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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走过张贴着公告的栏板,就被一脸春风得意、抱着厚厚一沓特刊报纸的徐淼拦住了去路。

“三位!早啊!”徐淼脸上洋溢着事业有成的光彩,声音都比平时高昂了几分,“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多亏了……嗯,某些不可言说的事件,我们《圣武观察报》这次可是彻底打响了名头!”

林洋笑着恭维:“恭喜徐大记者,现在可是圣武城新闻界的第一红人了!”

徐淼摆摆手,但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她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储物袋里掏出三张素雅的、带着淡淡香气的卡片和一支造型别致的笔。

“为了庆祝,也为了回馈广大热心读者以及潜在采访对象,我搞了个小活动——‘匿名心愿卡’!”她热情地将卡片分发给三人,“可以把你们现在最想实现的愿望写下来,不记名,我会收集起来,挑选一些登在下一期的副刊上,也算是……记录一下我们圣武学子最真实的心声嘛!”

林洋和白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聊两个字。

林洋接过卡片,嘴上说着“徐记者真是有心了”,心里却在吐槽:愿望要是写个纸条就能实现,老子早就富可敌国、天下无敌了。

白夜更是连手都没抬,显然对这种幼稚的活动毫无兴趣。要是人人写个纸条就能实现愿望,那早就乱套了。

徐淼见状,立刻祭出激将法:“怎么?堂堂七尺男儿,杀伐剑道课上威风凛凛,连写个愿望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说……你们的愿望太见不得人了?”她目光狡黠地在白夜和林洋之间扫视。

林洋被这么一激,再加上他本身也不介意陪徐淼玩玩,便拿起笔,唰唰唰地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精明的笑容。

白夜依旧不为所动。

月清眠看着手中的卡片,却微微有些出神。她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白夜,又看了看正在奋笔疾书的林洋,沉默了一下,也拿起了笔,走到一旁,背对着众人,认真地写了起来。

徐淼好奇地凑到林洋旁边,想偷看,被林洋用手挡住:“诶诶诶,徐记者,说好了匿名的!”

很快,林洋写完了,将卡片折好,得意地放进徐淼准备的心愿箱里。

徐淼又看向白夜,眼神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战。

月清眠也写完了,她将卡片轻轻放入箱中,动作优雅。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夜身上。在徐淼锲而不舍的目光攻势和月清眠那带着几分复杂意味的注视下,白夜终于动了。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最后那张卡片和笔,几乎没有思考,随手写下了一行字,然后随意地折了一下,丢进了箱子。

徐淼心花怒放,如同收获了珍宝:“太好了!谢谢三位的参与!等我整理出来,一定让你们看到!”

三人告别了徐淼,继续走向教学楼。走远后,林洋才嘿嘿一笑,低声对白夜说:“我写的愿望是——希望圣武城所有漂亮姑娘的联系方式都自动出现在我床头!”

白夜:“……不出意外,果然。”

月清眠:“……” 她有些无奈地看了林洋一眼,果然很“林洋”。

林洋好奇地问:“老白,你写的啥?该不会是希望世界和平吧?那可太俗了。”

白夜目视前方,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希望世界人口消失一半。”

林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要是含着一口水都能吐出来。月清眠也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夜,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

“我……去!”林洋稳住身形,压低声音,“老白,你这愿望……有点过于硬核了啊!不过这好办,你去找六颗颜色不一样的石头镶嵌到一个金灿灿的手套上,打个响指就行!”

白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当然是说着玩的。这种愿望本身毫无意义,只是他当时觉得,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能让他觉得清净点,大概就是聒噪的生物少一些吧。

但事实上,在落笔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确实飞快地掠过几个念头:

亲人?后面那老登和林洋这祸害,怎么看都比自己命长。

活得长一点?活得长有什么意义?看着熟悉的一切逐渐消逝,重复着无趣的杀戮与生存,活得长本身,就是一种漫长的痛苦。

父母复活?算了吧。他们已经安眠了,不要再打扰他们了。而且,复活又能怎样?让他们看到自己儿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吗?

想来想去,他发现自已并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力量?他已有。财富?林洋会搞定。情感?......不提了。最终,那随手写下的、带着一丝毁灭意味的玩笑话,反而成了他内心那片空白最直白的外显。当然,最后他其实涂掉了那句,重新写了一个,只是没人看到。

而月清眠,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看着白夜那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她写下的愿望是:“愿光辉照亮所有阴暗的角落,愿世间少一些无奈与泪水。” 这是一个非常符合她圣女身份的、宏大而悲悯的愿望。可当她听到白夜那近乎冷酷的愿望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愿望虽然美好,却显得如此……遥远和无力。他的愿望,反而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戳破了某种现实的残酷。

……

傍晚,徐淼在自己的编辑部里,满怀期待地打开了心愿箱。当她看到那三张匿名的、但凭借字迹和内容她几乎能瞬间对号入座的卡片时,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卡片A】(字迹圆滑精明)

愿望:希望圣武城所有漂亮姑娘的联系方式(附详细喜好与行程表)都能自动、整齐地出现在我床头!最好能实时更新!(pS:如果是哪位好心的大能帮我实现的,请务必匿名,谢谢!)

徐淼嘴角抽搐:“……不愧是林洋。” 世俗、直接、带着商人式的算计和一点无伤大雅的猥琐。

【卡片b】(字迹清秀工整,带着一种神圣的韵律)

愿望:愿辉光之主庇佑,世间再无被阴影吞噬的灵魂,愿正义能通过正当途径得以伸张,愿所有孩子都能在爱与安宁中成长愿光明普照,世间再无因黑暗而生的悲泣;也愿……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不负使命,亦不负己心。

徐淼点头:“是月清眠圣女没错了。” 充满了神性的光辉与悲悯,是理想主义的极致,却也承载着沉重的责任。

【卡片c】(字迹冷峻瘦硬,仿佛刀刻)

愿望:希望能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

徐淼拿着这张卡片,沉默了许久,他还以为白夜会写什么世界最强之类的,这愿望既普通又特别。

之前他说的消灭一半人口,估计是他闹着玩的,他又不是紫薯精。

而后面那句安定的生活,却又显得如此……平凡,甚至有些卑微。这巨大的反差,让徐淼感到一阵心悸。

她回想起白夜那冷峻的面容,沉默的性格,以及在实战课上那精准却压抑的表现……这张心愿卡,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之前许多模糊的感知。

这三个愿望,仿佛来自三个截然不同、却又在同一片天空下交织的世界。它们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真实地反映了三个灵魂的本质。

徐淼第一次觉得,手中的笔如此沉重。这些心声,远比任何新闻报道,都更真实,也更残酷。她或许,触碰到了某些她从未真正理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