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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拆开看看。”

傅父轻推了下傅佑安,眼神里带着些急切和欢喜,“沈姑娘说了什么?”

傅父幼年也是学过字的,他也教导过傅佑安。

两人捧着信逐字逐句的看起来,半晌,傅父长送了口气,“还好,还好她明事理。”

沈娇在信上写了什么呢?

其实也没别的,只是交代两句自己知道傅清辉心气高,是他生出妄念攀富贵去了,不会迁怒到傅佑安身上。

又说,她也知道傅佑安在傅府处境不好,不会介意他的庶子身份,也不会介意他的嫁妆问题。

最后道,只要傅佑安嫁过去,他们就是携手一生的夫妻,她会对他好的。

信中有提到那枚玉簪,说是沈父留给未来沈家正夫郎的,只是沈父去世无法亲自相送,她便委托人提前送来。

傅佑安微微摩挲着信纸,眼里的不安与担忧便去了十之七八。

看样子~

他未来的这位妻主,是个很好的人。

或许……傅清辉会后悔的~

傅佑安正想着,傅父便接了玉簪插到他鬓发之间,神色显然没了方才那般的凄苦,“佑安,这回,或许你娘真给你挑了门好亲事。”

傅佑安浅浅一笑,“爹,您就别担心了。”

他将木盒子收起,又看了眼满院的嫁妆,眼神微暗,而后扶着傅父进门去。

那头,沈娇正在描摹绘画,就着风亭下满池随风而动的荷花,以小楷题词一首。

风亭之中,好友两三,饮酒和诗,暖风吹得人微醉,琴声轻快散不成曲。

“说来,你这婚事也未免太赶了些。”

江眠散漫的躺在椅子上,单手拎着酒瓶,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叹道:“下个月便是乡试,你何不等到考完再说。免得让这场婚事,扰了你心神。”

江眠是真心为沈娇着想。

她是沈母收的学生,算起来是沈娇的师妹,不过她比沈娇大上三岁,也要参加今年的乡试。

据说,考中的几率很大。

沈娇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没什么好影响的。为此次乡试,我在家筹备三年,办场婚事,也好松松心神。”

江眠:……

无语!

临到乡试,所有人精神都紧绷着,她这小师姐倒好,还要放松。

真的不走寻常路啊!

“你心里有数就好,若有需要帮助之处,使唤我便是。”

说着,她拎起酒瓶凑到沈娇身侧,“清香芙蓉水,碧冷琅玕风。小师姐啊小师姐,数月不见,赋诗水平见长啊!”

旁边剥着才从荷塘里采下来的莲蓬的女子,笑吟吟的回道:“何止是赋诗水平,方才清谈时你没听见吗?小师姐一个人,引经据典把你我辩得话都说不出。”

这女人也不是旁人,是沈母另一位学生,杜晚。

也是本届乡试参赛选手,按她的才学本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举人一枚。

不得不说,沈母也确实是会教学生,从师于沈母的学子,考得都不差,前面那一批师姐们,都已经入朝为官了。

沈母真是给原主留下了一大笔隐形财富——这些已经入朝为官的师姐们,日后都是原主的靠山啊!

不然当初原主区区一个翰林,如何能在夺嫡大战中给三皇女添麻烦?

还不是靠这些师姐师妹们。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有些为时尚早。

“我看今年,小师姐必是榜上有名啊~”

杜晚狡黠一笑,眸子灵动而自然,垂眸扒掉苦涩的莲子芯,塞了颗微微甜的莲子入嘴,“旋折荷花剥莲子,露为风味月为香。小师姐不来一颗?”

“你自己吃吧。”

沈娇微微摇头,“今日也是有事找你们,我娘不在,成婚当日,还望你们帮我应付一下来往宾客。”

“好说好说。”

两人应着,杜晚又轻拧眉,“不过……小师姐确实不必急于一时成亲,日后等你考中,何愁没有娇夫郎伴在身侧,何必要娶一个庶子为夫?”

“傅家摆明了是送傅清辉去博富贵,却将庶子塞给你,说句不好听的,分明就是在折辱你。若是老师还在,傅家怎么敢如此!”

江眠冷哼一声道。

沈娇微微勾唇,眼底带着一抹厉色,“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我日后定要是找人算的。”

“那你还娶傅家庶子,若换做我,摊子都得给傅家掀了。”

江眠显然是对傅家这种行为极其不满,言辞之间颇有些贬低傅家。

“无妨,娶谁都一样,傅家庶子,在傅家颇受欺凌,到我这,好歹也能清净一二。”

沈娇摆了摆手,“再说,傅家庶子更好。若他在我身旁过得好,傅清辉~哼~~~”

江眠和杜晚对视一眼,懂了。

这是做给傅清辉看的。

“你既打定主意,我们支持便是。罢了,不聊这个,前些日子我还在跟杜晚猜测今年的乡试考题。”

江眠迅速转移话题。

考题?

这个沈娇知道啊!

沈娇参加科举,那完全就是开卷考,再凭借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区区一个状元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这话沈娇没说出口,不然容易引发众怒。

她含蓄谦虚一笑,“我也有些许猜测,一并聊聊。”

一边闲聊,一边她就透了一点点今年乡试考题给两人。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很快便到月底。

不提傅家那边多敷衍,也不提傅父多舍不得,泪满襟袖,总之,在吉时,傅佑安被一顶红轿送到沈家,身后跟着十六台嫁妆。

傅佑安紧张兮兮的攥紧红绸,被人送到喜房,乖巧中透着一丝局促不安的坐在床上,喜帕遮在眼前,让他只看得见脚尖和地面。

忽然,一双纤长柔嫩的手递了块糕点过来,他听见一道不熟悉的女声说,“先垫垫肚子。”

是他的妻主,沈娇。

傅佑安脸微微一红,捏着糕点心情颇有些复杂,羞怯的应了声“是”。

然后便听得沈娇发出几声轻笑,打趣他道:“夫郎这般害羞吗?”

傅佑安不安的轻揉着袖口,脸越来越红,不知道该怎么回。

好在沈娇也没多待,又接着说,“我去应付完外面宾客便回来,别怕。”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才将糕点往嘴边送,小口小口宛如仓鼠一般吃了起来。

妻主,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更温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