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宸把沉甸甸的硬盘塞进外套内袋，没发出半点声响。他跟苏言对个眼神，后者点头，两人立刻转身，顺着来路撤离。
成功近在咫尺。
即将绕过最后一个拐角，苏言的脚却蹭到一根隐在阴影里的金属线。
尖锐的警报撕裂死寂。刺眼的红灯疯狂闪烁，把两人脸上的错愕照的清清楚楚。
“快！”顾夜宸低喝。
外面脚步声杂乱，正朝这边赶，来路被堵死了。
顾夜宸目光飞快扫过走廊，定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后厨。他来不及解释，一把抓住苏言手腕，死命将人往那边拽。
“进去！”
他猛地拉开沉重的门，把苏言推进去，一股冰冷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顾夜宸跟着闪身进来，外面手电光束扫进走廊的前一秒，他甩上了门。
门内门外，两种黑暗。
两人刚屏住呼吸，一声沉重的机械巨响便在狭小空间内回荡。
“哐当——！”
金属锁舌落下。
顾夜宸心头一沉，立刻转身推门，掌心却只抵着一片纹丝不动的冰冷坚固。他用肩膀死死抵住，库门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几乎同时，外面刺耳的警报戛然而止。
万籁俱寂。
死寂比警报更叫人恐惧。
“怎么回事？”苏言的声音发紧。
一阵低沉的嗡鸣从四壁传来，越来越响。天花板几个通风口喷出白色的冷雾。
顾夜宸摸着墙壁，触手冰冷。他声音嘶哑：“是步入式冷库。警报触发了安保程序，门从外面锁死了。”
苏言呼吸一滞：“打开。”
顾夜宸没回答，只用手机微弱的光，检查门内侧的每一寸。光滑的金属板，除了铆钉，空无一物。没把手，没开关，更没有紧急解锁钮。
一间为储存食物设计的绝对密室。一个冰冷的囚笼。
冷气像无数无形的针，穿透单薄的衣料。苏言抱住双臂，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所以，你的万无一失，就是把我们俩一起关死在这？”苏言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火，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顾夜宸没空理会指责，脑子飞转，目光扫过冷库里的一切。几排空荡荡的金属货架，墙上一排屠宰用的铁钩，角落里堆着几个冻得石头似的纸箱。
没东西能用来破门。
他转头看苏言，手机微光映出对方已然失了血色的嘴唇。苏言本就体寒，对这种急剧降温的环境尤其敏感。
就几分钟，苏言的牙关已开始打颤。
“外套拉链拉到顶。”顾夜宸的声音不容置疑。
苏言没动，眼神里全是恨意。
制冷系统的嗡鸣越来越大，像一头贪婪巨兽在耳边呼吸。空气冷如刀割，每次吸气肺都刺痛。墙壁上，凝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顾夜宸不再废话，上前强行抓过苏言衣领，一把将拉链拉到顶。
指尖触到苏言的下颌，一片冰冷，让他心惊。
他看向苏言的眼睛，一字一句：“苏言，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
苏言身体一颤，那眼神里的恨意褪去，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他们逃出了一座精心布置的陷阱，却掉进一个更简单也更致命的绝境。怀里那块存着赵总所有罪证的硬盘，此刻摸着，像块没用的冰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