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打在伪装用的皮草领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楚狂歌站在黑市拍卖场的青铜拱门前，喉结动了动——这具伪装成北境军火贩子的躯体，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金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被特制的抑制剂压成淡青色，像条蛰伏的蛇。
证件。守门的墨镜保镖伸出戴黑皮手套的手，指节上纹着骷髅与火焰。
楚狂歌摸出伪造的金属腰牌，指腹在凸起的北境军徽上蹭过——这是龙影找边境老匠人连夜雕的，边缘还带着新凿的毛刺。
保镖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他的拇指按在腰牌背面的凹槽上，那里藏着只有北境高层才知道的暗纹。
楚狂歌能听见自己耳麦里凤舞的呼吸声，她此刻应该正蜷在三百公里外的废弃雷达站里，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稳住，暗纹匹配度87%，他们的验证系统需要十秒......
通过。保镖退后半步，门轴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楚狂歌跨过门槛的瞬间，混着雪茄味与香水味的暖风裹着人声涌来。
他垂眸盯着靴尖，让络腮胡阴影遮住半张脸——龙影用特效胶给他粘的刀疤从左眉骨斜贯到下颌，此刻正随着他的吞咽动作微微抽搐。
拍卖场是个环形穹顶建筑，水晶灯从二十米高的穹顶垂落，将下面的红木卡座照得发亮。
楚狂歌扫过左侧第三排，雷枭的位置空着，但他的私人保镖已经到场——两个穿墨绿西装的壮汉，后颈都纹着闪电图腾，那是前克格勃特勤的标志。
铁鬼先生。甜腻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楚狂歌转身，看见苏九娘倚着鎏金立柱，猩红指甲敲着鳄鱼皮手包，您要的位置在VIp区，需要我带您过去吗？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口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说明凤舞已经破解了安保系统。
楚狂歌摸出根雪茄咬在嘴里，用拇指转动防风打火机：九娘的情报网，可比北境的雪还干净。他故意把尾音拖得粗哑，余光瞥见苏九娘耳后那枚珍珠耳钉闪了闪——那是微型摄像头，凤舞正通过它同步画面。
叮——拍卖槌轻敲台面，主持人踩着红丝绒台阶走上台。
楚狂歌在VIp卡座坐下，皮椅的温度透过裤料传来，让他想起昨天在冰原上冻僵的大腿。
金纹在腕间窜动，他不动声色地按住袖口，耳麦里凤舞的声音响起：残卷在3号保险库，拍卖品清单里的青铜匣就是。
雷枭的人在后台装了干扰器，我需要你吸引注意力。
接下来是今天的压轴拍品。主持人掀开红布，青铜匣出现在聚光灯下，战魂残卷，据说是二十年前逆命会实验体的脑波记录......
台下响起抽气声。
楚狂歌看见雷枭从侧门进来了——他穿了件黑底金线的唐装，左耳垂的钻石耳钉比在冰原上更亮。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雷枭的眉峰挑了挑，随即坐进主位，冲手下比了个势在必得的手势。
起拍价，五千万美金。
六千万。雷枭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
七千万。右侧卡座的中东商人举牌。
楚狂歌摸出怀里的小铁盒，盒盖打开的刹那，拍卖场突然安静下来。
那是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表面流转着淡金色纹路，像凝固的火焰。
战魂碎片。有人倒吸冷气，逆命会废墟里挖出来的！
雷枭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猛地站起来，唐装下摆扫翻了威士忌杯：这东西我要了！
楚狂歌把碎片拍在桌上，指节敲了敲青铜匣：我用这个换残卷。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加上三千万现金——毕竟，碎片能激活战魂，残卷只是记录。
拍卖场炸了锅。
几个军火商冲过来要查看碎片，保镖们举着枪喝止，水晶灯在推搡中摇晃，阴影掠过雷枭扭曲的脸。
楚狂歌盯着主持人发白的嘴唇，知道对方在等雷枭的指示——但雷枭此刻正死死盯着碎片，喉结上下滚动，像条看见肉的饿狼。
成交！主持人敲响拍卖槌，声音发颤。
楚狂歌抓起青铜匣塞进怀里，起身时故意撞了雷枭的桌子。
威士忌泼在雷枭鞋面上，他抬头时，楚狂歌看见对方眼底的杀机几乎凝成实质。
铁鬼是吧？雷枭擦着鞋，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知道你祖宗十八代的名字。
楚狂歌没理他，径直往后台走。
耳麦里凤舞急喊：停下！
监控显示有武装分子从地下通道进来，穿黑作战服，拿的是改良版AK-12——和张玄实验室的配置一样！
枪声就是在这时响的。
第一发子弹打穿穹顶水晶灯，碎玻璃像雨一样落下来。
楚狂歌扑向旁边的沙发，青铜匣在怀里硌得生疼。
他看见三个黑甲人踹开侧门，枪口扫过人群，其中一个举着扩音器喊：交出战魂残卷，饶你们不死！
战魂计划的尾巴。楚狂歌咬着牙，金纹在手臂上挣破抑制剂，皮肤表层腾起淡金色雾气。
他摸到沙发下的消防斧——这是苏九娘提前布置的，斧柄缠着张纸条：炸掉地下二层的油库，我在西南角等你。
雷枭的保镖已经和武装分子交火，子弹擦着楚狂歌的耳朵飞过。
他猫腰冲向后台，在转角处撞见苏九娘。
她的鳄鱼皮手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把微型冲锋枪，口红被蹭花，倒添了几分狠劲：跟我来！
油库铁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时，楚狂歌听见外面的喊杀声更近了。
苏九娘把定时炸弹按在油桶上，红色数字开始跳动：三十秒，够我们跑到安全区吗？
不够。楚狂歌扯下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那是定位器，但够他们来不及追。他把项链扔进油库，拽着苏九娘往反方向跑。
爆炸在他们冲出侧门的瞬间响起。
气浪掀翻了门口的轿车，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楚狂歌在混乱中摸出青铜匣，确认封条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头想和苏九娘说点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人群里，只留下一缕残留的玫瑰香。
楚狂歌！龙影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撤离路线被封了，韩啸天的佣兵团在三公里外设伏，他们......
楚狂歌的脚步顿住。
他望着远处山坳里突然亮起的车灯，成排的探照灯刺破夜色，像野兽睁开了眼睛。
金纹在颈间发烫，他摸了摸青铜匣，嘴角扯出个带血的笑——这一路，从来就没有容易的仗。
山风卷起硝烟，吹得他伪装用的皮草猎猎作响。
在更远处，韩啸天的黑色直升机正从云层里钻出来，螺旋桨的轰鸣盖过了人群的尖叫。
楚狂歌把青铜匣塞进战术背包，转身冲进夜色。
这一次，他要让所有想拦路的人，都尝尝不死战魂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