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呀？
几个字，振聋发聩。
墨云远看着墨含烟，脸色忽地又苍白了几分。
他捂着心口的地方，难受道：“含烟……”
嘴上叫着的是含烟。
但是视线看向的却是容婉。
容婉只是在刚刚阻止了一下墨含烟。
但是后面墨含烟说的话，容婉都没有阻止。
很显然是在默认了墨含烟的话。
墨云远对上了容婉的眼神，眼睛越发红了。
他后悔了。
这一段时间来，墨云远没有一天是不后悔的。
他经常在想，如果自己没有跟梁美华在一起，没有生下墨凉杰。
又或者，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被梁美华给蒙蔽。
如果自己没有纵容梁美华在容婉面前为所欲为的话。
现在的结果会不会比较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墨云远每每想到这些，都后悔得老泪纵横。
他捂着心口，道：“爸爸知道错了……”
“你总是说你知道错了，可是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呢？”墨含烟不屑道：“不断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这就是你知错、认错的态度吗？”
“行了，”顾青杰听不下去了，低声道：“含烟，少说两句。”
顾青杰伸手去拉墨含烟。
墨含烟对顾青杰还是比较尊重的。
如今对顾青杰的话也很听，很快闭了嘴。
容婉也走到了墨含烟的面前去，轻声道：“含烟，让你爸爸休息。”
墨含烟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看了眼墨云远后，转身走了。
墨司晏没有进去。
虽然他来了。
但是对于这个父亲，墨司晏的心情一直都是非常的复杂。
墨含烟一出来，墨司晏问：“还好吗？”
墨含烟的声音并不小。
所以墨司晏是听到了的。
宋云溪始终站在墨司晏的边上，拉着他的手。
墨含烟轻哼道：“我还好，但是我看他不太好。”
墨司晏沉默，半晌才说：“他老了。”
是啊。
老了。
墨含烟也知道。
这才短短的时间里，墨云远就苍老了这么多。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后悔了。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后悔就能挽救的。
容婉现在过得很开心。
顾青杰对容婉非常好。
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容婉跟顾青杰都是齐头并进的，相辅相成。
这是墨云远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墨含烟私心是想让墨云远离他们的生活越远越好。
但是，亲生父亲就是亲生父亲。
无论是她还是墨司晏，都无法真的把他视而不见。
宋云溪轻声道：“他的身体，不太好。”
墨司晏跟墨含烟都看了过去。
宋云溪继续道：“气血亏空很多，高血压，但是心脏却有些供血不足，他的毛病很多，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说着，宋云溪看着墨含烟道：“你刚刚说的话，有点重了，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
墨含烟轻哼：“他难受，我还难受呢！”
话是这么说，但墨含烟还是嘀咕道：“我也知道他难受，但是他不是咎由自取吗？人嘛，怎么能既要又要，他年轻的时候那么快活，那么潇洒，现在老了遭罪才是公平的。”
宋云溪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这样子算公平的呢，他以前或许做得不对，但起码还是你们的爸爸，孩子的爷爷，他现在住院了，我们不也还是得来看看吗，教育是言传身教的。”
墨含烟颇带几分怨气看了眼宋云溪，“嫂子，你怎么学的几句话跟我妈都差不多啊？在我们小时候，我妈就经常说这几句，说什么啊，他到底是你们的爸爸，不能怨恨……哼，我才不呢，我就怨恨！”
墨含烟握起拳头：“他对我们也不是真心的，以前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不出现，现在出现也没用，谁背叛我，结果都一样的！”
宋云溪心念一动：“那要是你男朋友呢？”
想到了纪峥，墨含烟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机刚刚好像关机半天了。
她掏了掏口袋，拿出手机来，发现纪峥早就不知道给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了。
还有很多个信息。
墨含烟打开来，看见纪峥说：
——含烟，晚上有聚餐，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程爽说你有事，什么事情啊？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今天好像是阿姨的生日
——含烟，我们出来聚餐了
配图是一张合照。
人倒是不少。
吃的好像是一家人均八百以上的日料店。
又是日料。
墨含烟扫了一圈，发现梁巧巧也在。
梁巧巧似乎打扮了一番，跟之前的装扮显得不太一样。
更妖媚、成熟了。
桌子上摆着不少的清酒跟梅子酒。
墨含烟正看着，手机又是震动一下：——含烟，好想你
纪峥发来了一堆亲亲的表情。
墨含烟发了个问号过去：——你是不是喝醉了？
纪峥：——你看到消息啦！
——我没醉，只是突然好想你，他们都成双成对的，只有我是个单身狗呜呜呜
发来了一连串可怜兮兮的符号，纪峥问：——你忙完了吗？帮我跟阿姨说一声生日快乐，下次一定带礼物去拜访！
墨含烟并没有想过带纪峥上门给妈妈庆生。
上次也只是偶然提了一嘴，纪峥询问什么时候的时候，墨含烟没有回答。
之前带纪峥回家，墨含烟都是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的。
后面更是发现，的确是一个不太理智的决定。
也许是墨含烟看手机的表情太过于专注。
宋云溪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们出去聚餐了，我就想起我们的聚餐，”墨含烟耸了耸肩，“泡汤咯！”
宋云溪道：“李嫂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有突发的状况，但是生日还是要过的。孩子们很期待给奶奶表演节目呢。”
墨司晏轻笑起来：“走吧，回家。”
墨含烟指了指病房里面。
容婉跟顾青杰还在里面。
顾青杰望着病床上的‘前辈’，淡笑：“墨先生，孩子们嘴上说着不好听的话，但是心里对你是非常紧张的，否则也不会全员出动把你送到医院来。”
“但是吧，人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如果想弥补，我可以帮你。”
顾青杰说的很诚恳。
而墨云远望着顾青杰，始终是带着几分复杂。
顾青杰笑得很绅士，“孩子们都还是对你有感情的，咱们做长辈的，重要的就是维护这点感情，而不是消耗掉，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