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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柔目光落在窗外车流不息的马路,不远处的商场已经开始挂上了红色喜庆的装扮。

她眼底浮现一丝一闪而过的嫌恶。

她不喜欢春节。

平静收回目光后,欧阳柔视线收回,放在新接的案子上。

直至除夕。

欧阳柔自己去了超市,随便买了一些食物,打算随便将晚饭给解决。

不少人给她发了春节快乐的消息。

她挨个回了消息。

沉鹿也给她发了消息。

师妹:【图片】

师妹:【图片】

师妹:师姐!

欧阳柔把图片打开,发现是沉鹿还有师父他们在一起拍的照片。

她眼底浮现了些微柔色。

手指在手机壳的背面敲了敲。

欧阳柔:在师父家里?

师妹:不是,在我家,师父和我还有爷爷打算一起过春节!

师妹:师父说师姐最近比较忙,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我买了一些东西给师姐寄过去了!应该快到啦。

欧阳柔动作一顿,还未回复消息,就看到自己手机上来了一条快递信息。

她随便穿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便从公寓中到了楼下。

快递箱里面,确实有个快递。

欧阳柔看到里头的箱子,抱出来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欧阳柔!”

很熟悉的声音。

欧阳柔猛然转身,就看到本应该在北城的沈云深哆哆嗦嗦地往这边跑。

跟个上蹿下跳不知道什么是安分的猴子一样。

她愣了许久,看着沈云深跑过来,神情复杂,“你怎么来了?”

“先别聊!我快冻死了!”沈云深穿得有些薄,浑身都有些抖。

见状,欧阳柔便抱着东西带他回家。

他人都来了,她总不能把他赶回去。

沈云深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等到了公寓里,便嚷嚷着说冷。

“地暖的热度只有二十三度,等一等吧。”

欧阳柔将东西放下来,刚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沈云深便贴了过来,他身上确实很凉,在欧阳柔羽绒服的里侧,贴着她的腰线,把她抱在怀里。

“你衣服里面很暖和。”沈云深不要脸地凑过去在她腰上摸了摸。

他的手很凉,冰了欧阳柔一下。

她将人拉开了一些,看着他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面颊,“你不回去过春节,来安城干什么?”

“你说呢?”沈云深一本正经道,“我除了来找你还能去哪儿?”

欧阳柔心中轻颤。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得意洋洋道,“你自己在这儿多无聊,反正我家里人很多,没有我也无所谓。”

“当然,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的话,那我妈肯定会更高兴。”

“怎么样?”

欧阳柔一脸无奈,“不是说好了现在不谈这个?”

“切。”

沈云深看着她,问,“你刚才下楼去拿什么了?”

“师妹寄过来的东西,我还没拆开。”欧阳柔抓住他的手,“不要乱摸。”

沈云深便将手收了回来,更好奇了,“沉鹿?她给你寄了什么?”

“不知道。”欧阳柔将他推开,“我把快递打开看看。”

“我的手还没热呢。”

欧阳柔只能先把热水倒到杯子里,让他喝了,自己则拿了一把小刀,将快递打开。

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沈云深一边喝水,一边暗戳戳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待看清楚里面放的什么东西时,他咦了一声,“这不是我妈做的小蛋糕吗?”

欧阳柔又是怔住,就见沈云深从里面捞出了另外放置的东西,笃定道,“这是沉鹿做的!”

那也是小饼干。

不过相比起那些精巧的食物,这些显得略有些不堪入目。

沈云深吐槽的说道,“你不知道她做手工有多差!按理来说她画画那么好,手工应该也不赖,但是她做出的来的这些食物,卖相都不怎么好。”

远在北城的沉鹿:阿嚏!

欧阳柔从里面还放了三个红包。

她打开其中一个,里头还塞了一张红底黑字的纸条。

【师父包了一个红包,我和爷爷也各自包了一个~】

欧阳柔眼底的颜色更显柔和一些。

沈云深对钱不感兴趣,看完之后便说道,“正好我也饿了,你要吃我妈做的还是沉鹿做的?”

欧阳柔将这些东西给放起来,看了看沈云深,认真回答,“都吃,你如果饿,我可以另外给你点外卖。”

“这些你不能吃。”

“???”

“可这是我妈做的啊。”

“这是师妹给我寄过来的,就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沈云深要和她讲道理,但欧阳柔并不想和他讲道理,抱起箱子往一旁走,将它放在了另外一间房间里,还锁上了门。

沈云深:“……”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沈云深走过去和她理论,“你以前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现在什么都不给我!还锁起来!”

欧阳柔看着他,语气之中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轻松,“喜欢,但那是师妹送给我的。”

她走回来,安抚般的垫脚吻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沈云深本来就没有生气,听到她的话,那他眼睛转的就开始飞快起来。

“我说你就做?”

“嗯。”

沈云深便和她一块儿去厨房。

欧阳柔自然会做饭,她不可能每天都吃外卖。

不过是她不爱做饭而已。

沈云深让她给自己做了一顿大餐,一阵忙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沈夫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沈云深跑到阳台去接,嘴里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回答了什么。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你明天回去?”

沈云深坐下来,看着满桌子的菜,精神饱满!

“回去干什么?不回去。”沈云深大咧咧的回答,兴致勃勃的说道,“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去哪?”

“哪儿不能去?”

欧阳柔没有拒绝。

沈云深话说个不停,原本清冷的房间仿佛是被注入了一股难以抵挡的活力。

沈云深不着痕迹的看着欧阳柔的表情,发现她的表情果然有说不出的愉悦,但她脸上就是没有笑容。

在这次来的路上,沈云深已经看过《影响孩子成长重要因素》《成年人的压力心理学》等等一系列的书,他已经充分明白了!

从他和她在一起之后,她从来没有笑过,不,是从认识她开始,沈云深就没见欧阳柔笑过。

这肯定不会是因为压力造成的。

她有事情瞒着自己,等他知道为什么之后,就能像他妈说的那样,对症下药了!

沈云深不着痕迹的挺起胸脯,二人很快就把这顿晚餐给吃光了。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外出去了安城的游乐园。

人很多,成群结队的在游乐园里面,沈云深脸上还带着口罩,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兴致。

游乐园里面准备了烟火晚会,沈云深握住欧阳柔的手,打算去那边凑热闹。

“那边人很多。”欧阳柔对他说道。

“我都不怕。”沈云深道,“我们两都已经在媒体上曝光了,就算被人拍到,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出来玩,他们还能拦着我,不让我和你出来不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云深左右看了看,然后忽然拉下口罩,侧过去,突然亲了她一下,然后在迅速回去,一副正经模样继续拉着她往烟火晚会那边走。

欧阳柔唇上的触感久久没有散去,那种把别人眼中珍宝拿到手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头顶上时刻悬浮着达摩克里斯之剑的不安之感。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宛若鼓鸣,清冷绝艳的面容上,所浮现出来的情绪不知比以前多了多少。

直至头顶的烟花开始绽放,欧阳柔的思绪才被勾回来,她仰头看着烟花,目光又挪到了沈云深身上。

跳脱,毒舌,极易羞涩又遑论强撑面子。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一次。”欧阳柔忽然说道。

正逢间隙,沈云深听到了,他面上带着疑惑,“啊?”

烟花再次于深夜之中绽放,沈云深看着她的唇动了,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了什么?那边的烟花声音太大了,我没有听清。”

他看向欧阳柔,却见她面上忽然露出一个类似于无奈,又释然的笑,很浅,“算了。”

扑通!

沈云深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难以自拔的猛然跳动了一下。

她的笑容太浅了,就像是水过无痕。

“不对,你刚才肯定说了什么,我看到了。”沈云深忍着噗通狂跳的心脏,让欧阳柔必须把没有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他。

“先看烟火。”欧阳柔的笑容已经收了回去,看上去就像以前那样平静无波。

沈云深看得心不在焉。

直到二人回去,欧阳柔都没有继续提起这个话题,沈云深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临到睡觉前还在不停的缠着她问。

“你不想睡觉?”欧阳柔看着他将手放在自己腰上,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你跟我说清楚我就让你睡。”沈云深故意这么说,将她压住不让她动,又低头要亲她。

今天看到她笑的时候就想亲了,但在外面,也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家就不一样了。

沈云深含着她的下唇,又勾住她的舌尖,将她的衣服往上推。

等做到一半,沈云深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对她说道,“这是不是……春节第一炮?”

欧阳柔:“……”

“你能不能闭嘴。”

“为什么?我说的也没错啊。”

欧阳柔不想做了。

沈云深委委屈屈的自己去洗了一个澡,回来有些困,躺在床上要睡觉。

却听欧阳柔把今天没有说完的话,对他说完了。

“七年前的一天晚上,在柳城车站。”

沈云深迷迷糊糊的,没有深究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阳柔也睡着了,睡得却不是很安稳。

从她三四岁的时候开始,她妈妈就说过,以后见到人要笑,这样才是一个好孩子。

她每次见到人,一定会露出甜甜的笑,是很多人对她说,她长得好好看,像个娃娃一样。

妈妈还在的那五年,是她过得最幸福的童年。

一切都在五岁之后戛然而止,那年的春节,她妈妈去世了,因为被人污蔑和奸夫通奸,她那所谓的父亲生生打死了她。

柳城那种地方,这种事情最是没人管,人死也就死了,她那位父亲不会在意,嫌弃她是赔钱货的奶奶也不会在意。

他们忙着为父亲迎娶新的女主人。

记得妈妈的人,只有她。

而那时候,她还不清楚,女主人的到来,是她噩梦的开篇。

“让你笑!让你笑!跟你那个妈一个样!从小就学着勾引人!你表哥为什么亲你!还不是你整天笑笑笑!再笑老娘打死你!”

她不懂。

她没有对那个男孩儿笑,明明是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却没有人说那个男孩儿不是,反过来全骂她。

欧阳柔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浑身上下都透着寒冷,沈云深是被她低声痛苦的呻吟惊醒的,等他摸到欧阳柔的额头时,就发现她发高烧了。

沈云深被吓了一跳,想也未想的从床上跳起来,打开了灯。

她的脸白的吓人,豆大的汗水从额头,脸颊上滑落,压抑着痛苦之色,让沈云深看得心惊胆战。

“欧阳柔?小柔!你醒醒!”沈云深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声音里透着慌张和惊吓,“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左右看了看,找到了欧阳柔的衣服,帮她穿好,又找到了她的羽绒服把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然后抱起她抄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走。

索性现在是凌晨,外面的车子并不多,沈云深一路紧急的抵达了急诊医院。

她身上冷得吓人,但额头却不停的冒汗。

沈云深着急的不行,回答完医生的话之后,医生便让她去挂点滴。

沈云深掏了钱住病房,在看着护士给仍旧有些不清醒的欧阳柔扎针。

“你动作能不能轻点,她都疼的皱眉了!”沈云深看着欧阳柔皱起眉头,以为是扎疼了,抬头对护士说道。

护士:“已经很轻啦,她可能是做噩梦了,并不是扎针的疼。”

沈云深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用纸巾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水都擦掉。

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回去之后就该直接睡觉的,他不该拉着欧阳柔还做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