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温水递到李温嘴边，李鹤鸣说道：“漱漱嘴。”
李温呕地眼眶泛红，看着一地的呕吐物，她嫌弃地接过水杯走到洗手台，一边躲在洗手台咕噜噜的漱口，一边偷偷打量李鹤鸣，见他眼中没有十分明显的火气，便躲在浴室不出来。
“李温出来收拾干净。”李鹤鸣看向浴室门口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等了半天，李鹤鸣才听到李温说了一个字：“脏。”
李鹤鸣的眉头微微皱起：“你也知道脏，这个家里面的第一天规矩，谁闯得祸，谁负责收拾干净。”
李温直愣愣地看向李鹤鸣，重复道：“脏。”
空气中的味道黏腻难闻，两人无声对视，一个故作可怜懵懂，一个正义凛然。
李温气鼓鼓地抬起手，操控着精神力先抬起一粒米，又抬起......
场面实在恶心得人看不下去，要是让李温这样收拾完，李鹤鸣觉得他可能会半个月不想吃饭。
“住手，我来。”李鹤鸣声说道。
李温不开心，她砰得关上了浴室的门，这个人竟然敢凶她，要知道在基地，即使是训练他们的老师也不敢随便凶她。
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只要他会给她买蛋糕，
加分项：他做饭也好吃。
李鹤鸣走到浴室门口：“李温开门。”
他声音微微透露着些许严肃，李温不满，当着他的面打开门，李鹤鸣还来不及说什么，门又砰得一声关上。
李鹤鸣摸着差点被门夹住的鼻子，心有余悸，刚刚实验体是在表演听话开门吗？
“我要拿清扫工具收拾客厅。”李鹤鸣耐下心解释道，他想他和一个实验体计较什么，她什么都不懂，以后可以慢慢教，最起码她现在还是很听话的，虽然有点自己的小脾气，但是无伤大雅。
李温又一次打开门，侧开身，让李鹤鸣走了进去。
李鹤鸣说道：“要不要跟我学习一下怎么使用它们？”
李温看着灰扑扑的，难看的清扫工具，摇了摇头：“不要。”
李鹤鸣将客厅收拾干净后，领着李温去到卧室：“以后你就睡在卧室，我睡在客厅，以后我会在客厅中间设置一个隔断以保护我的隐私。”
“睡前要洗澡，每天早上都要刷牙洗脸，我们李温要做一个热爱干净的实验体。”
李温全部的目光都被李鹤鸣床头的流沙画失去了注意力，彩色的流沙画，顺着重力缓慢流动。
“李温。”李鹤鸣喊了她三次名字，李温才转头看向他，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在基地，当别人和你说话时走神，是要被惩罚的。
李鹤鸣柔声说道：“李温你不要害怕，你已经从实验室跑出来了，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了。”
结合李温刚刚的反应，李鹤鸣误以为李温刚刚地走神是因为她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事情。
良久，李温说道：“我饿了。”
她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现在饿了也正常。
李鹤鸣发现李温对于吃多少食物没有概念，于是这次，他估摸着李温的饭量，给她少少地煮了一点面。
他想万事开口难，养一个实验体应该就刚开始需要适应一下，后面应该会越来越顺手的，毕竟眼前的实验体很聪明。
李温囫囵吞枣似的完了一碗面，在她和面汤的时候，李鹤鸣几次试探伸手将面碗从李温手中夺回来。
李温宛如护食的小口，抱住碗，戒备地看着他。
李温吃完饭，李鹤鸣就给他打开了客厅的智能屏，随意地找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娱乐节目，让李温看着，而他则去厨房洗碗。
智能屏里面欢声笑语不断，李鹤鸣洗着碗，忽生感悟，这样子的生活似乎也还不错。
他有了一个妹妹，一个家人。
李鹤鸣洗完碗，做到客厅，发现李温盘腿坐在沙发上，双眼失焦地看向一处，仿佛是三魂七魄都丢失了一样。
“李温？”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李温置若罔闻，紧闭的牙关微微颤抖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智能屏里面的综艺节目，里面的常驻mc在假扮士兵与虫族战斗。
实验体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李鹤鸣尝试着走近李温。
李温牙齿的颤抖渐渐蔓延到身体上，她浑身发抖，眼睛漆黑。
李鹤鸣想到了街头受惊的小动物，于是他尝试以安抚小动物的方式安抚李温。
先是拉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然后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不要害怕，坏人已经都被赶走了。
听到坏人两个字，李温幽幽地转过头来，颤抖更加剧烈。
李鹤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将李温抱住，拍着她的后背，一副大人安慰吓哭的小孩的样子，沉着冷静地声音，在李温耳边安抚道：“不要怕，不要怕。”
狭小的一室一厅，两个身影在黑夜中互相取暖。
有泪滴在李鹤鸣的衣服上，李鹤鸣心中一悸，对于实验室的种种听闻，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证实。
实验室里面究竟多可怕，才可以给武力值爆表的实验体留下这么深刻的后遗症。
等等，如果实验体武力爆表，是不是飞行器上面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她杀的，所以警察才无法在飞行器上面找到第三方存在的痕迹。
在李鹤鸣的安抚中，李温从恐惧中挣脱开来，但她依旧不想松开李鹤鸣，就像是冬夜的流浪者不想离开壁炉一样，她渴求着李鹤鸣。身上的这一份温暖与安心。
李鹤鸣没来得及脱掉的警服，在李温手中变皱，察觉到她冷静了下来，李鹤鸣想要松开李温，反而被李温抓得更紧。
两个人一起在沙发上依偎像什么事情，最关键的是他明天还要上班，他不能一整晚不睡觉，不然在警局打瞌睡，他容易被师傅骂。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李鹤鸣看了睁着眼睛发呆的李温一眼。
长时间待在实验室，让她的皮肤白皙如玉，睫毛又黑又长，眼睛干净明亮，像是一只洋娃娃。
“要是睡觉了。”他说。
李温抬起头，莹着雾气的眸子看向李鹤鸣，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