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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并不理会吴婆子的话,喝了一声:“少废话,你家掌柜呢?”然后一直往铺子里面去。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三个人,原本都是在门外的,见他进去,便也随着一起鱼贯而入。

吴老汉和吴婆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几分棘手。

那几人一直走进了小院里,见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有菜有肉,直接拿起来盘子里的排骨就啃,一边啃还一边扫视四周。

吴婆子一看几人这副恶霸做派,哪里能忍,直接拉响了莲心铃。吴老汉则是跟他们应付道:“几位,您看我们家掌柜确实不在,不如您几位报个名号,等我家掌柜的回来了我转告于他,可好?”

“不好!”为首那人一双利目简直能把人看出了洞来,他惦着手里的骨头棒,随后对着吴老汉一指,“你——带我们去找他!”

吴老汉心想“我们掌柜就在后面吃饭呢,我又带你去哪儿找呢?”,于是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道:”掌柜去哪儿了这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两个做活儿的下人哪儿能打听主家的事儿。”

“不说是吧?那我就不走了,什么时候见着你们掌柜我们什么时候算!”说着,还从上面的藤蔓里揪下几粒葡萄塞进嘴里。只是那葡萄太酸,他嚼了几下就全呸呸地吐了出来,残渣喷了一地。其他几个小喽啰也有样学样的呸呸一顿吐,让吴婆子看得火大极了,心想“等斋主来了,让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这人还没完,踩着石凳冲着吴老汉大喊一声:“傻站着干啥,拿水啊。”吴老汉只得“喏喏”地应着进了厨房。

“等等。”三个小喽啰中的一个忽然叫住吴老汉,然后跟旁边人说了一句“我去盯着他”,就也进了厨房。

因为奉载玉并不让吴婆子做浆洗劈柴之类的粗活,吴婆子自己也总不闲着,所以厨房算是她的半个家。里面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就连条凳灶台都十分光洁干净,唯一的一扇窗户底下挂着咸鱼干肉,都是她闲着的时候拾掇出来的。

那小喽啰刚才在院里的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这些干货,他又是好这一口的,是以进了厨房就直奔这些吃食而来。

吴老汉舀着水就听见身后崩崩几声,浴室他连忙回头,却见那人已经抱着咸鱼肉干欢天喜地地出去了。他扔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跟出去,那喽啰已经跑回院中开始和同伴分赃了。

吴婆子一看也急了,那是她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弄好的东西,别说值钱不值钱,就是费的日头也没法让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人抢了去,于是连忙跑过去跟对方抢夺。

再说这恶霸一样的四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把吴老汉和吴婆子当回事,而且他们当久了打手,压根不觉得拿人东西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甚至认为没把人打一顿已经算是十分地给面子了,是以见吴婆子和吴老汉上来阻止,立刻便腾出手从腰间抽出刀来要劈向二人。

吴婆子和吴老汉一看对方这般,都不敢再上前去,算着斋主怎么也快来了,吴老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道:“你们到底是何人啊?我们掌柜到底怎么惹了你们啊——”吴婆子也扶着葡萄架子呜呜道:“你们欺人太甚啊——” 这一下让四人认定吴婆子和吴老汉对他们毫无威胁,于是相互耳语几句,其中两人又奔进书斋,吴老汉实是怕这二人跑了,于是又装作慌慌张张的样子跟了上去。

这二人一进书斋就直奔柜台,果然见上面有个装钱的木盒子,俩人甚至顾不得把钱倒出来,直接抄起来盒子就往外去。

吴老汉一看这二人拿了钱真要跑,心里也真有些急了,连忙跟过去,可这俩人也是货真价实的恶霸德行,不管不顾地就跑了出去。

吴老汉郁闷不已,正考虑是出去大喊“抓贼还是回到院内与剩下两人周旋,余光就瞥见两个球状黑影带着“咣咣”两声巨响飞到了他旁边的柜台下方,同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也笼罩了过来。

这两个球状黑影正是那俩抢钱的喽啰,他俩跑出去还没几步就被人抓住了背心的衣服甩了进来,半个身子都撞在了柜台上面,至少有一只胳膊是暂时废了。

随之,门口的人也跨进了门坎,吴老汉定睛看去,那竟是个高大的老妇,皮肤冷白,黑袍簇新,给人以一种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正是刚才吴婆子在孙家杂货铺见到的那人。

吴老汉被她的气势所摄,一时也没说出话来,对方却先开了口道:“您这儿可有会琴之人?”

“会,会琴之人?”吴老汉被她问得有些懵,迟疑了一下,忽听身后有人道:“温媪。”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这人正是奉载玉,只见他着一身烟色衣袍抱着只狐狸缓步而来,那老妇一瞧见他立马就要单膝跪下去,不过腿在要触及地面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住,并听他道:“不必多礼。”

老妇只得会意起身。

奉载玉身后跟着吴婆子,她既担心自家男人受伤又想看看门口发生了什么,故而老妇一站起来,她就跑到前面来看察情况。

地上的二人虽然一条胳膊失去了行动力,但两条腿还好着,稍微缓过来一点儿,也顾不得散落一地的铜板,就想往外跑。吴婆子受了这二人的气,哪儿能让他们轻易跑了,抄起挂帘子用的棍子就往这俩人身上招呼。那棍子又长又细,打在人身上虽然疼,但并不会让人受什么太重的伤,所以奉载玉也就随她去了。还是吴老汉怕真出了什么人命不好交待,制止了老妻并关上了书斋的大门

“温媪进来说话吧。”奉载玉浅浅淡淡地同那黑袍老妇道,然后把四人的处置权交给了吴家夫妇。

被他抱在怀里的林九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这样说话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在老妇与男人身上来回逡巡。然而那叫被“温媪”老妇对她的目光似有所觉,有意无意间视线与她短暂地相接了一下,林九立马作温顺无辜状。

院子里的两个早已失去了行动能力歪倒在一边,吴老汉找出绳子将两人结结实实地捆起来,一边捆一边留意着几步外的奉载玉和温媪。

一别经年,故人再见,彼此都有些生疏,还是温媪先开口道:“公子最近可还好?”

“如你所见,一切都好。”男子一下下给怀里的狐狸顺着毛。

老妇听了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若是都好,怎不见公子戴着那链子?”

“意外罢了,不必太过担心。”奉载玉朝她轻轻的笑一笑,只是那笑容十分的清浅疏离。

大概是出于礼尚往来,片刻之后,他也问老妇道:“温媪最近如何,为何不在里山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老妇不由地屈起手指,半晌才道:“那链子里被我加了一道法咒,若是因意外断裂,我便能够知晓。”她语气犹豫,似是在承认自己不该如此。

但男子却只是笑笑,道:“我早已知晓。”

这话让老妇愣了愣,片刻后方道:“公子总是这般。”

这般什么呢?林九仰头望望男子的下巴。

“我知道母亲一直让你照拂于我,你便一直视我为你的责任。”奉载玉话语中满是理解之意,但随即语气又淡下去一些,道,“只是你们谁都无法陪我一世,是以也不必如此。”

“我这话大概是有些重,但我始终认为,你们若是一直将大祭司的话放在心上、奉若圭臬,那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一旁的吴老汉早已被结界所挡,根本听不见他们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是见那老妇连连苦笑。

“公子可知世上有‘心甘情愿’四字?”她看向对面长相全然陌生的男子,见他脸上全无动容,只得轻叹一声:“罢了,我既来了,就帮公子将那东西修好再走便是。”

奉载玉却道:“我在此处过得很好,带你看看如何?”

老妇有些诧异,但还是快速地应下道:“好。”

奉载玉将结界撤了,吴老汉已经捆好了二人,又将铺子里遍身是伤的二人提溜进来一并捆上。

吴婆子一见这黑漆漆的温媪,心里就发虚,但她并非普通乡妇,原来做富太太时也见过一些大场面,所以面上还是十分镇定。她走过来同奉载玉道:“我刚才已经问过这二人了,他们是醉城袁家的下人,说是来这儿、找人?”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的疑惑。

虽然吴婆子不明白,但林九听了“醉城袁家”四个字,那是立时明白了。只是没想到那袁家竟然一路追到了这里,还真是下血本!

奉载玉自然也明白了今儿这一出的原委,但他暂且还不知道怎么来处置这四人,便抬抬下颌同吴家夫妇道:“就让他们在那墙根底下待着吧,有什么明日再说。”

吴老汉和吴婆子“喏喏”应了。

低头又看见满地狼藉,他便对吴婆子道:“你们再去买些肉炖来吃吧,不必太惜银钱,以后若有此类要紧事,直接在院中唤我也可。”

“嗐,这不也没太要紧,您不用担心,我老婆子机灵着呢。”吴婆子给他宽心道。

他还是温柔地笑笑道:“保全自己最为重要。”

“知道,知道。”吴婆子脸上涌起感激的笑意。

温媪不动声色地看他们交谈,心里却是诧异不已:总觉得公子比在月洲时还温柔许多,莫不是心境又有了长足的进益?

待进得莲塘小院,只见满院芳菲、蝶舞翩跹、楼阁精巧、水波粼粼,足见不是一时之功,她心里虽然松了口气,但犹嫌此处太小,便迂回着问道:

“公子这院子可有人打理?”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奉载玉道:“我现下有两个灵侍,温媪不必担心。”

“既然有侍从,公子为何不将院子建得大一些。”

“不过一人所居,这便已经很大了。”他无奈摇头,似乎这般的问话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那温媪似乎也觉得自己管得有些多了,于是将头转过来看着他怀中的林九道:“公子性情果然变了许多,竟还养起了小宠。”

林九见她把话题骤然转向自己,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发虚,于是趴在自己的爪子上作假寐状,但两只耳朵却是竖得老高。

“她……”

男子似乎是还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但老妇却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问道:“这是只灵宠吧?”

“她的确与一般的狐狸不同……”

“我就知道公子不会养一只普通小宠。”老妇一副很是了然的样子,“它可有什么特别的本领?”

听了这话,林九默默翻个白眼,心道:轻薄你家公子算不算?

然而却听男子也轻笑了一声,语气中有些揶揄道:“本事不多,不过特别的倒是不少。”

温媪听他笑出声便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待听到如此回答更是心中惊奇,然而忽听“崩”的一声,她便低头向发声处看去,只见那小狐狸快速地收回脚爪,一簇断线赫然地出现在了男子的衣袖处。

“这灵宠?”她怀疑这玩意是故意的,语气不禁犹疑起来。

林九怕男人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两腿一蹬自己就跑了下去。

奉载玉并不说话,只微微一笑,然后自己用一只手拂过那开线的地方,使那处瞬时恢复如新。

再说林九一溜烟地跑回了假山的山洞中,此处同之前已经大不一样,里面不仅垫了厚厚的垫子,甚至还放了银熏球、老虎枕等物,那老虎枕甚至是奉载玉自己画了样子、挑的布料来做的,十分地精致华美。原本林九也觉得这样有些夸张了,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不好扫了对方的兴致,而且那小枕头枕上去又真的很舒服,她便更没有理由拒绝。银熏球里也放了金桂栀子花等香料,而且还是三天一换,所以在这个花木不是特别清香的时节,这山洞里也是香香的。

林九从前也见一些大户人家养狸奴大约也是这样,所以勉强能够理解男人这些奇怪的执着。

山洞里面除了这些日常之物,还放了两本书,林九这几日白天闲时都在看。

这两本是她从书斋里找到的,一本讲的是九洲风物,另一本讲的是坊间秘闻,虽然出自于不同的作者,但都是道听途说所得。只是笔墨不错,是以买的人虽不多,但放在书斋里偶尔也会有人翻上几页。林九还是在书斋里闲逛时看见的这两本书,见开头的几页画画的还不错,便叼回了洞中。

山洞顶部有一些小孔能将光亮透出来一些,正适合看书,林九用爪子翻过一页赤神洲红莲子,定睛去看上面的画儿。那画上是红莲子所生长的位置,看样子是在赤神洲西北一个叫老山的天池中。据书中所写,这地方常有长着四足的长尾方头蛇出现,其凶恶之貌,让人见之便背脊生寒,林九便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自己遇见这种东西打不打得过?”。

她翘着脚看了一会儿,忽听洞外吴鱼在喊她的名字,于是探出个脑袋来看他。

吴鱼已经见过了温媪,并向她行过了礼,但他有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高的女人,便忍不住过来同林九分享他的见闻。

“那个老妇我已经见过了,大概是斋主从前家中的长辈吧。”林九替吴鱼解惑道。

“我看斋主似乎并不是很高兴见到她的样子。”吴鱼奇怪道。

“哎呀,你们人类不都有很多远亲嘛,许久不见的人,自然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林九不以为然。

吴鱼却挠着后脑勺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些不对呢?” “你家莫非没有什么远亲之类的?”见他还敢质疑自己,林九便反问道。

“有是有……”说到此处,吴鱼也逐渐沉默下来,他二叔一人祸及全家不说,还将他弄成了这样,若是这样的亲人,普通人别说不高兴了,便是恨也绝少不了半分。

林九已经从奉载玉那里大概知道了吴鱼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今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又想到了曾经的种种,不由地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忙岔开话题道:“那出窈可是也见过了这老妇人?”

“这我倒不知道,而且我也许久没见过她出来了,也不知她修炼的如何了。”吴鱼答道。

林九一直没同奉载玉讲过出窈奇怪的举动,实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一方面她隐约能明白一点出窈奇怪的原因,另一方面却又真对她的所作所为摸不着头脑,拖来拖去就觉得似乎不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