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透过宿舍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沈念途刚收拾好背包，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花盛哥”的名字。他接起电话，指尖还沾着刚叠好的t恤上的洗衣液清香。
兔兔，放假打算过来吗？”花盛的声音带着点嘈杂的背景音，隐约能听到花万的尖叫和花亿的咿咿呀呀，“万万昨天还念叨‘哥哥什么时候来’，手里攥着你上次送的奥特曼，睡觉都不放。”
沈念途心里一暖，刚想说“马上就过去”，就被花盛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不过我们临时决定带孩子去海边玩，乐乐说亿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海浪，正好趁这三天假去赶赶海。”
“海边？”沈念途愣了一下，背包带在手里轻轻晃了晃，“那挺好的，孩子们肯定开心。”
“等我们回来给你带贝壳，”花盛笑着说，“万万说要捡个最大的给你当笔筒。你放假有什么安排？一个人在宿舍吗？要不……”
“我没事！”沈念途赶紧打断，怕他担心，“我跟江宇约好了去图书馆刷题，正好把物理错题再捋一遍。再说宿舍也清净，比家里适合学习。”
挂了电话，他看着收拾好的背包，忽然有点怅然。本来盘算着这三天假去花盛哥家，陪万万搭积木，给亿亿讲绘本，顺便蹭乐乐哥做的糖醋排骨，现在计划全泡汤了。
“怎么了？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江宇端着两碗泡面走进来，把其中一碗放在沈念途桌上，“你花盛哥说啥了？”
“他们带孩子去海边了。”沈念途扒拉着泡面里的火腿肠，没什么胃口，“本来想去看万万和亿亿的。”
江宇吸溜了一口面，含糊不清地说：“多大点事。去我家呗，我妈昨天还问你呢，说包了你爱吃的荠菜饺子。”
“去你家？”沈念途抬头，眼里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麻烦阿姨？”
“麻烦啥，”江宇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他，“我家就我跟我爸妈，我妈巴不得家里热闹点。再说我爸新买了个烧烤炉，正愁没人试手，你去了正好当评委。”
沈念途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里那点怅然忽然散了。其实他跟江宇家早就熟得像自家人，江阿姨总说他“比江宇懂事一百倍”，江叔叔每次看球赛都拉着他一起喝啤酒，连他家那只叫“煤球”的黑猫，见了他都要蹭蹭裤腿。
“那……会不会打扰你们？”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再啰嗦我就把你泡面汤喝了。”江宇作势要端他的碗，被沈念途笑着按住。
收拾好背包，两人骑着共享单车往江宇家走。秋风吹得梧桐叶沙沙响，落在车筐里，像撒了把碎金。沈念途看着江宇蹬车的背影，白t恤被风吹得鼓鼓的，忽然觉得，这个被打乱的假期，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江宇家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院门口摆着两盆月季，开得正艳。刚到门口，就听到江阿姨在院子里喊：“小宇回来啦？念念来了吗？”
“来了来了！”江宇推着车冲进院子，“妈，你看我把谁拐来了。”
江阿姨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念念来啦？快进来坐，饺子刚下锅，马上就好。”她拉着沈念途的手往里走，眼睛笑成了月牙，“比上次见又高了点，是不是在学校没好好吃饭？阿姨今天给你炖了排骨汤，得多喝点。”
江叔叔坐在葡萄架下看报纸，抬头笑着招手：“念念来啦，快坐，我刚泡的茶。”
院子里的煤球猫懒洋洋地趴在石桌上，见了沈念途，慢悠悠地晃过来，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裤腿。沈念途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心里踏实得像被阳光晒过的被子。
午饭果然有荠菜饺子，皮薄馅足，咬一口能流出鲜美的汤汁。江阿姨一个劲地给沈念途夹饺子，嘴里念叨着：“多吃点，高三费脑子。你江宇这小子笨，学习上要是欺负你，跟阿姨说，我揍他。”
“妈！我哪欺负他了？”江宇不服气地嚷嚷，却把自己碗里的排骨都夹给了沈念途。
下午，江叔叔真的支起了烧烤炉，在院子里烤串。江宇负责生火，沈念途在旁边帮忙穿串，江阿姨则在厨房和院子间跑来跑去，一会儿端来切好的西瓜，一会儿拿来冰镇的汽水。
炭火“噼啪”地响，肉串的香气飘满了院子。江叔叔烤得一手好串，撒上孜然和辣椒粉，香得沈念途直咽口水。
“尝尝这个，”江叔叔递给他一串烤鸡翅，“刚烤好的，外焦里嫩。”
沈念途咬了一口，鸡翅的皮果然酥脆，肉汁在嘴里爆开，香得他眯起了眼睛。江宇凑过来抢了一口，被江阿姨拍了下手：“跟你爸一个样，就知道抢念念的。”
院子里的笑声混着烤肉的香气，像首温暖的歌。沈念途看着眼前的一切——江阿姨追着江宇打，江叔叔在旁边笑着劝，煤球猫蹲在烧烤炉边，眼巴巴地盯着肉串，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家的味道吧，热热闹闹的，带着烟火气，让人心里暖暖的。
傍晚，花盛开视频过来，镜头里是海边的落日，万万举着个大贝壳对着屏幕喊“哥哥”，亿亿被乐乐抱在怀里，小手指着海浪咿咿呀呀。
“念念，你在哪呢？”乐乐笑着问。
沈念途把镜头转向院子里正在收拾烧烤炉的江宇一家，笑着说：“在江宇家呢，阿姨做的饺子超好吃，叔叔烤的串比外面卖的还香。”
“那就好，”花盛放心地笑了，“玩得开心点，别总想着学习。”
挂了视频，江宇凑过来说：“明天去不去公园？我妈说那边的菊花开得正好，还能划船。”
“好啊。”沈念途点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一片明亮。
其实他知道，所谓假期，不一定非要去见想念的人，只要身边有温暖的陪伴，哪怕只是在老院子里吃顿饺子，烤几串肉，也能过得很踏实。就像此刻，晚风带着月季的香气，炭火的余温还在空气里弥漫，身边的人笑着闹着，这样的时光，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