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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道仿佛没有尽头。陈婉儿在绝对的黑暗和狭窄中奋力爬行,手肘和膝盖早已磨破,每一次摩擦都带来火辣辣的疼痛。身后那恐怖存在的咆哮和刨抓声渐渐远去,最终被管道内自身血液奔流和粗重喘息的声音取代。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脊椎上,驱使着她不断向前、向上。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传来了隐约的、熟悉的风雪呜咽声!是出口!接近地面的出口!

她加快速度,用尽最后力气爬出管道口。外面是另一个隐蔽的、被积雪覆盖的岩石裂隙,距离她当初进入矿坑的主入口已经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刺骨的寒风瞬间包裹了她,却让她感到一种脱离地狱般的虚脱和……清醒。

她瘫坐在雪地里,大口呼吸着冰冷但“干净”的空气,贪婪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还活着……她真的从那个地狱般的深处爬出来了!

但短暂的庆幸很快被巨大的悲伤和沉甸甸的责任取代。元宝不在了。那个忠诚的伙伴,用生命为她换取了逃生的机会。眼眶一阵酸涩,但她强行忍住。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除了磨破的伤口和体力透支,并没有新的严重伤势。怀中的金属盒子完好无损。她拿出水壶,将最后一点冰水倒在伤口上简单清洗,撕下内衣布条草草包扎。然后,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必须尽快返回岩洞!

一路小心翼翼,借助风雪和地形的掩护,她绕开了矿坑主入口区域,向着东南方向的岩洞迂回前进。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身体极度疲惫,但精神却因为背负的秘密和失去伙伴的痛楚而异常清醒和……冰冷。

接近岩洞所在的隐蔽洼地时,她发出了约定好的、模仿某种夜枭的短促叫声。

几乎是立刻,岩洞入口那块作为伪装的石板被猛地推开,林月和小磊的身影出现在洞口,脸上写满了焦灼、担忧,以及看到她归来时瞬间爆发的、难以置信的惊喜!

“婉儿姐!”林月几乎是哭着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和疲惫,眼泪掉得更凶,“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我们担心死了!”

小磊也跑过来,紧紧抓住她冰冷的手,仰着小脸,带着哭腔问:“婉儿姐姐,你没事吧?元宝呢?它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元宝”两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陈婉儿的心脏。她身体微微一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一种林月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哀伤。

她轻轻推开林月,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沙哑而低沉:“进去再说。”

回到相对温暖的岩洞内部,气炉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三张苍白的脸。陈婉儿将沉重的背包放下,拿出那个金属盒子放在显眼位置。

“婉儿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月看着她胳膊上草草包扎的伤口和一身狼狈,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元宝它……”

陈婉儿沉默了一下,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水,然后缓缓开口,将从进入矿坑深处,发现发电机组和实验室,读取“深蓝”计划日志,找到权限密钥,遭遇那个恐怖“看守”,元宝为救她而牺牲,以及最后遇到疯癫的老张,设备间失控引发追击……所有经历,用一种近乎冷酷的、不带太多感情色彩的语调,清晰地叙述了出来。

随着她的讲述,岩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月的脸色越来越白,双手紧紧捂住嘴,才能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小磊则完全吓呆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尤其是在听到元宝惨死那段时,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事情就是这样。”陈婉儿讲完,岩洞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气炉火苗跳动和小磊压抑啜泣的声音。

“元宝……呜呜……元宝……”小磊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元宝不仅是保护者,更是他在这个冰冷世界里难得的朋友和温暖。

林月也流着泪,将小磊搂进怀里轻轻拍抚,自己的心却如同坠入冰窟。矿坑深处的真相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那不是简单的危险,而是涉及灾变前秘密计划、未知恐怖生物和人性背叛的诡异深渊!而元宝的牺牲,更是给这残酷的真相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影。

“那个‘看守’……到底是什么东西?”林月声音颤抖地问,“还有‘深蓝’计划……青峦山避难所,真的和它有关?”

“根据老张碎片化的话和日志信息,那个‘看守’很可能与‘深蓝’计划研究的‘谐振水晶’有关,是能量场失控或‘净化程序’失败的产物。”陈婉儿指着那个金属盒子,“更完整的信息,可能就在这里。而青峦山避难所的高层,很可能就是当年‘深蓝’计划的参与者或知情者,他们继承了部分技术,但也畏惧并封锁了矿坑深处,甚至……他们那套残酷的‘净化’规则,可能都与此有关。”

她看着哭泣的小磊和惊恐的林月,语气沉重而坚定:“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些,也付出了代价。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是被动地躲藏或者盲目地寻找避难所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月茫然无助地问。

陈婉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冰原上磨砺过的刀锋:“我们有这个,”她拍了拍金属盒子,“有矿坑深处可能存在的其他秘密通道的信息,也有了对敌人(青峦山避难所)更深的了解。接下来,我们要利用这些。”

她开始规划:

“第一,这里不再绝对安全。巡逻队虽然暂时被吓退,但他们知道这个矿坑,迟早会再来。我们需要一个更隐蔽、或者更易守难攻的新据点。老张提到的其他通道,或许可以利用。”

“第二,我们必须想办法解读这个密钥里的完整信息。这可能需要特定的设备,或者……冒险接触其他可能知情、且对避难所不满的势力。”

“第三,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单靠我们三个,太薄弱了。”

她的目光落在依旧在哭泣的小磊身上,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磊,元宝不在了,我们都很难过。但它是为了保护我们而牺牲的。我们要连同它的份,一起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让那些造成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你能做到吗?”

小磊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陈婉儿冰冷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怀中同样悲伤的林月,他用力抹了把眼泪,抽噎着,却努力挺直了小小的脊梁,用力点了点头。

“林月,”陈婉儿看向好友,“我们失去了一个家人,但我们还在。接下来的路会更难,更危险,你怕吗?”

林月看着陈婉儿,看着她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如同燃烧冰焰般的决心,心中的恐惧似乎被这股力量稍稍驱散。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怕……但我更不想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或者像元宝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婉儿姐,我听你的!”

“好。”陈婉儿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不能只是悲伤。把悲伤和愤怒藏在心里,变成我们活下去、战斗下去的力量。”

她拿起工兵铲,站起身:“先吃东西,补充体力。然后,我们立刻开始准备转移。这个岩洞,不能再待了。”

矿坑深处的经历,如同一场残酷的淬火,烧掉了最后的犹豫和天真,锻造出了更冰冷、也更坚韧的意志。陈婉儿带着沉重的秘密和失去伙伴的伤痛归来,也带回了指向未来的、危险而又不得不为的方向。她们的生存之战,从这一刻起,进入了新的、更加主动也更加残酷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