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颜庭问还是没有迈开脚步进到大殿。
天圣帝看着也就一月有余没见的儿儿子，形容枯槁，在门槛门前来回试探迈脚，哪还有之前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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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当时他答应兄长坐上皇位，到底是对还是错！
皇位带走了一个他的儿子，现在还要带走他另一个孩子吗？！
“怎么了，你不敢进来吗？”
“我，我怎么不敢！”
顶撞天圣帝的颜庭问此时就像是一个孩子，说着自己“敢”，却也只是嘴上说说，他甚至都不敢看天圣帝的眼睛！
颜庭问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慌张，怎么回事，来之前他才吸食了芙蓉膏，为什么现下他觉得药瘾又上来了呢？
临近亥时三刻，张氏、石清妙还有丫鬟们的牌局还在继续。
本来，赵合欢以为这个时代的人都主张早睡，结果没想到这里屋的动静越来越热闹。
赵毓岭绝对是个神人，里屋那动静像是沸水顶壶盖呼呼响了，他还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看得津津有味儿。
饭前赵合欢就让人用菠菜汁和了面，婆子们早就将剩菜剩饭端走了，她就领着朱红、朱绿几个人围着桌子包“百财”饺子。
赵毓岭不经意抬头，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白白胖胖的白菜饺子。
他给了赵合欢一个大拇指，道：“果真做什么都是需要天赋的！”
“那是，我做饭就像哥哥读书一样，那也是有天分的，不然陛下怎么会封我做汴梁城第一小厨娘呢？！”
言语之中提及到天圣帝，兄妹二人的神情都是一怔，是啊，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了。
其实不用说宫里什么情形，现下荣国公府赵舟的书房前，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在清冷的月光下有点渗人。
赵舟阴沉着脸，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问身边的赵甲，“二皇子的人？”
“是！”
赵舟没再去看第二眼，转身就回了书房，在太师椅和摇椅上寻视了一圈后，最终决定坐到摇椅上。
“真是废物，找了这么一堆人就想来掳我赵舟的宝贝孙女，还真当我们荣国公府没人了？！”
“瑶瑶身边，戚家小子给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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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刚进府的时候，那个叫元七的出来露了一面，见没什么事情就又出去了。”仟仟尛哾
听赵甲这样说，赵舟轻“哼”了声，这戚陌小子还真以为他们荣国公府没人了，连他宝贝孙女都保护不了吗？
宫内，嫔妃们吃没吃上饺子，天圣帝不知道，可现在没用的二儿子堵着门，御膳房的饺子都够呛能送进门。
颜庭问自己带出来的人和大封的死士现在由石剑统领着引在照壁的阴影下，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这最后一搏对于石剑来得就有点早，按照他的想法，怎么着也得等着天圣帝行将朽木。
可看看现在在大殿之中，众人之前站着的伟岸身影，说话掷地有声，哪里有什么行将朽木之说！
石剑家族本是在大封的大胤人，他的祖父还在大胤做过官，等到了他父亲，虽也有官职在身，却因为大胤人的身份一直郁郁不得志。
石剑从小就有个梦想，那就是有了一技之长之后便回到大胤，做大胤的官员，为他的父亲扬眉吐气。
他一早便拜在名剑客门下，苦学武技，终于有一天站到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二皇子颜庭问的身边。
石剑也是经过一番算计才选中了颜庭问，可现下，看着那个于天圣帝对立站着，都不敢迈进大殿的男人，石剑知道他终究是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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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老二，怎么不进来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犹犹豫豫了？”
“你来这儿，你母亲可知道？”
现下的颜庭问正值芙蓉膏上瘾发作期的前奏，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手指却是有力的扒着门板。
大殿中的人看到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时，就觉得有点不对，颜庭知还有吴锐等人又悄悄往前走了一步，只为将天圣帝围在其中。
天圣帝没有管周围人的小动作，他眯了眯眼后，突然朝着颜庭问大喝一声。
“怎么了，是那个劳什子芙蓉膏来了瘾了吗？”
“你这个畜生！”
听到“芙蓉膏”三个字，大殿里除了戚陌和颜庭知，其余人神情皆是一震。
颜庭知转头过来看戚陌，这小子果真是忠君爱国之人啊，果真什么事情都会和父皇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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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陌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颜庭问，这个家伙现在的样子是要狗急跳墙吗？
因为刚才一瞬间的震惊，颜庭问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现下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还冒着血的嘴唇。
这一幕将趴在隔壁窗户上偷看的小翰林、小制诰们下了一跳，娘来，这二皇子什么时候成了嗜血魔鬼了？！
天圣帝一皱眉头，又是一喝，“畜生！”
“你干的好事情，我没去找你，你反倒进宫找我来了！”
此时猩红眼神，嘴唇沾着鲜血且芙蓉膏上头的颜庭问怎么看都有点，嗯，妖媚。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儿子怎么听不懂？”
天圣帝又往前迈了一步，中气十足地喝道：“什么意思？”
“那汴梁城里头失踪的少女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万万没想到，你这般自甘堕落，学谁不好，竟然去学那败类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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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人啊，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人肉啊！”
“人肉”两字一出，无论是吴锐、石浦等人还是旁边屋偷偷查看动静准备救驾的小翰林们心皆是哆嗦一下。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说得是二皇子吃人肉？
是不是这个意思啊，难道这汴梁城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少女失踪案竟然是二皇子做的？
颜庭问邪魅一笑，他先瞥了一眼颜庭知，后看着天圣帝回答道：“还是父皇厉害，找了三弟来查这个案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出我是幕后凶手！”
“没错，那些少女就是被儿臣给抓起来了！”
“可儿臣也没有办法啊，为了给父皇治疗头疾，染上了那芙蓉膏。”
“戒也戒不掉，戒掉了吃东西又没胃口，直到在舅父家里尝到了一块少女肉。”
说到这里，颜庭问似享受地闭上了眼睛，那味道真是令人回味啊！
“住口，你这个畜生！”
“为我治疗头疾？我看你是想害死我吧！”
“还有，你生来就有头疾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母亲，你母亲真是误了我也误了你！”
就在天圣帝抱怨王贵妃的时候，颜庭问突然睁开了眼睛，怒声道：“便是我生来患头疾又怎么样！”
说完这句，他用手指头指着斜站在天圣帝身前的颜庭知道：“他不是也疯过吗？”
“在父皇眼里，我这个有头疾的人还比不上一个疯子！”
“你这个畜生！住口！”
“父皇，您发火了吗？！”
“您发火是因为被儿子戳中心事了吗？”
“让我知汴梁府或者让三弟知汴梁府，其实都是在给这个疯子当挡箭牌吧？”
颜庭问的一连串输出，偏殿中的人脸上倒是没什么太多的反应，隔壁的小翰林、小制诰们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天的信息量可是有点啊！
他们现在真得是只想回家！
“无论我做什么，父皇都觉得我没这个疯子好，我走到这一步是您一步一步逼出来的！”
“来人！”
“大胆，你这个畜生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畜生应该做的事情！”
随着颜庭问的一声交换，引在阴影里的剑客们就站到了光明处。
也是在此时，戚陌朝着大殿外躲在屋檐下的一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屋檐下无声无息地跳下了十几个身材修长，蒙面持剑的黑衣人。
戚陌和领头的一人默契地对视的一眼，随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将颜庭问夹在了中间，都没什么力气就将还在克制着芙蓉膏瘾的颜庭问给擒获了。
这一幕被翰林、制诰们看到之后也是常常呼了一口气。
不过别高兴地太早，从阴影里面出来的人一看就是两拨。
一拨人见颜庭问被抓，便开始向着黑衣人和戚陌的方向围拢过来。
吴锐想过去帮忙，被戚陌和颜庭知同时吼道：“护驾！”
果然被戚陌才对了，大封的人虽然也被颜庭诺算计了，但跟了颜庭问之后还是想要尝试刺杀天圣帝，万一成功呢？
只不过不知道是大封朝中的哪一方势力？
被戚陌召唤出来的那波黑衣人此时已经将天圣帝和石浦等人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吴锐一声口哨声，勤政殿外面的广场上，偏殿的走廊上，殿前司的士兵们开始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戚陌直接将刀架在了颜庭问的脖子上，对着旁边的黑衣人道：“和殿前司一起抓拿那帮大封的人，要活口！”
“是！”
吴皇后得了天圣帝的旨意以及颜庭知的知会，在慈安宫中守岁，就是时间已经过了子时，都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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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是真的忍不住了，打了几个哈欠，对着吴皇后道：“你和他们几个打会叶子牌吧，我呀准备睡一会。”
“是。”
“哎，今年怎么感觉这宫里头烟火放得特别多啊。”
“可能是陛下想着辞旧迎新，和您还有百姓们同乐吧。”
烟花爆竹的声响掩盖住了勤政殿的一番打闹，颜庭问准备了多年的篡位、夺位戏码就像是一场闹剧，甚至都没有砸起意思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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