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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弥竟然就这么死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面上都带着一种茫然。

那么强大的对手,真的死了?!

明岚驭空来到明沉身边,问道:“外祖,圣物怎么办?也被空间吞噬带走了吗?”

明沉摇摇头。

“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圣物的气息,况且圣物也不可能被吞噬。怕是玄弥根本就没带在身上,我们再去无暇之殿找找吧。”

而炎元则释放出信号烟花,他们现在需要人手来处理同伴的尸体。

众人直到现在才终于从先前的恐惧压迫中解脱出来,而此时更大的悲伤才涌上心头。

秋翎已经在一旁处理羽族两位长老的尸体。回过头来,竟然有这么多同伴永远留在了北境,他们的心不由得沉甸甸的。

十九陪着阳燕往远处寻到了雷族两位长老的尸体,都是被冰刺扎穿了心脏。

为了让他们活下去,实在有太多人付出了生命。

唐鹤、炎缀、青冉将军、长老们……

阳燕心中闪过这些人的名字,禁不住红了眼眶。

十九搂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轻声道:“雷族对于逝世的人,有什么仪式?”

阳燕点点头,擦拭着眼泪呜咽道:“我得把两位长老的尸体收起来,送回朔鸣山。那是我们雷族的灵魂栖息之地,族中会有祭奠之礼。”

十九陪着她默默的将两位长老的遗体收好,单独放进了一个储物袋中。

这时阳燕却抽泣着问道:“十九你说,若非我送讯息给家族,让他们来取耀金石,会不会两位族老便不会来到北境,也不会遭此劫难?”

十九知道好友又陷入了自责,但从时间上来算,阳氏长老来此并非是因为接到了阳燕的来信。

于是她把客观事实解释给阳燕:“阿燕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不要把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推。想一想我们从千仞城一路找到大军花费了十五日有余,而你是七日前才发出的信件,就算不考虑送信的时间,长老们也很难在这个时间从子午城赶来。”

“他们肯定是本就在北境,或者是被青冉将军一早请了过来,对付玄氏的帮手。”

即便十九的解释合情合理,可阳燕总觉得还是愧疚,大概她从心里觉得长老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牺牲的吧。

而此时阳燕又突然想到了乌蒙,从雪都逃走的时候,黑蛟被三支冰刺贯穿了身体,也不知乌蒙是否还活着。

好歹也是曾经患难过的前辈,还有青冉将军,即便玄弥说将军已死,但还是想再去看一看。

于是阳燕便问十九道:“我们也去雪都吧。”

十九有些讶异,她以为阳燕不会想再看到更多同伴死去的画面。

阳燕脸上尤带泪滴,却朝她笑了笑道:“去看一看吧,青冉将军他们最开始的目标便是那里。现在玄弥已死,雪都不再有任何威胁,好歹要替将士们完成夙愿,这样大家的牺牲才更有意义。”

……

无暇之殿中。

玄凤穿梭在冰白色的回廊之中,他走得不快,因为这里空无一人,所以空旷的走廊中只回响起他的脚步声,显得那样寂静。

无暇之殿是用冰晶修建而成,对于一般人来说,一定会震撼于它的圣洁宏伟。但玄凤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十多年,早就对这一成不变的白而感到厌烦。

冷冰冰的宫殿寂寥凄冷,似乎让住在这里的人都变得更加冷血。

不,或许是人性本就冷血,才会居住在如此相得宜的宫殿,不知未央宫是否也是如此?

玄凤一路走过自己的宫殿,在这里他度过了严苛的童年。

在他有意识时,母亲已经不受父亲宠爱了,而因为生产时精神受到刺激,以至于后来在她还活着的时间里,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虽然作为嫡子出生,但三岁前同母亲居住的玄凤并没有受到任何重视,甚至很多时候连顿热饭也吃不上。

母亲清醒时还好,可一旦发病虽然不会伤人,却一连数日都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抱着玄荆当年送她的簪子,陷入还未嫁人的甜蜜日子里痴痴发笑。

好在宫殿里照顾两人的老奴心善,有时会给他一口饭,才让自己勉强活了下来。

可这也是玄凤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幸福生活。

母亲在身体好时,会陪他在院子里扑蝶游戏,会为他讲述域外壮阔的冰雪风光以及野民们的传奇故事。

她说月山险峻陡峭,却生长着珍贵的雪莲,她说天下风光无限,有一望无垠的大海,和太阳四季不落的鲛人之国,可他们却被困在这阴冷冰宫的一隅小院。

母亲说这世界万般美好,可她却爱上了一个错误的人,以至于蹉跎终生。

可他却想告诉母亲,爱上一个人并不是错误,错误的是一个人把所谓的爱贯穿在了整个人生。

爱,并非全部。

后来,在他稍大些的时候,天赋被祖父看中,开始把自己带在身边抚养。

母亲很开心,觉得跟祖父在一起,比跟着她在一起更有出息。

可母亲还是太单纯,她不知道的是,玄弥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亲人,而是一个工具。

以前玄弥唯恐女儿势大,影响到自己在族内的声望和权力,于是暗暗开始扶植玄荆。

等到玄荆坐稳族长之位后,却发现玄荆虽然平庸无能,但他身边的爱妾文怜却颇负心机,渐渐掌管起族中不少事务,甚至让自己的兄长成为了霜降城城主。

眼看着文氏要与玄氏分庭抗礼,玄弥这才想起还有个嫡孙玄凤。

于是便把自己养在身边,对外宣称自己是继承人少族长,进而与文怜对抗。

在被玄弥驯养的那些严酷日子里,玄凤也渐渐认清了所谓的祖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也得益于玄弥,才让自己手中有了些势力。玄弥是个阴险的老东西,他对权力的痴迷简直到了癫狂的地步,整日里心心念念的便是光复祖宗的荣耀,顶替青氏成为天下之主,彻底让青氏这个毒瘤消失在历史之中。

但他也是个极为谨慎的缩头乌龟,所以在任何斗争中,从不会轻易出头,而是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好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在破解圣物的秘密后,才会选择死遁的方式,消失在众人视野里。他怕圣物的秘密被人发现,也是等着自己和文怜争斗出个胜负。

然而祖父恐怕都没想到,文怜和自己虽然彼此仇视,但同样视他为心腹大患,而他们都不相信,一个正值壮年、天赋高深的人怎么会突然暴毙,并且只要是存在,便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更何况族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势力,既不归属与自己,也不归属与文怜。或许他们中立,但联想到玄弥的权力欲,玄凤就不得不深思了。

文怜恐怕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搜寻祖父的蛛丝马迹上,两人竟然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圣物的事情,是早年母亲临死前留下的遗言。她将圣物的秘密告知了玄凤,并希望他能将圣物交换给域外自己的族人。

所谓的圣物,其实应该是一件封印的神器。但玄弥竟然将封印破坏掉,并利用神器开始修炼,以至于北境这十几年灵气快速的枯竭。

顺着灵气的线索,玄凤发现了玄弥在芙蓉江水下的密室,以无暇殿为掩盖,玄弥藏在了江之下。

于是,他便利用信件将明岚引到了北境域外,得知圣物的消息后,明岚果真去寻了祭司。

没错,玄凤原本就打算借祭司之手除去玄弥,不然北境永远不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玄弥竟然因为北境动乱而提前出关了!

他以为玄弥此等重权贪生之人,不到最稳妥之时,绝对不会现身,可没料到玄弥对雪都和无暇之殿的执着,竟然把冰族荣耀看到了这么重的位置。

不过,还好。祭司还是赶到了。

玄弥终于死了!

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就像孩子那样。

那么接下来,便是玄荆和文怜了。

玄凤终于走到了中央大殿。

这里,依旧装饰华丽。洁白的冰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栖梧桐纹样,殿内层层纱幔随着来人的走动飘荡开来,壁柱上的夜明珠与这黑夜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最中央的宝座上,正瘫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男人。

男人皮肤白净细嫩,略微发福,从浮肿的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俊秀的五官,以及那双与玄凤相似的眼睛。

他看到玄凤,竟然只是皱了皱眉头,哑声问道:“怎么是你?你祖父呢?”

玄凤静静打量了他片刻,回道:“自然是被祭司给杀了。”

男人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绝望,但他却逞强道:“怎么?你来是要杀为父吗?”

玄凤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玄荆睁大双眼,手颤巍巍的指着玄凤大骂道:“你这孽子!竟想弑父!真是……大逆不道!”

玄凤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男人的话,反倒四处打量了一番,又说道:

“我那继母呢?怎么没和父亲您在一起?”

男人的脸色又肉眼可见的灰败了几分。

玄凤接着朝男人轻蔑笑道:“哦?看来您那挚爱是离您而去了啊。”

玄荆怒视着他,却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是好。

对于这个儿子,从出生开始,自己就没关注过。即便后来在父亲的支持下,成为了少族长,两人也鲜少见面。

这大概是头一次,玄荆如此仔细的看着这个儿子。

他的安静是冰族如出一辙的凤眼,而五官似乎更像他的母亲,那个女人究竟生得什么样子?玄荆竟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如此漫长的时光,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美妾,少年时的爱恋早被自己抛到了一旁,更何况那女人身份低贱,圣女的光环褪去,玄荆便觉索然无味了。

而与此同时,玄荆觉得心口一痛,他低下头来,却发现一根手腕粗的冰刺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玄荆眼睛挣得大大的,那眼神中有巨大的痛苦、死亡的迷茫以及深深的不可置信。

玄凤的气势暴涨,他毫不犹豫的将冰刺深深推入,直到那所谓的父亲在剧痛中断了气!

无数鲜血从心口涌出,而玄凤的双手依旧干净无瑕。

他自言自语道:“母亲,我们解脱了。哈哈,哈哈哈……”

随即少年仰头大笑,一滴眼泪顺着鬓角没入浓密的发丝。

玄荆恐怕自己都想不起来,十年前某一日,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打扰了他和新得的美姬玩乐,被暴怒的他亲手杀死。

同一日,玄凤寻找到血泊中的母亲,听她挣扎着说完最后的遗言,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