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晚，你以为你说这些话，就能打动我？想让我心软放过你？真是可笑。】莫斯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知道她对梦境这类的虚假的一切有抵抗力，可怎么都没想到，会直接无视一切虚假，走到梦境的最核心。
布梦者想要施以梦境，是要先入梦，才能编织梦境。
内心最黑暗的一切？
莫斯静静地看着一切，曾经的过往，变得越发的清晰。
傅归晚站起，下一秒，手被紧紧抓住。
“我要去找点野菜，一块去吗？”
小孩，不，肖恩点头，满心欢喜。
野菜是什么？
【野菜就是你吃的草，又苦又涩的草，你不吃，那些人就会杀了你。】
【你不吃，这个女人一定会动手打你的，到时候你就把我给你的绳子套在她脖子上，把她按倒，给她穿上羊皮衣，这样她就会永远留下，一直陪着你。】莫斯哈哈大笑。
小孩摇晃了下脑袋，没理会脑子里奇怪的声音，他跟上，还一蹦一跳的。
他知道，握着的手很暖和，很舒服，他想握住。
很快，傅归晚带着肖恩来到了草地上，然后蹲下，开始摘草，讲解。
【草不就是草，要那么多名字干嘛？不都是被羊吃，不被羊吃？】莫斯翻了个白眼，很无语。
“这个是鱼腥草，有股鱼腥味，整棵草都可以吃，那个是蒲公英，嫩苗的时候吃味道还可以，老了会很苦的。”
“看那个，是已经开花的荠菜，这是我最喜欢的野菜……”
傅归晚说着，自己都被自己脑子里跳出的知识给吓到了，荠菜，她记得她以前可认不出来啊。
这一切，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要清醒了吗？】莫斯大感不妙，但很快，他发现，人没清醒。
他松了口气，眼神变得晦暗。
午饭，确实如莫斯所预料到的那样，傅归晚把野菜端上了桌。
“肖恩，要尝一口吗？”傅归晚夹起一筷子绿油油的菜到她碗里，“你可以选择吃，或是不吃。”
“这个叫龙葵，不是很苦，味道呢，苦凉苦凉的，可以吃一点，但不能多吃。”
“带苦味的野菜，你可以尝尝，但要记住，都不能多吃，小孩脾胃比大人差，吃多了肠胃要难受的。”
肖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碗里的菜，用手抓起一根，塞了一点到嘴里。
他吃过这种草，跟用热水烫过的味道不一样。
如果他不吃，会打他吗？
想着，肖恩把嘴里的草吐了出来，然后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喜欢面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他也知道，只有羊才能陪着他。
但他不想把面前的人变成羊，啊，不想她被吃掉，跟羊一样被吃掉。
【你可以把她藏起来，这样她就不会被那些人吃掉了。】莫斯觉得有希望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人没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傅归晚。
瘦弱单薄，脸也只能说是一般吧，跟漂亮沾不到边，为什么厄瑞波斯会喜欢上呢？
莫斯想不明白，也同样想不明白虚假的自己会想把人留下。
沉浸于过去的自己，又怎么会如稚子呢？
莫斯突然很期待，傅归晚发现自己被骗的表情。
愤怒的表情，肯定很好看。
“桌子上的食物你都可以吃，别拘束，这是你家。”傅归晚引导着，下一秒看到人跑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拿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不吃野菜吗？”
肖恩摇头，“咩”了一声，吃得很欢快。
傅归晚没有拦着他，等人把碗里的两筷子野菜吃完了，她才说道：“好了，别吃野菜了，吃肉和面包，羊肉我加工了一下，味道要稍微好一点。”
“不过不放血，腥味有些重了，而且没有大料，还有羊骚味。”说着，傅归晚眉头微皱。
“这个面包也一般般吧，不够柔软。”傅归晚点评着，见人看着自己，一脸期待，她笑道：“可别指望我能弄得很好吃。”
“我的厨艺就是饿不死的水平，要弄得好吃，还得是德里克斯和阿旺……”
德里克斯和阿旺？他们是谁？为什么我会脱口而出他们的名字？
傅归晚一脸茫然，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莫斯捏着下巴，德里克斯，这不是厄瑞波斯的分身吗？
他想查看傅归晚的记忆，但那道大门却被黑白藤蔓紧紧缠绕住，无法打开。
而他一靠近，感受到一股让他心悸的力量。
这股力量，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傅归晚皱眉，刚刚她好像说了谁的名字，但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她还年轻呢，怎么就有点老年痴呆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里，傅归晚转辗反侧，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而在她睡着没一会，门被推开了。
披着羊皮的肖恩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麻绳，以及一件羊皮衣。
【快去，用绳子套住她的脖子，给她穿上这件衣服，她就会变得跟绵羊一样乖顺，不会再想起别人，只能留在这里。】
【快点，别犹豫，要不等她醒了，你就没机会了。】
没一会，莫斯抓狂，为什么要把绳子套自己脖子上，还穿上羊皮衣。
为什么要把绳子的另一端放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莫斯想不明白，那种阴郁的窒息感让他痛苦不已。
“这样，妈妈就不会把我丢下了。”肖恩咧嘴，笑得天真灿烂。
他的声音稚嫩清脆，眼神却不是懵懂的。
莫斯不解，【不是，她怎么可能是你妈？你是傻了还是傻了啊？】
“我要做妈妈一辈子的小羊羔。”肖恩笑着说完，蜷缩在地上，睡了过去。
莫斯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什么妈妈？你没有妈妈，你没有妈妈，那个恶毒的女人，她不是你妈妈，她有别的孩子就不要你了，她把你卖掉了，是她让你变成这样人不人羊不羊的鬼样子！】
【这一切，你都忘记了吗？莫斯，你怎么能忘记呢？！你所有的痛苦，都是从被那个女人抛弃开始！】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同样是她的孩子，为什么我莫斯要变成马戏团的羊人，被关在羊圈里，被迫吃草果腹？！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爱欲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沉沦的人都该死！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