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
小黄鸭飘在满池子泡沫中，这是一个方形浴池，似乎是源稚生出钱专门给绘梨衣做的。
柔光从浴室顶上投下，照亮女孩明净的肌肤上，她用手指一下下地把小黄鸭戳进水里，看着它在浮起来，有时候对它吹气把它吹到浴池尽头，然后从泡沫里伸出脚把它勾回来。
就这样，上杉绘梨衣在浴室里面玩了一个小时。
宿舍内的路明非早就睡下，她才起身出来，湿漉漉的，光着脚一步一个水印。
漆黑的房间内，洒满了银色的月光，照在路明非安静的脸庞上。
上杉绘梨衣就这么看着路明非的脸，看了好几分钟，然后看到路明非睁开眼睛，眼珠子转向自己这边，冷不丁的开口。
“穿上衣服，别着凉了，这里是宿舍，不是你家。”
绘梨衣吓得后退了一小步，轻轻点头，迈着素白的大长腿走向行李箱，从里面翻出内衣裤，借着月光换上。
路明非早就闭上了眼睛，无意观看这美丽的一幕，对于他来说，看这些，还不如多预演几次龙王康斯坦丁诞生后的计划。
他可是安排酒德麻衣将存有康斯坦丁的骨殖瓶放在卡塞尔学院附近的。
等到康斯坦丁完成孵化，出现在卡塞尔学院之时，他要用卡塞尔学院的众人来测试完整的康斯坦丁实力。
确认其价值几何，是杀掉，还是收服，又或者进行改造。
至于诺顿，他还没有什么头绪，卡塞尔学院似乎将这部分资料向他封锁了，哪怕是S级也查看不到。
其二，是他的虚化实验。
这个世界似乎就像是个混沌世界，并没有虚圈，尸魂界，地狱，它们全都在这样一个世界。
从虚化实验，直接由肉体表现出来可见一斑。
也就是，灵肉一体。
这个世界没有灵王，那他就成为灵王！
开拓三界，创造生与死的循环，人类一个世界，龙族，混血种还有虚一个世界，死去的灵魂一个世界。
闭眼思索，谋划，耳边传来绘梨衣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以及钻入被子的呼呼声。
“明非？”
轻轻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绘梨衣在叫他。
“在。”
路明非没有睁眼，淡淡的回答。
“你觉得，我还会变成那种怪物吗？”绘梨衣忸怩不安的从被子里探出个小脑袋，小声的问道。
古德里安教授将那些怪物形容的那么可怕，除了她以外似乎都没有恢复的，而且，在他们眼里，自己很可能也是不安定的分子，所以才会安排自己和路明非住一起，如果自己变成怪物的话，能够杀死自己的，或者她愿意被谁杀，那就是路明非。
路明非睁开眼，侧过脸看着绘梨衣那一脸害怕的样子，淡淡的问道。
“你想变成那种怪物吗？”
绘梨衣愣了愣神，没想到路明非会这么问她。
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好可怜，当时和那个怪物战斗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痛苦与不甘，他们又渴望着活下去，又渴望着被杀，真是矛盾。”
绘梨衣的话，让路明非察觉到了什么，明明是虚，应该只有本能才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情？
难道是龙族血统的缘故？
虚与龙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以灵魂为媒介传承的东西，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特别的反应，正因为这个所以虚化才会被传染。
有趣！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发现。
他看着绘梨衣那双清澈的眼睛，“既然你不想，那我就会不让你变成那种怪物，现在的你，还不够成熟，你不是在和刀交流吗，如果交流成功，多听听她的建议，她绝对不会害你。”
绘梨衣瞪大了眼睛，看着路明非，问道，“和刀交流？明非你在说什么呢？”
路明非闭上眼睛，以舒适的姿势躺着，轻声说道。“那把刀上面封印着那个怪物的灵魂以及你的灵魂，它源自你，它想要保护你，它会教你一切，你多和它交流，它自然会告诉你，好了，夜间谈话到此为止，睡吧。”
绘梨衣听到路明非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意识到对方已经睡着后，这才长吁一口气。
她还以为路明非发现了惠理的存在呢，原来是在说他锻造这把刀的时候所应用的理论啊。
为了救她，将她被污染的灵魂和血统封印到刀上，当时路明非是这么说的。
明非让她多和刀交流，是不是就是在说，让她多和惠理交流，听惠理的话？
惠理让她别听路明非的话，路明非又叫她听惠理的话。
哇，好乱啊，她到底该信谁呀！
纠结的过程中，绘梨衣的心理不断成长，开始学会独立思考，建立是非观，判断谁对谁错……
这正是路明非想要的，他用一番话语引导绘梨衣成长，而不是像橘政宗手里的提线木偶的一样。
那个橘政宗这么关着绘梨衣，绝对有问题，而当绘梨衣失去价值，又无情抛弃，看起来名正言顺，但是他却能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也许，他在同时扮演两个角色，明面一套，暗里一套，可惜，他的手段还是太幼嫩了，被他所看穿。
掌控一个人，可不是将对方关起来，然后洗脑，让对方像小孩一样听话。
而是让对方从实力，从理念，从本质上认同自己，赋予对方价值和理想，成为志同道合的集体，这才是牢不可破的关系。
到时候，哪怕让对方去死，对方都能慷慨赴义。
上杉绘梨衣会是一个很好的部下，但前提是她了解自己的计划，了解自己的本性，了解自己的最终目的，并且认可。
单纯的信任，和雏森桃有什么区别？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他不需要憧憬，他要的是理解。
这条路很孤独，他希望有人能够和他一起并行。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照在被子上，暖洋洋的。
绘梨衣如同破壳而出的雏鸟，发出诞辰的鸣叫。
“早上好，明非。”
路明非看着身穿白色半透明睡衣的绘梨衣轻轻点头，“早上好，绘梨衣，起床洗漱，我们要去一趟古德里安教授的办公室，哦对了，带上刀，会有用。”
他想起来，诺诺说过今天似乎是自由一日。
这是一间装饰古雅的书房，四周都是书柜，屋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
路明非和绘梨衣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腰间插着他们各自的斩魄刀，见到了正在书桌上准备资料的古德里安教授。
“明非，你们来了？”
他拿出一叠资料，递给路明非，“这是校董会连夜给你下批的许可证书，他们同意了你的要求，会给你分配实验室让你进行医疗实验，明天会有两个染病的执行专员来，他们希望你首先对他们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