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时很意外，“找我？”
“对，我想跟您聊聊郁的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闻言，姜雨时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男人已不知什么时候板起了一张脸。
也不吭声，就是握着她的手特别紧。
姜雨时知道，这人多半不大乐意。
刚想说点什么，查尔斯似是看出来了，道：“顾先生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
这件事，恐怕也需要顾先生同意。”
......
医院楼下的凉亭。
半个小时后。
顾沉舟和姜雨时终于知道，查尔斯所谓的要顾沉舟同意的事是什么。
她很意外，“您是说，希望我配合您一起唤回千帆哥哥的主人格？”
查尔斯点点头，双手交握，一脸认真，“实不相瞒，我从洛杉矶回来，发现郁的副人格出现。
尝试重新唤回主人格，却遭到了郁母亲的阻挠。
她甚至解除了我作为郁主治医生的职务。
我跟郁相识多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主人格被吞噬。
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人盯着副人格。
也是在今天下午，我们才知道，主人格并没有完全沉睡。”
说到这，查尔斯顿了一下，看向姜雨时，“我安排的人亲眼看见。
事发时，郁以为你会受伤，完全不受控制想冲过去救你。
按道理说，那时是副人格主导，不应该会有这个反应。
所以我认为，主人格还藏在潜意识里。
郁很在意你，即便在半沉睡的状态。
在看见你会受伤时，还是会压制副人格做出下意识的动作。
姜小姐，这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口。
也就是说，您是唯一可以协助我们唤回主人格的人。
我们很需要您，希望您能帮帮我，也帮帮郁。
再不唤回主人格，郁迟早会被吞噬，到时候......主人格会永远消失。”
这巨大的信息量。
别说顾沉舟，连姜雨时都快听懵了。
她理了好半天才理明白，“你是说，千帆哥哥的妈妈，更倾向于副人格？”
“是，我怀疑郁的母亲跟副人格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协议，应该跟闻家的小姐也有关系。”
说起这，姜雨时想到了他们订婚的事。
郁家和闻家一旦联姻，对郁家百利而无一害。
看来，郁夫人可能是为了这个选择支持副人格。
只是她不理解。
那毕竟是郁夫人的儿子。
她怎么能为了利益，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
这跟亲手杀了自己儿子有什么区别？
思绪在缭绕。
查尔斯将话题重新拉回，“姜小姐，据我所知，郁现在属于自己不愿意醒来。
这种情况，药物和电击治疗都没有用。
他需要解开心结，而他的心结，应该就是您。
希望您能慎重考虑，答应我的请求。”
或许是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定下来。
查尔斯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
给了姜雨时一些考虑的时间。
约定好第二天再来要答复。
查尔斯离开后，姜雨时勾了勾男人的手指。
一直不吭声的男人总算扭头，看向她。
她轻轻靠过去，“这下你都知道了吧？哥哥有双重人格。”
男人应了声嗯。
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可说得清清楚楚。
“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这关系到哥哥的隐私。
没征得他的同意，我不能随意透露他的病情。”
“嗯。”
“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姜雨时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
冰凉的小脸儿贴在他滚烫的胸口，“配合查尔斯唤醒哥哥，你怎么想？”
能怎么想？
真要自私点，他肯定不愿意。
唤醒的方式他听了。
跟让他亲手把他的宝贝送到别的男人身边没什么区别。
还得忍着看着他们俩亲密无间。
他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见他没吭声。
姜雨时抬头，仰起白净恬淡的脸，“你是不是不大愿意？”
顾沉舟脸臭臭的，“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我都不愿意。
何况是让你跟他朝夕相处？”
姜雨时笑，“方式还没有定呢，也许不是朝夕相处呢？”
“就算不是，你们也一定会比现在更亲密。
不然治疗怎么会有效？”
“那......也是为了治疗嘛。”
顾沉舟哼了一声。
姜雨时抱紧他，“你知道的，我欠他太多了。
小时候是他照顾我，教我要读书，要考大学。
还有十五岁那年，如果不是他，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我欠他的，真要算起来，怎么还都还不清。”
顾沉舟没说话。
姜雨时将脸再次贴在他胸口，“我不能看着主人格被吞噬。
他这一生已经很不幸了，我不能太自私。
你可以支持我么？”
男人无可奈何的话语萦绕在头顶，“你要做的事，我怎么可能真的不支持你？”
“你答应了？”姜雨时仰起脸。
顾沉舟应了声嗯，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不许跟他有肢体接触。”
“好啦，我知道的。”
-
海城某高级酒店。
男人背着光，站在落地窗前。
双手垂在身侧，拳头捏得紧紧的，手背青筋乍现。
房间一片凌乱。
地上散落着被推倒摔烂的家具。
郁听扬双眼漆黑，紧抿着唇看向窗外。
从下午到现在。
整整八个小时。
他都想不明白。
轿车即将撞向姜雨时那一刻，他到底都干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完全不受控制地冲上去？
脑子里仿佛有不容质疑的声音在命令他。
去！
快去保护姜雨时！
绝对不能让她受伤！绝对不行！
他根本控制不了。
那一刻身体好像已经不是他的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总感觉，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郁听扬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烦乱的情绪。
这时，电话响了，“tY，我们在普姐被软禁的洋楼外。
发现楼里面的灯光有点问题。
以防万一，我们录了下来，已经发到您邮箱，您看一看。”
“好。”
郁听扬挂完电话，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邮件里是一个视频。
点开。
画面正对着洋楼。
天色很暗，二楼某扇窗户没有拉窗帘。
房间里亮着暖色的灯。
那灯时而开，时而关。
频率时而短，时而又长。
一般人可能不易察觉出什么。
但郁听扬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摩斯密码。
他眸光一紧，迅速拿出纸笔，按照灯光开关的频率，记下了符号。
来回好几次。
确认无误。
他将那串记录下来的摩斯密码很快翻译出来。
那是一串英文字母。
【hEA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