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伸出细嫩的左手,然后对着灰色大老鼠小拇指勾了勾,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容,满眼的蔑视,极尽挑衅。
如此数息,效果还是有些的,但是却没达到目的。
灰色大老鼠非常愤怒,区区一个人类的崽子居然敢如此挑衅自己,原地气的跳脚,将脚下一只老鼠一脚踢飞出去。
“混蛋小子,我要生撕了你”
“然后从你的脑袋开始吃了你,一点儿不剩”
“我要用我的胃酸消融了你”
“把你化作我的粪便”
这灰色老鼠胆子却没他的脾气大,只见其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伸出无名指,指着张衡大骂,但却死活不上前。
......
骂了一会儿,灰色老鼠粗喘着气看向左右,又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嚷嚷。
鼠群尽管畏惧,却不再停留,又开始了围攻张衡。
一群大老鼠,虽然身形骇人,数量众多,但都是普通老鼠,并不能直接就将张衡撕碎。
一刻钟的时间,张衡挥剑在鼠群中杀来杀去,剑光照耀着半条街。
仿佛一个人形绞肉机,将众多老鼠绞的粉碎。
街道上被劈砍的到处都是剑痕,没有一处完好。
身体上再次添了七八道抓痕后,除了灰色大老鼠,其余鼠群全部被杀。
黄色的恶心尸体遍地都是,布满半个街道,血腥味仿佛要将人体染红,张衡恶心的看了一眼,想吐。
小脸上此时也有些发白,疲惫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被血腥味冲击。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这小子不是入品武者,居然也有这样的实力?”
“人族孱弱,人族幼崽更是如此”
“虽然侥幸杀死这么多的黄鼠,但是他必定也是强弩之末,就让我来解决你吧”
灰色大老鼠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亦或者是对食物的贪婪,此时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却依然不肯放过张衡。
“如此,小子,就让我来送你一程”
就在张衡将鼠群屠戮殆尽,筋疲力尽的时候。
“吱”
灰色老鼠一声尖叫,四肢着地,化作一道灰影,向张衡扑来。
“嘿!”
“等你多时了”
张衡从一开始就知道,最难缠的是这只灰色老鼠,所以一直在省着力气提防。
眼看着灰色大老鼠扑上来,张衡挥剑便砍。
“铛!”
张衡一剑劈在老鼠的爪子上,只感觉手臂一麻,长剑差点儿脱手。
“好硬的爪子”
“好大的力气”
张衡苍白的面色微变,有些吃惊,这灰色大老鼠远比那些黄鼠要强很多。
只是一个爪子而已,感觉却好像砍在了一块儿精铁之上,力量居然也不小,将自己一剑完全挡住。
“怎么会?”
“一个小崽子”
“一把普通的剑而已”
张衡没注意到的是,灰色老鼠的爪子虽然没有被劈断,但是却被一剑劈出了一道血痕,此时不断的渗出鲜血。
这让灰色老鼠非常的惊怒,一双圆溜的眼睛颤了又颤。
要知道,他可是入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的入品武者,虽然只是突破不久,但也跟人类五品武者相差仿佛。
而他作为灰鼠一族的精英,最坚韧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四个爪子。
多少年了,自己的四个爪子挖矿掏窟,捏石碎砖,一直是越磨越坚韧,越用越锋利,即使是面对一些金铁矿脉,也从没有受过这样的伤。
而今日,却在这里被一个不知名的人类小崽子用一把很普通的破剑砍伤。
这让他羞怒的同时,又有一些恐惧。
人类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难道....”
灰鼠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尖嘴开合。
“混账小子,你是剑修?”
“剑修?”
“与其问我,不如你自己来体会一下”
张衡稚嫩小脸上满是冷意,要杀灰鼠。
“该死的,我最恨剑修”
想到这里,灰色老鼠眼珠一转,猛地撤开,吱的一声,窜到一旁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跑了?”
这时候,张衡才反应过来,有些感叹这只老鼠和其他老鼠的不同。
似乎很聪明的样子,灵智颇高。
自己的剑法,自己最清楚,十年的修炼时间,七年的都在刻苦修炼剑法。
同一种材质铸成的长剑,自己拿着一把能轻松劈断另一把。
这和剑的材质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张衡修炼了七年的剑法后,对剑的一种独特理解。
当自己拿着剑的时候,用一种特别的感觉去挥剑,剑就会变得格外锋利。
只是没想到今日却竟然无法砍断一只老鼠的爪子。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向四处看了看,谨慎起见,张衡没有追击。
“奇怪的地方”
张衡皱眉缓缓退出了城门。
“少爷,您回来了?”
刚出去,就看到几丈外老侯抻着脖子不住的往这边看,脸色有点儿奇怪。
说不出是喜是忧。
“少爷,里面怎么样,有没有看到这里的县主”
“他们怎么没有跟少爷一起出来”
老侯看到张衡,佝偻着身子不住的往其后面张望,一副好奇的样子。
张衡有些奇怪,刚刚这么大的动静,老侯不应该没看见啊。
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会儿乌云遮月,天色确实有些黑。
从外面看里面,只能看见黑洞洞的一片。
“有些复杂,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
“里面连个活人都看不到”
“少爷,你受伤了?”
随着张衡的走近,老侯这才惊叫起来。
“皮肉伤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累了许久了,赶紧休息一下吧”
张衡虽然说的轻松,但是惊心未泯,还在回想着里面的一幕。
“别管这些了,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看吧”
看着老侯还在发呆,张衡将老侯搀扶上马车,然后赶着马车离城门数里之远,将马车拆卸,平放马车,这才休息了起来。
老侯睡在车里面,张衡自己睡在车顶上,这也是他这些日子逃亡路上最喜欢待的地方。
因为这里最能警戒四周,也能更快反应。
也许是一路上确实累坏了,又忙活了半夜,今天终于到了目的地,所以,一直警惕异常的张衡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躺下就睡着了。
而柴县之中,经过了少年这一闹,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停的有各种嘈杂声音散发出来,虫鼠嘶鸣,不过这与张衡无关了。
少年睡下不过片刻,便发出轻轻的鼾声。
皎洁的月光照在车顶少年清秀的脸颊上,轻风拂动着少年微乱的发丝,夜渐渐深了。
某一刻,马车微动,少年被怀中的长剑压的有些不舒服,咕哝一声翻过身侧躺着将身体蜷缩了一下,继续酣睡。
“嗤!”
一声刺响。
在这逐渐寂静的夜晚,在一个逃亡了三个月之久的少年耳中,这一声不亚于晴天霹雳。
本在酣睡的张衡立时睁眼,瞬间起身,而后拔剑警惕四周。
三个月的追杀生涯,伴随着数次暗夜中的杀手,张衡此时异常冷静,并不慌张。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是
刺客呢?
刚刚那一声刀剑的穿刺声,他绝对不会听错。
忽然感觉腰部有些刺痛,张衡伸出左手摸了一把,却发现手中尽是鲜血。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腰部已经受伤了。
而车顶中间,一尺剑锋森然挺立。
来自车里?
跳下车顶,张衡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自己以为是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自己将之当作亲人的人。
“老侯...?”
“你...为什么?”
张衡不解,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愤怒,眼中尽是悲伤,大声质问老侯。
“你...你怎么会没事?”
张衡震惊,刚从马车中走出来的老侯更震惊。
干枯的右手中拿着那把很普通的长剑,此时剑尖正在滴血。
为了今晚这一剑,他可是将张衡的睡觉习惯观察了三个月,精心的计算了其睡着后心脏的准确位置,这才有了今晚这一幕。
但此时他却发现,自己直奔少年心脏的那一剑,却只是划破了其后背腰部的一层皮肉。
“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衡很愤怒,更多的,却是伤心。
“少爷,你不要怪我,是大爷逼我的”
“我要是不这样做,我的家人将会被全部驱逐出张家,发往矿场做劳工,世世代代”
老侯老脸泛红,呼吸急促。
看了半响,张衡深呼一口气。
“你倒是个好杀手啊,处心积虑,今晚要不是我恰好翻了一下身,恐怕已经是你的剑下亡魂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真是暗夜人亡死不知”
张衡冰冷的说到。
“唉!”
“苦心算计三月,老夫一直是想让少爷安然死于睡梦中的,远离这张家纷乱”
“虽然失败了,但是大爷交代,少爷必须死,还请少爷不要挣扎,老侯会给少爷一个痛快的”
老侯面色决然,杀机外漏,看着张衡,仿佛一个成年大人在看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张家那些人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一个一个的,都想给我一个痛快”
“我就那么该死吗?”
“啊?”
张衡很伤心,随之更是愤怒。
此时的老侯身躯站的笔直,那里还有什么佝偻的老头,哪里还有半点儿行将就木。
一瞬间,浑身充满煞气。
“连佝偻的毛病都是一直伪装的吗?”
“装了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你了”
张衡再次黯然。
随着老侯身上呼的闪过一阵血红色,一道寒光直逼张衡。
嗤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