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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记得我刚才所说了?”奉载玉以灵气为剑刺向水中,“还有一种选择——一探究竟!”

随着他的动作,湖中水花溅起,一阵地动山摇,嗡鸣巨响不绝于耳。

这是……幻阵要塌了?

林九的疑惑还没问出口,腰又被奉载玉揽住,然后被他带着向前几步,两人一起往幽湖中沉去。

等等……

黑色粘稠的物质在林九面前散开,让她不由自主地闭眼屏息。又过了没多久,耳边又传来“咯啦咯啦”的清脆声音,于是她又抑制不住好奇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亮光,但是林九的狐瞳有着夜视的本事,所以也能勉强看到周围的情景——他们大概是来到了土层下面,周围许多地方被盘根错节的黑色的树根蛀出了缝隙,他们现在正站在一道缝隙里,奉载玉用结界支撑这道能够容人的裂缝,以防泥土簌簌落下。

“若我猜得没错,这里就是骨墟。”奉载玉环视了一下四周。

“骨墟……原来这个湖就是进入骨墟的入口。”林九小心翼翼地踩了踩脚下的泥土,确实感觉到了底下应是有着无数纵横交错的缝隙,是以她又道,“这么说珩山玉就在这附近了?”

奉载玉点点头,然后从另一边的袖子上又撕下一块布,继而隔着布从身旁的泥土里掰了个黑色的树根下来。

这树根里面中空,看起来枯朽无比,上面黑黢黢的沾着许多泥垢,他将上面的泥垢刮去,底下的东西显露出一种似金似玉的质地,发着一层乌蒙蒙的光。

咦?

林九见状不由上手去摸,但奉载玉却立刻将东西移开,并道:“小心!”

于是林九又从腰里摸出一颗夜明珠往上一凑,“这是什么?”

“是人骨。”奉载玉言简意赅道。

人骨?

林九用小碎步谨慎地将身子转了半圈,然后指指自己小臂旁边的一截子黑色“树根”道:“这,都是人骨?”

“对,这些人骨历经千年不腐不朽,已经化玉,不过毕竟只是人骨,脆的很。”

“已经化玉了啊,那岂不也是种宝物了?”林九又仔细看了看这人骨的断面。

奉载玉将那截人骨插回到身边的泥土里,“这些人骨已经被秽气污染,即便是佩戴在身上也会导致疾病,若是有用处,也只能是做毒药之类的东西了。”

“这样说来,珩山玉岂不是也被一起污染了?”林九想到天虚镜中的画面,对这珩山玉的宝物之说多少起了些疑心。

“珩山玉原本是修行世家珩山蓝家的不世宝物,传说能够驱邪避煞、洗髓伐脉,武辑王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以乾定江山、福泽百姓为由,从蓝家抢夺了这珩山玉,并密令自己的随侍在自己身故后和此宝物一起下葬。那武辑王选了千明山脉的这处的确是个风水宝地,但那随侍却并没有完全按他吩咐将他的尸首葬在此处,反而是将他的尸身烧掉了,只留下了存有珩山玉的一具空棺。他当时大概是想将自己百年后安置在此处的,未料后来山中地势变动,地下河水涌出水面,形成了一座天池,而珩山玉却得灵水滋养使得此地愈发钟灵毓秀。”

说着,奉载玉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那污秽上刮了刮。

“那后来呢?”林九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奉载玉微微启唇道:“那随侍自觉天意如此,无奈之下便把珩山玉在这天池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亲近之人,后来不知怎的这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还引起了两国的争斗,珩山玉也就从那时起被掩埋在了这累累白骨之下。我之前在月洲时,也曾听过关于珩山玉的传闻,但自从武辑王死后,再无人亲眼见过此物,甚至如今听说过此物的人都认为这些不过是传说,珩山玉到底被藏在了在哪里依旧是未知。若不是你从天虚镜中看见此物的下落,我也尚不能确定神宫宝鉴中所说是否真实。”

听到这儿,林九撅嘴抱怨道:“可惜这破镜子坏得倒是快,而且咱们该怎么下去呢?”

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们两个像土拨鼠一样,一人挥着一把匕首向下挖洞。

奉载玉给她看了看匕首上泥巴一样的东西道:“这些都是经年的灰尘,只需要用水冲洗使骨头下陷,方能带咱们到达天池的最低部。“ “这……这不是愚公移山么?而且水从何来?”林九觉得这法子有些笨。

“暗渠引水或聚云成雨。”

奉载玉早有成算,是以接下来的事情也进行的十分顺利——随着行雨诀银色的诀纹穿过土层升上高空,水汽不断凝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雨水就渗进了土层里。

比起从地下引水,这算是个温和的法子,但是周围泥沙俱下的情形还是让林九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尤其是他们脚下的地面也不断下陷。

奉载玉注意到林九有些急促的呼吸,于是在她背上不断的轻抚,并道:“不会有事的,有我呢。”

这话让林九提溜着的一颗心慢慢落回了肚子。

因为等待时间太长,待了一会儿她便拿了夜明珠在手里把玩,不时照照身边混合着黑骨的泥墙。

除了骨头,里面还混合了不少别的东西——烂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料、腐蚀成不规则形状的铁片、丝丝拉拉只剩纤维的竹板。

“外面的幻阵破了吗?”林九忽然又问道。

奉载玉道:“现在正是破晓,幻阵恐怕已经消失了。”

林九皱眉:“阴阳幻阵?”

奉载玉向上望去,“不仅是阴阳幻阵,还是三重阴阳幻阵。”

“三重?”林九思忖道,“可刚才你我只经历了两重啊。”

奉载玉道:“白日所看到的景色应该也是一重。”

“这幻阵如此厉害,又是谁设下的呢?”

想来能够设下此等结界的,也是有通天彻地本事的。

奉载玉果然道:“如今月洲有此等本事和财力的,不过一二,但观这幻阵风格,不似君子所设,是以此人应是不在我知道的这一二人之内,若不是几百年前设下的,那设阵之人定是月洲之外的修士。”

两人就这么一边说着话,一边随着移动的泥浆往骨墟深处去了。

他们这般,丝毫不知月洲周围的海底山脉正剧烈地抖动着,小小的海国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地动。

海国星主郁容秋的功法虽还未已臻化境,但地动开始他就知道是各灵脉上设下的阵法出了问题,于是当即召来国师隋彧讨论探查之事。

隋彧看着须发皆白,但面部肌肤上没有一丝纹路,只是眼窝深陷,没什么表情时便会显出几分冷意。

比起郁容秋的严肃,隋彧表情中更多的是冷漠,听对方要派高阶修士去东南方打探,他淡淡开口道:“这是岛外的事情,不宜让岛上人插手,还是我来安排外面的人手去做吧。”

郁容秋却不同意,他看着手中的玉樽哼笑了一声慢慢道:“岛外的那些水匪还是贼盗?让他们打探,倒不知要用多少时日,天长日久,还不坏了你我的大事?我看,还是让岛上的修士去,也不必说的太清楚,只道是历练便可。”

隋彧觉得不妥,但他又知道此人素来固执,是以道了一声“那我去安排”,然后不等郁容秋多说,便径自退下去了,只留郁容秋自己对着空屋轻哼一声。

再说林九和奉载玉,也不知在土层里呆了几天才等到了周围的泥沙停止流动。

按神宫宝鉴中所记载,珩山玉在武辑王的生前命人建造的地下陵墓里,但后来地下水涌出地面在上面形成天池,也就是说他们要寻找池底下面的中空之处。

至于为何能确定是中空,全靠林九之前画下的天虚镜中所见之景才得以确定。

不过他们运气不错,神识展开,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处甬道。只是黑骨上附着的秽气实在是阴冷冰寒,林九收回神识后觉得整个脑袋都被冰的麻麻的。

奉载玉一边施展清灵咒一边对她道:“你修为太低,以后遇到如此大面积的秽气,不要轻易放出神识。”

林九道:“我以为这些秽气积年累月随着这些死物执念的消散,应该已经淡了的。不过放心吧,等我出去一定会努力修炼的。”

说着,俩人就来到了甬道上面。

这甬道的入口早就被那武辑王随侍封的严实,上面以铁水浇灌,是真正的水侵不进。但这甬道却是用了两层天然石砖所砌,用冷热之法破开并不是难事。

奉载玉将岩壁破开,俩人终于进入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林九都忍不住展开胳膊松松筋骨。

墓道的墙壁上凿刻了许多幅壁画,林九拿着夜明珠仔细看了一遍,又根据奉载玉所言,七七八八地拼凑出了这位武辑王的一生。

说起来这武辑王在月洲的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军户出身,后被一将军赏识做了对方的近身侍卫。

这将军雄才大略,欲取天下,然而功业渐成之际却因多食了些鹿肉卒中而死。他一生虽有四五个亲子,但因为战乱,最后只剩了一双不过六七岁的儿女,这乍然暴毙,当时作为亲卫的武辑王便只得作为近臣辅佐他的幼子上位。可是七岁稚儿如何担此重任,是以作为近臣的武辑王最终还是取而代之。

尽管这武辑王出身小门小户,但经历了这些年,心中的愿景委实不小,不仅改革赋税,增加了国中人口,还新创了用人制度,打击了豪绅和世族,故而普通百姓对其十分拥戴和信服。

“这个武辑王是不是把那个蓝家也当成什么世族了,所以抢了珩山玉?”林九看完壁画直起身道。

“想来是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奉载玉原本就生于王室,上位者的那些手段他再熟悉不过。

这武辑王的陵寝虽然没有建出“千古一帝”的气派,但面积实在不小,便是如林九和奉载玉这种百无禁忌的都在里面绕了两个时辰方找到墓室的真正所在。

墓室大门有几人高,正中是一个似蛇似牛的巨大的兽首。不同陵寝其他地方的干燥,这地儿还没开门,林九就感到墓室中有湿气正顺着那石门往外泄,遂道:

“这墓室看来也不怎么严实,上面的水都渗进来了。”

“不是外面渗进来的,有可能修墓人是引了暗河。”

奉载玉放出神识向墓室中探看,果然未见棺椁,而是“看”到了一个大水池。

那玉石雕砌的池子很深,甚至连内里的池壁都雕刻了无数人像,奉载玉用神识往下追了十几尺,忽地感受到水中有细微的震动,为谨慎起见就先抽回了神识。

“怎么了?里面有东西?”林九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却又无法抓住那一刹那的细微感受。

奉载玉简短道:“里面有个水池,水中似有活物。”

“活物?”林九福至心灵,一指那兽头道,“是不是那个?”

奉载玉道:“说不好,这兽头名叫‘朱怀’,传说朱怀遇水水皆枯,可里面的池水充盈,并无枯竭之象。”

林九建议道:“要不然咱们进去用些吃食引一引,说不定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奉载玉点点头,然后以气为力隔空将千年未有移动的石门推开了。

武辑王的陵寝本也少不得水银封墓以做防腐之用,但有结界在,水银并不能给他们二人带来什么伤害。

待墙壁中所储存的水银流尽,奉载玉和林九便走到水池边探看。

纵然林九过去跟随步重臣也去过几个奇诡之地,但神识延伸到水池中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戴着爻火戒的手指抽动一下,不自觉地退后几步才扭头对奉载玉道:“是离水。”

她对这玩意算是记忆犹新,那种浅碧的颜色、粘稠的质地,当真是想忘也忘不掉。

奉载玉听罢亦是皱眉:“倘这池中液体皆是离水,那底下的活物极有可能是朱怀。”

说起来这事也真是绝了,离水难寻,如今却是和萝卜白菜一般大剌剌地出现在各处;朱怀原是传说中的上古凶兽,可有了离水的隔绝,竟也能存在于此世了。

可藏有珩山玉的棺椁极有可能被放置在这水池底下,说到底还是不得不往下走一趟。

于是奉载玉对林九道:“你且在此处等待,我下去看看。”

林九闻言大惊道:“别——”

万一奉载玉这一下去再也没能上来,她、她可不得悔死。

但她观对方神色是非要下去一趟的,是以心念电转间忙道:“不如先扔两个夜明珠下去看看里面的东西有什么反应。”

说着她也不等奉载玉答应,就上前扔了一个进去。

离水质密,那夜明珠晃晃悠悠的慢慢往下沉,倒是更易用肉眼看清其中情形。

只是这水池如同个井一般,深得不得了,夜明珠沉到底竟用了一刻钟,估算起来至少有百米深,并且底部一侧另有水道,想来朱怀和武辑王棺椁都在这侧面的水道里。

奉载玉的灵力延伸个百米不成问题,故而见此情形便指尖轻动,将那夜明珠往一侧的水道里又移了移。

那夜明珠非是凡品,里面蕴含了奉载玉的星辰之力,所以比普通的夜明珠亮堂许多,但才滚进侧面的水道不过十尺,其光亮就消失了。

林九紧张地失声道:“它把珠子弄碎了!”

奉载玉也不由叹一声:“看来必有一战!”

“我跟你一块儿下去!”林九坚持。

“你下去我会分心。”奉载玉还是不同意。

林九连个内丹都没有,他生怕有个意外,小狐狸就救不回来了。

“我……”林九咬咬下唇。

奉载玉看她如此纠结,宽慰她道,“你还记得取水精灵的那个池子么?和这儿也差不了许多。而且此次我准备充分,比起上次只会更快。”

他临行前做的许多准备林九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听他这么说,心下稍安。况且她也知道自己在侧他确实得分心顾及,于是也只能应了。

毕竟曾是神宫圣主,她也需对他多些信心不是?

不过此中纠结林九后来想起来却觉得多了几分好笑,因为奉载玉下去没到一刻钟也就带着珩山玉回来了。

林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看那形如鸟雉的红白色玉璧又看看毫发无损的奉载玉道:“这不会是假的吧?”

奉载玉摸着她脑袋笑道:“那你好好看看,和镜中所见之物是不是一样?”

“你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这等宝物必不会那么轻易得手,所以林九真是好奇死了。

奉载玉把手腕提起来道:“还多亏了这家伙。”

蜷在上面的小黑龙睁着两颗银色的小豆眼,胡须翘的老高。

“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勇猛,我才跟朱怀打了个照面它就扑了上去,几下就把那凶兽压在了地上,然后我就去找那棺椁。”奉载玉不但语调轻快,还尽可能把当时的情形说得轻松些。

“那后来呢?”林九去摸小黑龙的胡须,但对方却将胡须蓦地一缩,很明显是不想让她碰,于是她屈起手指就要去弹它脑瓜。

奉载玉一边说一边将林九的手裹到了自己手心里,“你可打不过它,那朱怀在这地底至少饿了几百年,虽然凶性大发,但力量却不及这家伙,被它连抓带咬,只剩下了一口气,倒是那武辑王的棺椁内外有好几道机关,破开花了点时间,要不还能更快。”

听他这么说,林九才惊觉这小小的一条黑蛇,当真是个不得了的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