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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眠心神不宁地离开酒吧,并未走远,只是失魂落魄地徘徊在附近寂静的街巷。夜风吹拂着她金色的发丝,却吹不散心头的纷乱与那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

“小姑娘,心事重重啊。”

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月清眠抬头,只见玄镇老登不知何时已倚在巷口的墙边,手里还拎着那个熟悉的酒葫芦,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前辈。”月清眠收敛心神,微微行礼。她能感觉到这位看似普通的老者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气息。

“别前辈前辈的,叫老了。跟里面那俩小子一样,叫我老登就行。”玄镇摆摆手,浑不在意,走到她身边,递过酒葫芦,“来一口?压压惊。”

月清眠轻轻摇头:“多谢,我现在不太想喝。”

玄镇也不勉强,自己灌了一口,哈着酒气道:“是为里面那块木头烦恼吧?”

月清眠没有否认,只是眼神更加黯淡了几分:“我只是……不明白。他明明拥有那样的力量,为何……”

“为何如此冷漠?如此……不近人情?”玄镇接过她的话头,呵呵一笑,“小姑娘,你生长在辉光教廷,见的都是光明正大,听的皆是济世救民。这世道,在你眼里非黑即白,对吧?”

月清眠沉默,算是默认。

“但这世间的规则,有时候没那么讲道理。”玄镇的语气带着历经沧桑的淡然,“光越亮,影子就越黑。有些角落,光明照不进去,律法管不到底。总有些脏活、累活,需要有人去做。有些人,天生就活在影子里,负责清理那些阳光下的污秽。”

他看向月清眠:“你觉得他极端?或许吧。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他这样的极端,像赵德明那样的蛆虫,还要逍遥多久?害死多少人?有时候,最快的刀,就是最好的药。”

月清眠怔怔地听着,这些观念与她自幼接受的教诲截然不同,却又带着一种残酷的真实感。

“你母亲走得早,但她留给你的,是足够的爱和念想。你父亲虽然对你严苛,但他还在,他关心你,为你铺路,哪怕方式你不喜欢,但那也是爱的一种。”玄镇的声音低沉下来,“可那小子呢?他有什么?他爹妈走得干干净净,留下他一个小不点,在泥地里打滚,能活下来都算是命硬。你跟他谈父母的伤心?他连父母都没有,伤心给谁看?”

月清眠彻底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厉害。她之前只模糊知道白夜身世坎坷,却从未想过竟是如此……一无所有。自己那番话,无异于在炫耀自己拥有的、而他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何其残忍。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月清眠脑海中炸响!

她猛地想起了自己之前那句脱口而出的质问——“你的亲人该有多伤心?!”

愚蠢!何其愚蠢!

她瞬间感到脸颊发烫,一股强烈的羞愧涌上心头。她拥有母亲短暂却深沉的爱,即使母亲早逝,拥有父亲虽然严苛却实实在在的关怀与庇护。她享受着亲情的温暖,却用它作为武器,去刺向一个可能从未真正拥有过这些的人!

自己那番话,在白夜听来,是何等的……居高临下和残忍?

看着月清眠脸上变幻的神色,玄镇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心中暗笑,趁热打铁道:“这小子呢,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也是把太过锋利的刀。没人约束,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给折了。老头子我看着他都愁。”

他话锋一转,目光慈祥地看向月清眠:“不过嘛,我看你这女娃娃,心性纯良,根基扎实,又是辉光教廷出身,自带净化效果。你要是能多跟他接触接触,用你们那什么……圣光?呃,或者别的什么,感化感化他,让他别那么空洞,多点人味儿,那也是功德无量嘛!”

他这话说得拐弯抹角,但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看你俩挺配,你去感化他吧!

月清眠何等聪慧,立刻听出了玄镇的弦外之音,脸颊不禁微微泛红。若是之前,她或许会觉得荒谬,但此刻,在经历了与白夜那场冲击性的对话,以及玄镇这番关于世道与人心的点拨之后,她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

对白夜,她不再仅仅是好奇和怀疑,更多了一丝真切的、源于理解的心疼,以及一种……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完全意识到的,想要靠近、想要了解更多的冲动。

她没有直接回应玄镇的撮合,只是再次对着玄镇郑重地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是清眠之前……太过狭隘了。”

玄镇满意地捋了捋胡子:“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年轻人嘛,多交流,多沟通,总是好的。快回去吧,夜深了。”

看着月清眠离去时那明显轻松了不少、却又带着新的思索的背影,玄镇美滋滋地又灌了一口酒。

“嘿嘿,种子已经种下,就看什么时候发芽喽……白毅啊,你这个死小子,看看你师傅我,为了你的崽,真是操碎了心啊!”

他晃着酒葫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溜溜达达地回了酒馆。一场由他暗中推动的、关于感化与靠近的戏码,正式拉开了序幕。

玄镇的话,像一阵风,吹散了她心中不少的迷雾,也让她对白夜有了更深层次、更接近本质的理解。那份因他冷酷而生的愤怒与不解,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同情、好奇与一丝莫名心疼的情绪所取代。

同时,玄镇那近乎明示的撮合,也在她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或许……真的可以,多去坐坐?

而酒馆内,玄镇得意地晃着酒葫芦,对从门后探出头的林洋炫耀道:“怎么样?老子出马,一个顶俩!这红线,先给他轻轻系上一扣!”

林洋竖起大拇指:“高!老爷子实在是高!”

唯有吧台后默默擦杯子的白夜,对门外发生的一切,以及屋内一老一少的“密谋”,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他擦拭杯子的动作,在听到门外月清眠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时,几不可察地放缓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