了好一会,魏桂歪着头一直看她不哭不闹。

“我们的小桂多乖啊。他可能是饿了,喂完奶,你再睡会。等会下来吃饭。”

落落看着怀里的孩子,魏桂也看着她,两双探究的眼神四目相对。魏桂哇一声哭出来。“不哭不哭嗷。”落落从床头拿出拨浪鼓,魏桂哭声不止,落落神色愈发忧郁。

“别哭了!不准哭!”落落暴躁如雷。

哭声停止,那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准确是看着她手里的拨浪鼓。那双眼睛她见过在那幽暗的竹林里。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他哭的时候,会抱着拨浪鼓躺在她怀里笑。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孩子,怪异得像个假货。

“小桂,小桂……”

小桂向她伸出手来,落落直觉头皮发麻。

楼下,落落母亲声嘶力竭,失手打翻菜碟。“鬼啊!见鬼了!莽子回来了!”

落落来不及多想,抱着小桂冲下楼。莽子倚在门槛上笑得正欢。落落眼泪刷的一下子流出来,她走过去把头轻轻靠在他胸口。他强有力的心跳撞击她颤动的手。

门外,大水缸下那雪白身子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了。落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回来就好。”身后,落落父母面色如土:

“他死了啊!你是谁?不要到我们家来!请你出去!”

莽子一手搭在落落肩头,一手挠着落满土灰的头发,生涩说道:“我是魏雨,我回来了。”他嗓子干涩,好像很久没说话,又好像口渴了。落落浑身一颤,定定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他是魏雨,是她的莽子,是小桂的父亲。

在落落的坚持下,他还是进了家门。

莽子的坟已经空了,尸体不知所踪。村里的人慢慢接受他活着的事实,却没人愿意相信死去的人会回来。除非他不是莽子。

樱花桃花已经凋谢,游人少了,村子里逐渐恢复平静。有一个女孩在村子里徘徊了很久,落落注意到她,她带着遮阳帽,帽檐压得低低的。五指抓着双肩背包,神色不安的寻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落落问,她在这村里转悠,见着她不下十遍。总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只是她挡着脸,落落看不清她面貌。

女孩没回答她,抓着大波浪卷发,扭头就走。落落也不恼,侧身望着坐在里屋低头干饭的莽子。他很饿,从回来那天,饭量倍增。她看着他许久,再看看怀里的小桂,神色迷茫间。泪水滑落,落在小桂脸上。小桂愣了一下,抓着那滴泪放进嘴里。咸咸的。落落轻笑,低头看着他,更多的泪水滴在他脸上。小桂闭着眼,小手指着外面。

“小桂,爸爸回来了,开不开心?走啊,妈妈带你去晒太阳。”

小桂笑了,躺在小车里张开四肢。阳光很刺眼,他觉得脸疼,胸腔里堵的慌。他扭头看着落落,脸上有着不相符的成熟和悲哀。落落的影子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

他欢喜笑着,嘴里呀呀喊着。落落不经觉得自己多虑了。

那女孩悄然折回来,翻开柜台旁的记录本,食指轻点,细细寻找。小桂啊一声踢在小车上,手指指向店里。落落回神,大声呵斥:“你干什么?”

“我找个人。”女孩肩头一抖,被吓了一跳,很不自然回道。

“这本子是你能看的吗?你这叫偷窥客人隐私!”

“看一看怎么了?难不成你还少了一块肉?”女孩一脸不屑。

“站住!你可不能这样走了,你要找人,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找。”

“不需要!”女孩回头,抬起帽子,一头波浪卷发海藻般散开。

“是你!毛英英!”落落神色愈发不好,没好气道。“你鬼鬼祟祟在村子里溜达干啥?”

“与你何干?”毛英英语气更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