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下午抵达森市，打开交易软件一看，期价竟然真的又上去了。
离2002的最高价还有一些差距，但已经有了八百多万的浮盈。
扛杆让期货的盈利能力扩大了十倍，真的是像一台提款机。
只是这是一个零和游戏，从期市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别人亏掉的。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游戏只有极少数人能存活下来,并能赚到钱的原因。
门槛很高，不建议普通个人投资者参与，会死得很惨。
沈昊再次清仓出局，落袋为安。
要用这些钱做事了。
来到师大，把辣椒酱和肖美琳买的糕点都给了司南。
自己宿舍都是些大老爷们，糕点就不给他们吃了,他们不配吃。
司南不知道沈昊回过家，“这是哪来的？”
“我回了一趟老家,这是我妈给你买的。”
不用告诉司南那糕点是肖美琳给的,不然这个铁憨憨又要对肖美琳感恩戴德，觉得欠了人家大人情了。
“你回去做啥子？”司南问。
“没事，就是想家了，回去看看。你把东西拿回宿舍，糕点分给她们吃了。”
司南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我不给。”
“你咋这么抠呢？人家平时也分你东西吃啊。”沈昊笑道。
“那不一样，这是你大老远给我带来的，我舍不得拿给她们吃。”
“那你一个人慢慢吃呗，那还得藏起来，不然让人发现。”
“我可以放在单位宿舍，和师傅一起吃。”
“对了，我让你约你师傅吃饭的事，你说了吗？”
司南作恍然状，“哎呀，我差点忘了，她打电话问过了,说周五晚上。”
沈昊伸手捏她的脸，“我要不问你，你都不记得了是吧？最近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司南脸红红的，低声嘀咕：“想你。”
“你说什么？”
司南脸更红，“莫得啥子。”
“我听见了，你以为我没听到哦？”
司南红着脸，“我不跟你讲！”
……
陪司南吃完饭出来，两人手牵着手，顺着街道瞎逛。
天气明显是变暖了，街上人也明显多了起来。
姑娘们身上的布也越来越少了，曼妙的身材都显露出来了。
嗯，好看！
路过小十字地下通道时，一个在通道里拉二胡的盲人引起了沈昊的注意。
盲人拉的好像是《二泉映月》，虽然不太懂，但确实好听。
婉转悠扬，如泣如诉。
司南也爱听，拉着沈昊的手停下脚步，站在那儿听。
然后摸出一块钱，放在了盲人面前的盒子里。
盲人微微颌首,表达谢意。
沈昊也拿出一块，放在盒子里。
盲人再颌首。
沈昊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看不见？
据说很多在街上要钱的，都是假的残疾人。
当然了，这位大哥不算是讨钱，算是卖艺。
只是他一边拉二胡，一边还能听到自己扔钱的声音？
一曲毕，盲人大哥收起二胡，手哆哆嗦嗦伸向盒子，把那些纸币和硬币收起来，装进包里。
然后对沈昊和司南道：“谢谢你们，好人好运。”
‘你们’那就是知道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你们如果爱听，我再来给你们拉一首，你们是情侣，我给你们拉《梁祝》吧。”
好是好，只是梁山泊和祝英台的结局貌似不太好诶。
将就吧，能化蝶也不错。
这二胡拉的确实是有水准的，很好听。
沈昊再次扔钱，这一次给了十块。
听完后，就牵着司南走了。
把司南送回学校，天已经黑了。
沈昊返回地下通道，盲人大哥正收拾东西，看来也是准备撤了。
没人来接他，他就一个人摸索着走出地下通道，往旁边的公交车站走去。
小十字是核心商圈，可谓寸土寸金，这里的房子很贵，普通人是租都租不起的。
所以盲人大哥应该是租在城郊结合部，要在这里等公车。
果然，三路车来了，盲人大哥摸索着上了车。
沈昊也跟了上去，就站在盲人大哥旁边。
车上很挤，也没人给他让座。
盲人大哥枯瘦的手吃力拉着车上的扶手，另一只手拿着拐杖和二胡。
有人挤的时候，他会有意识地把二胡往胸前放，以避免被挤到。
在蔡家村站的时候，盲人大哥下了车。
沈昊也跟着下了车。
在街边买了一碗炸土豆，然后坐在花台上吃。
沈昊走了过去。
“大哥，来森市多久了？”沈昊问。
盲人大哥一愣，“你声音熟。”
沈昊笑了笑，“在地下通道听过你拉曲子，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
“哦，你是那个给了十块钱的兄弟，谢谢你了，你女朋友呢？”
“她回去了，你来森市多久了？”
“今年才来了一个月，天热的时候才来，天冷了就回乡下。太冷的时候不方便出来，受不了。”
那倒也是，夏天的时候地下通道尚且凉的很，冬天就更难了。
“你住附近？”
“是啊，这边房子便宜，我住的小单间，六十一个月。”
“你老家是哪儿的呢？”
“没有家了，家里发生大火，都死了，我也瞎了。”盲人大哥道。
“哦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事，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哥，我和你商量点事，你如果……这样……这样，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
“放心吧，我说话算数。”
……
周五，期盼已久韩日世界杯来了。
这是第17届世界杯，也是首次在亚洲举办的世界杯，由两个国家共同举办的世界杯。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这是第一次有华夏男足参加的世界杯。
当然了，也是唯一一次，这是后话。
对于广大华夏球迷来说，这是最幸福的一届世界杯。
一方面是因为有自己的主队参加，还有就是在亚洲办，没有太大的时差，不用熬夜看球了。
这是华夏足球最高光的时刻，也是华夏球迷最开心的杯赛。
第一次比赛，由法队迎战塞内加尔。
比赛地城市，哪时还叫汉城。
汉城，这名字挺好的嘛，也不知道后来为啥就改了呢？
揭幕战往往是最引人关注的，安排的时候也是华夏看电视的黄金时间，新闻联播结束后的七点半。
那时候还没有网络媒体转播这样的大型赛事，网速慢的很，卡成狗。
所以大家都是守在电视机前，等着四年一度的足球盛宴开始。
因为有男足参赛，在国内并不普及的足球运动突然多了很多观众，有的甚至也看不懂规则，都不知道那二十二个人在场围着一个球抢什么，但还是坐到了电视机前。
要是不看世界杯，都不好意思出来和人聊天。
不然人家聊起前一天的比赛，接不上话来，就显得有多low似的。
教室里有电视，男生们可以教室看。
沈昊不和那些娃娃们瞎起哄，他今天有个饭局，是和甄影影她们吃饭。
为了应气氛，也特地定了间有电视的包厢，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球。
让沈昊意外的是，程炳懂球。
不是说知道那踢的是足球，而是能把首发的法队球员能叫出名字的那种懂。
知道亨利和特雷泽盖这样的大球星也不奇怪，但能把其他队员都能叫出名，那肯定就不是普通的伪球迷了。
当然了，那一届世界星光煜煜，都是大佬，法队里也没有小角色。
“小沈，你也看球？”程炳问。
“看的。算是个伪球迷，不如程叔专业。”沈昊道。
“那这届世界杯，你看好哪只球队夺冠？”程炳问。
这个不是看好不看好的问题，最后决赛就是桑巴与2比0战胜德队，捧起大力神杯。
但沈昊不能说。
可是如果说一个不靠谱的球队，那显得自己太过业余。
那就把进入四强的几支球队都说出来？
四强分别是桑巴，战车德，波斯队和太极队。
桑巴和战车是传统强队，这没啥问题的。
但太极和波斯属于黑马，这会儿说他们能进四强，恐怕很难让人信服。
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于是道：“我还是看好英队，法队和桑巴，还有战车德。”
程炳笑笑，“是的是的，我尤其是看好这一届的桑巴队。可惜他们和我们在一组，我又希望我们能战胜他们。”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我们战胜他们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几乎为零。只要我们能和他们对战中能进一球，那我就很开心了。”
那恐怕得让您失望了，别说是对桑巴了，对另外的几只相对弱的队，也是果粒无收的。
来过就行了，以后都来不了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沈昊附和道。
“那你对今天的揭幕战如何看？”程炳又问。
这一场比赛，塞队爆冷，一比零胜了高卢雄鸡队。
揭幕战的比分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其他一些关键比赛也记得，但还是很多都不记得了。
虽然知道结果，但也不能说，“我当然看好法队了，我觉得他们可以二零胜塞队。”
“我觉得三比零。”程炳道，“这一届法队很强的，我向来喜欢他们的踢球风格。”
那您一会得失望了，他们不但没能三比零，反而是被人一比零干翻了。
司南和甄影影完全不懂足球，两人插不上嘴，就自个儿在那聊女人之间的八卦。
程炳和沈昊边喝酒边看球聊球，谁也不提百货大楼工程的事。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谈项目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
但谁也没有先开口，先看球。
第30分钟，塞队率先打破僵局，法队中场带球失误被塞队左后卫断球后传出，迪乌夫拿球躲开勒伯夫的堵截，突至左边底线传中，门将巴特斯没有出击，中场迪奥普倒地铲射入网，塞队1比0领先高卢雄鸡。
只有沈昊知道，这其实就是全场比分了，之后再没有进球。
程炳一脸遗憾，“这怎么防的呀？这就进了？”
沈昊笑着举杯安慰，“才三十分钟而已，还有时间。”
“是啊，我相信法队下半场会扳回来了，齐达内没能来，真是可惜啊。要是有他在，何至于此！”程炳遗憾地说。
……
上半场结束，甄影影和司南也早就把饭吃完了。
足球又看不懂，坐着实在无聊，就提出先走了。
沈昊和程炳都没挽留，本来也是希望她们先走的。
她们走了，才方便聊正事。
中场休息，沈昊将电视的音量调低了一些。
给程炳点了一根烟，展开话题。
“程叔，百货大楼那个项目，现在怎么样了？”
“还放着呢，资金不到位，工人安置得不到解决，没办法开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也是资金有困难，所以特别不好意思。要是能缓一下，我其实还是想尝试一下这么大的项目的。”
“你要缓多久？”程炳问。
“这个不好说啊，看资金情况。对了，苏少那边不是接了这项目吗，他还没找到合伙人？”
“苏敏最近消失了，我听说他和九龙的那个姓潘的交往过密，所以……你懂的。”
沈昊故作惊讶，“还有这事？应该不能啊。”
“就现在的情况看，苏敏要想接着开发这个项目，恐怕需要些时间了。他什么时候出现还不好说呢，更别说接项目了。小沈啊，要不你还是把这活接过去吧，真的是有利可图啊。也帮我们区府解决一个难题，也算是双赢嘛。”程炳道。
“我也想啊程叔，但目前确实是没有能力。而且开发权不是在苏少那儿嘛，如果他不同意，那我也做不成啊。”
“现在多人在传，就是他指使那个姓潘的黑头目逼死了工人，我们恐怕也不能再把这个项目给他做了。不然被人盯着，我们压力也大。”
“是吗，还有这说法，那还挺麻烦的。”沈昊故作惊讶道。
这传言就是我传的了，我最清楚了。
“所以如果你现在来接，我们就重新搞一次竞标，你参与公平竞标，这样我们也算是对公众有个交待。”程炳道。
“那得有资质的公司才能参加竞标吧，我手上的公司，目前还没有这种个资质。”
“你是商人，这个你应该清楚怎么运作吧？当初苏敏要接这个项目，也是用的别的公司牌。他能做到的，你也能吧？”
沈昊赶紧摆手，“不不不，苏少根基浓厚，我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根本没法和他比的。他能做到的，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咦，想想办法嘛。我相信你能做到，实在不行，我介绍人你认识，你挂靠一下就行了。”
这就有戏了。
这时手机响了，齐小全打来的。
约了一起在酒吧看球，沈昊一直没到，中场休息，就打来催了。
“我和程区谈事呢，可能来不了了，你们玩吧。”沈昊道。
“妈的，我买了法队赢，现在一比零落后呢，这怎么办？你觉得下半场还能扳回来吗？”齐小全道。
“现在还能买吗？”
“可以，但赔率低。”
“我看法队气势不太行，我觉得扳回来的可能很小啊，要不你改一下吧。”沈昊道。
“卧槽，你觉得法队会输？”
“最多也就战平，我觉得赢的可能很小啊。不过也就是感觉，不好说，毕竟足球是圆的嘛。”沈昊道。
“你感觉准不准啊？”
“我觉得不太准，所以你还是该怎么买就怎么买吧。”
“你这说话怎么还没准头呢，到底怎么买？”
“你看着办吧。”
“那我还是听你的，就买法队输吧。”
那你就发了呗，信昊哥，得永生。
打完电话回到桌上，沈昊举杯，“程叔，我们接着喝酒。”
“你是不是约了朋友看球啊，你要忙的话你先走？我约几个老朋友过来陪我看也可以。”
这话让沈昊有点为难，是走好呢，还是不走好？
如果程炳说的只是客套话，那自己就这样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那太不好了。
可万一他是真的想找几个老哥们过来陪他看球，自己杵在这儿就不好了。
于是试探道，“那我让老板把这个撤了，重新上几个下酒菜？您朋友过来，也可以喝一杯？”
“不用麻烦了吧？”程炳道。
这语气，应该是肯定的回答。
“不麻烦的，我去跟老板打声招呼，随便提两瓶酒上来。”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们就看看球就各回家了。”
“不麻烦的，真的不麻烦。”
……
安排好之后，沈昊来到酒吧。
下半场已经开始有一阵了。
全场都在为高卢雄鸡加油，只有换了单的齐小全和陆方舟恨不得塞内再灌进两个。
陆方舟也是听齐小全的话而改单的，现场就有庄家的人，可以马上打电话改单，运作那是相当的成熟。
不过以后有了互联网，那就更方便了。
沈昊心想，现场这个庄家的联系人，难道就是苏敏的人？
“昊子，你怎么才来啊？现在雄鸡攻得有点猛啊，会不会真扳回来了？”齐小全道。
沈昊笑笑，“看球嘛就是要开心了，不要太患得患失，这样不好。”
“你说得轻松，我是下了重注的。”齐小全道。
“第一场球，各个队都会有点紧张，并没有完全进入状态，爆冷的可能很大。所以不要急着下重注啊，观察一阵，等球队稳定下来再说嘛。”沈昊道。
“那不行，不买球看了不刺激。”
“那你要是图刺激，就不要怕输了，反正要的就是这种刺激的感觉嘛。对了，这些现场接单的人，什么来头啊？靠谱吗？万一他们卷了钱跑了怎么办？”沈昊道。
“不会的，他们每有大赛就冒出来了，还是靠谱的。开玩笑，你也不看看现场的都是什么人，他敢卷这些人的钱走？他怕是不想活了！”齐小全道。
沈昊一想也是，现场这些可都是二世祖。
得罪一个都难混，更别说得罪这一群。
这些人联合起来要追一个人，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追回来。
不对，压根没有跑到天涯海角的机会，根本出不了森市。
“他们多大的单都敢接？”沈昊又问。
“是啊，你也想玩？”
沈昊摆手，“不不不，我不玩，我不搞这个。”
“你又不是没钱，怕什么呀？”
“我还真是没钱，我穷的很。”
陆方舟走过来，“又在装穷了？又没人跟你借钱。”
“就是，天天装穷。”
“我是真穷啊。”沈昊笑道，“这些人什么大单都敢接，幕后老板是谁啊？”
“这个不清楚，但坊间说，这个圈子里有一个是大股东，大家都猜测，要么是小黄鱼，要么就是苏敏。不过这二人现在都不在森市，到底是谁就不清楚了。”齐小全道。
那必然是苏敏了。
挺好的。
……
终场结束，历史没有改变，高卢雄鸡以一比零败北。
酒吧里大多是输家，纷纷叫骂：“这什么狗几把卫冕冠军？踢得跟狗屎一样，我草！”
“妈的，齐达内不在，雄叫不会打鸣了，成母鸡了！”
“母鸡还会下蛋呢，他们连蛋都不下一个！”
“被一比零，那零不就是蛋么？下了蛋了！”
一阵笑声。
骂归骂，二代们输得起。
爱看球的人都知道，每届杯赛，都会有冷门出现的，或多或少，一定会有。
而这一届最让人印像深刻的冷门，无疑是东道主太极队，
借主场优势，八分之一决赛干掉先干掉意面，四分之一决赛点球干掉斗牛士，半决赛遭遇战车德，也才输一个球。
主场优势和裁判的全力支持下，太极珍最后获得第四名的历史最佳成绩，也是亚洲球队在世界杯上获得的最好成绩，之后二十年，没有哪只亚洲球队再能这样风光。
可以说太极队的每一场球，都是冷门。
沈昊要等的，就是他们的比赛。
陆方舟和齐小全因为听了沈昊的，成了全场的唯二赢家。
这可太开心了。
终场哨响的一刻，陆方舟甚至还搂着沈昊的肩膀，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要是不知道陆姓的取向，这一吻还真会让沈昊想入非非。
齐小全重重地拍沈昊的肩膀，“可以啊昊子，你简直是幸运之神，牛逼！你想玩什么，我请你！走，我给你找十个妹子！”
那可不行，我虽然还年轻，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