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震动渐渐平息，沈清鸢靠在沈清辞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刚褪去蛇纹的瞳孔里还残留着几分恍惚。她捏着那块桂花糕，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确认这久违的甜味是否真实。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沈清辞用帕子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声音里满是心疼。血色玉佩悬浮在两人之间，光芒柔和地包裹着沈清鸢，修复着她被蛊毒侵蚀的经脉。
沈清鸢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好多了……好像有团暖烘烘的东西，在骨头缝里钻。”她看向那些被石敢当砸烂的蛊罐，罐子里流出的墨绿色液体在地上滋滋作响，“这些是‘蚀骨母蛊’的卵，毒蝎盟用活人喂养，炼成腐骨人……当年我就是被喂了这东西，才变成那副模样。”
萧彻正检查着兵器库的石壁，闻言动作一顿：“母蛊在哪？不除根，还会再造出更多腐骨人。”
“在毒蝎盟总坛的‘养蛊池’里。”沈清鸢闭上眼，似乎在回忆，“我被囚禁时，听他们说过，总坛设在京城西郊的‘万蛇窟’，那里终年不见天日，母蛊就养在窟底的血水里。”
石敢当扛着铁棍，气得脸通红：“娘的！这群畜生！清辞姐，咱们现在就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不可。”沈清辞按住他，目光落在沈清鸢身上，“姐姐刚醒，身体还弱，得先找地方调养。而且万蛇窟地势险恶，我们对里面的机关一无所知，贸然闯进去只会吃亏。”
药童突然指着石壁上的一道暗格：“姐姐你看！那里有东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暗格里藏着一卷泛黄的羊皮卷，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万蛇窟的地形图，标注着养蛊池的位置，甚至连每一处机关的触发点都标得清清楚楚。更令人心惊的是，羊皮卷末尾写着一行字：“毒蝎盟盟主，与机械岛初代岛主，实为一人。”
“什么？！”石敢当失声喊道，“毒蝎盟和机械岛是一伙的？那金纹卫……”
“只是个棋子。”萧彻眼神凝重，“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躲在万蛇窟里，操控着这一切。”他看向沈清鸢，“你被囚禁时，见过盟主吗？”
沈清鸢摇摇头，指尖划过地形图上的养蛊池：“他从不露面，只通过传声筒下令。但我听看守我的人说，盟主身上总带着一股檀香，而且……他的左手是铁做的。”
“铁手？”沈清辞心头一动，想起《机械改造解方》里夹着的一张小像，画中男子背对着镜头，左手泛着金属光泽，旁边写着“忌檀香”三个字。难道那就是毒蝎盟盟主？
就在这时，血色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光芒直指石室门口。萧彻立刻握紧长刀：“有人来了！”
众人迅速躲到石柱后，只见几个戴着蛇形面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身形佝偻，手里拄着根蛇头拐杖，每走一步，拐杖头就发出“咔哒”的声响。
“沈清鸢的封印破了？”佝偻人声音嘶哑，像有蛇在喉咙里爬行，“看来那丫头果然来了。”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把母蛊的‘引子’带上来。”
两个黑衣人拖上来一个铁笼，笼里关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之前送沈清辞玉佩的福伯！他被绑在笼子里，嘴里塞着布，看到沈清辞时，急得直跺脚。
“福伯！”沈清辞差点冲出去，被萧彻死死按住。
佝偻人冷笑一声，用蛇头拐杖戳了戳铁笼：“沈清辞，出来吧。用你手里的血玉换他的命，不然……这老头就要成为母蛊的养料了。”
沈清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是‘蛇老’！毒蝎盟的二当家，最擅长用蛊操控人！”
沈清辞看着笼子里的福伯，又看了看悬浮在半空的血玉，手心全是冷汗。血玉是压制沈清鸢体内残余蛊毒的关键，一旦交出，姐姐随时可能再次被控制；可若不交出，福伯……
“别犹豫。”萧彻在她耳边低语，“我去救福伯，你带着姐姐和药童从密道走，暗格里有逃生路线。”他指了指羊皮卷上的一个红点，“我随后就到。”
石敢当也压低声音：“萧大哥说得对！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辞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就在蛇老不耐烦地举起拐杖时，萧彻突然掷出长刀，刀光如电，直劈蛇老的拐杖！石敢当趁机抡起铁棍砸向铁笼的锁，“哐当”一声，锁被砸开。
“抓住他们！”蛇老怒吼着，拐杖头弹出毒针，射向萧彻。黑衣人纷纷拔刀围上来，石室里顿时刀光剑影。
沈清辞拉着沈清鸢，跟着药童冲向暗格。沈清鸢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萧彻为了掩护他们，被三个黑衣人缠住，肩膀中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袍。
“萧大哥！”沈清辞心疼得厉害，脚步顿了顿。
“快走！”沈清鸢用力拽着她，“他不会有事的！我们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暗格后的密道狭窄潮湿，只能容一人通过。沈清辞扶着沈清鸢，听着身后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远，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血玉在她掌心发烫，仿佛在感应着萧彻的安危。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密道尽头是片茂密的竹林，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这里是……”沈清辞认出这是老大夫药圃后的竹林，“我们出来了！”
药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可萧大哥和石大哥……”
沈清鸢靠在竹子上，脸色更白了：“蛇老的拐杖里藏着‘子母蛊’，被他的毒针射中，会被母蛊感应到位置……萧彻中了毒针，怕是……”
话音未落，竹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彻和石敢当冲了进来，两人身上都带着伤，石敢当还扛着个昏迷的黑衣人。
“你们没事！”沈清辞惊喜地迎上去，看到萧彻肩膀上的伤口，眼圈立刻红了，“你的伤……”
“小伤。”萧彻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抢了蛇老的解毒药，已经敷过了。”他指了指那个昏迷的黑衣人，“这是他们的小头目，或许能问出万蛇窟的更多秘密。”
石敢当把黑衣人扔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血：“那蛇老真狡猾，居然放了烟幕弹跑了！等下次见了，看我不把他的蛇头拐杖砸烂！”
沈清鸢看着萧彻肩上的伤，又看了看沈清辞通红的眼眶，忽然轻声道：“我知道怎么彻底解子母蛊的毒。万蛇窟的养蛊池旁，长着一种‘断蛊花’，花蜜能切断子母蛊的联系。只是那花……只在月圆之夜开放，而且旁边守着母蛊的护卫。”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沈清辞握紧血玉，光芒映着她的眼眸：“那就等月圆之夜。不管他是毒蝎盟盟主还是机械岛岛主，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彻底了结这一切。”
竹林的风吹过，带着竹叶的清香，也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紧张。远处的京城方向，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仿佛在预示着那场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夜的决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