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一处雅致别苑内。
厢房里,大夫神色凝重,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都是摇头。
耶识忽律幽蓝的眸色,杀机毕现,阴沉道:“吾命令你,立刻替她医治,若是她活不下去,你还有你的家人都要给她陪葬!”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不是小老儿不想救,而是小老儿医术浅薄。实在没有把握……”
求饶声,戛然而止。
血淋淋的尸首,从屋子里拖出来,正好落在等候在外的医者眼里。
“下一个!”
“啊!”又杀了一了个。
“再下一个!“
“救命…啊!”
惨叫声接二连三,蓝别从来没见过国主如此疯狂失控,沉不住气地冲进屋子,跪地:“国主,从那么高的城楼上摔下来,生还的机会本就微乎其微,国主您已经尽力了……”
“滚!”
耶识忽律幽蓝色的眼眸里,迸发出鬼火般的光,怒吼出声。
屋子里。弥散着淡淡地血腥味。
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肩头的伤经过包扎,纱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她无声无息地躺着,一脸的安详。
耶识忽律幽兰的眼眸里,清晰地答应着这样的她,心脏处就像是被刀子捅了一刀,窒息般地痛苦。
他,缓缓地走近床边,双手将奄奄一息的女子托起,纳入自己的怀中。
此时,周身的蓝色光晕,已经将小妹万完全地包裹住。
唇瓣,在她额心,轻轻地点过。
五官深邃的男子,幽幽呢喃:“吾的小妹,有吾在,你就不会有事!”
话音落下,耶识忽律闭目运功,没多久,一颗泛着金色光芒的内丹,从他嘴里缓缓地飘出,漂浮在蓝色的光晕之中。
他拿起刀子,在心口划了一刀,蓝色的液体顺着小妹的唇瓣,缓缓地流进她的嘴里。
紧跟着,那颗泛着金光的内丹,停留在小妹的嘴唇上,一闪一闪地闪着幽光。
渐渐地,内丹的光泽变得暗淡,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血色的女子,脸色渐渐的红润起来……
“国主!”
惊呼声,打断了耶识忽律的动作,一口血澎涌而出。
“出去!”
“国主,傅小妹不过是遗落在外的判族余孽血脉,您怎么能够不惜伤及自身修为……唔……”
“吾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辅政大臣来插手。”
凌厉的话音落下,蓝别就被拍飞出了屋外。
耶识忽律重新凝聚真气,将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如小妹的体内。
热,好热。
小妹觉得整个人仿佛都置身在火炉中,身体内有股强大的力气在横冲直撞,身体就想要炸开似得。好难受。
耳畔,不停地有陌生的唱诵声,她觉得很烦。
好累,好想睡觉。
“吾以吾之命,救吾之妻命,从此以后。她生吾生,她死吾死,同心同结,永不言弃……”
一遍又一遍的梵文,都是重复唱诵同一个意思。
小妹眉头蹙紧,身体里乱撞的能量。伴随着她不满的吼声,从喉咙里喷发而出:“容峥,不要!”
猛地,睁开眼。
入目全是陌生的景物。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身边耶识忽律居然昏睡在旁边。
城楼上,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不断地涌现出来。小妹几乎可以肯定,那场殊死击杀,肯定是身侧的男人所为。
心里有个邪恶的声音,正催促着她----杀了他!杀了他!
都是他,害得容峥受伤,害得她不得不跟心爱的人分离……
不知何时,小妹已经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朝着耶识忽律的胸口狠狠地用力插下去。
猛地,那双紧闭的眼眸撑开,幽兰色的眼眸里,寒光一闪而逝。
“叮……”
发簪应声落地。
小妹手臂发麻,无力地垂落。
耶识忽律近乎暴躁地将小妹压在身下。阴沉着声音,质问:“你要杀吾?”
近在咫尺的艳绝脸庞,跟容峥同样的魅惑众生,
只可惜在小妹眼里,耶识忽律的美,就如同罂粟花般----妖冶却有毒。
她蹙眉。别过头,不去看吃人的目光。
“傅小妹,吾在问你话,回答吾!”
下巴被钳住,小妹吃痛,倔强出声:“国主,你不是看到了吗?又何必多此一举?”
“轰”房门被掀翻。
蓝别整人跌进了屋子。
他匍匐跪地,身体整个都趴在地毯上,虔诚地如同膜拜神明般:“国主,全城戒严,今晚要离开,恐怕有些困难。”
耶识忽律幽蓝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冷冽的寒光,捏着小妹下巴手掌收紧,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南诏有你的母亲,吾的小妹难道不想跟吾去故乡看看吗?”
他,眸子的颜色,就像海洋般纯净,小妹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聪儿天真烂漫的模样。
神思,有片刻的错乱。
她像是被蛊惑般,下意识地点头,应声:“想。”
话出口,耶识忽律嘴角满意地勾起,他脸色沉冷,眼睛危险地眯起,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今夜必须出城。”
“臣,遵旨。”
荣王府。
墨渊阁内,容峥脸色苍白,门中急报频繁而来。却没有个是小妹下落的消息。
“主上,这毒很棘手,属下手里缺一味草药。”
“他想逼本座妥协,痴心妄想。”
话音落下,容峥手别的茶盏已经四分五裂。
古月脸色凝重,动作一丝不苟地施针,为今之计,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压制毒素蔓延。
“主上,有句话属下不得不说。”
容峥眸色翻滚,看向古月的目光,徒然变得犀利起来,阴沉道:“如果是关于小妹生死的问题,本座不想听!”
“主上,世子妃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保全你,如今你这样自暴自弃,不配合治疗,世子妃在天之灵……”
“本座的娘子,不会那样脆弱,古月,本座命令你把这句话收回去!”
那张谪仙脸上,黑气缭绕,三千鸦发肆意翻腾,容峥就像是地狱魔鬼般,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不容置喙地出声。
一字,一句,都带着迫人的威压。
古月被迫承受着压力,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手上扎针的动作,渐渐地变得迟缓,艰难地开口:“主上,无论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门中传来的消息已经写明了,只要主上放行,便将解药奉上……咳咳……”
“如果本座的手臂,需要用本座的妻子来换,那这条手臂,不要也罢!”
是夜。
西城最为偏僻的出城口。
三三两两的守城卫兵,缩在角落。围着地上的火堆烤火。
“妈了个巴子,这天寒地冻的,谁会大半夜的出城?”
“行了,别抱怨了,上头发话了,咱们照办便是。”
“来,来,喝酒,喝酒!”
不远处,一辆通身漆黑的马车,很轻易地跟夜色融为一体。
唯独那盏,挂在车头的风灯,散发着幽幽光芒,为车夫照亮前行的路。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停车!哎,说你呢,把车停下来!”
围着火堆烤火的卫兵,看到有车过来。懒洋洋地晃动着手里的酒壶,扯着嗓门喊。
只是,马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是加快了速度,朝着城门口冲了过去。
“来人!来人啊!有人硬闯城门!”
呼喊声落下,从四面八方,迅速窜出许多黑影,追着那辆马车而去。
那几个守门士兵,经过这么一闹,喝酒打屁的心情也顿时没了。
干脆,他们把酒壶往旁边一丢,三三两两地在城门口站好。
万一,上头怪罪下来,他们至少还能为自己辩解,并没有玩忽职守。
黑暗中,有道光亮,正步履蹒跚地朝着城门口靠近。
刚有马车横冲直撞出去了,守门士兵立刻就提高了警惕,上前阻拦:“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