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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旧城区破败的街道上颠簸前行。

林怀安盯着引路盘中心浮现的地图。

那些线条简单却清晰,勾勒出纺织厂大致的轮廓,中间的红点持续闪烁,像一颗不安的心脏。

圆盘的温度透过手套传递到掌心,有些烫,但还能忍受。

“还有多远?”阿雅问。

周毅看了眼车窗外:“五分钟。”

雨势变小了,细密的雨丝在车灯照射下变成无数银线。街道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破旧,有些窗户完全漆黑,有些还亮着零星灯火,但都静悄悄的,像在屏息等待。

林怀安把引路盘收进怀里。

作战服内侧口袋已经被焐热,圆盘贴在心口位置,那种稳定的脉动感让他稍微安心些。

归序的光晕贴在他肩头,幽蓝的光芒在昏暗车厢里显得格外醒目。

“你在紧张。”归序的意念传来。

“有点。”林怀安承认,“你不紧张?”

“我没有紧张这种情绪。”归序说,“但我能感觉到周围空间的波动。很乱,像被搅浑的水。”

“什么意思?”

“那个地方。”归序的光晕朝前方示意,“空间的规则正在被扭曲。有人在强行撕开缺口。”

林怀安握紧了拳头。胸口印记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危险在靠近。

车队转过一个弯道,纺织厂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一片占地面积很大的厂区,围墙已经倒塌大半,露出里面黑黢黢的厂房轮廓。

最高的那栋建筑有六层,窗户全部破碎,像无数空洞的眼睛。

厂区大门歪斜地敞开着,铁门上锈迹斑斑,隐约能看到半个模糊的厂牌,字迹已经难以辨认。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厂房屋顶。

一片暗红色的区域覆盖在屋顶正上方,大约有篮球场大小。

那红色并不鲜艳,像干涸的血迹,在灰白的天色和细雨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更奇怪的是,红色区域边缘的空气在微微扭曲,像隔着火焰看东西时的热浪效果。

“就是那里。”周毅压低声音说。

三辆车在距离厂区两百米外的一处废墟后停下。引擎熄灭,车灯关闭,周围陷入昏暗。雨声变得清晰起来,淅淅沥沥敲打着车顶。

所有人下车集结。

周毅打了个手势,队员们迅速散开,依托废墟建立临时防线。小夜带着三名潜入组成员蹲在另一侧,他们身上装备更轻便,每个人背后都背着鼓囊囊的背包。

鹿灵和两名信使成员从第一辆车下来。她走到林怀安身边,手里握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空间扭曲指数还在上升。”鹿灵盯着仪器,眉头微皱,“比预估的快。仪式可能提前启动了。”

“提前多少?”阿雅问。

“不确定。但按这个速度,最多还有两小时窗口期。”

周毅走过来:“不能等了。按原计划,现在就进去。”

他看向小夜:“你们小组先动身。西侧管道入口在厂区西北角,地图已经给你们了。记住,三十分钟后无论我们这边情况如何,你们都必须开始行动。”

小夜点头,表情严肃。她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医疗包,又摸了摸手腕上的旧伤疤,深吸一口气:“明白。”

“出发。”

潜入组四人像影子一样消失在雨幕中。

他们的动作很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很快便融入厂区外围的黑暗里。

周毅转向主力队:“我们五分钟后从正门进入。林怀安,引路盘能精确定位入口吗?”

林怀安掏出圆盘。地图依然清晰,红点的位置在厂区深处,距离正门大约三百米。

他仔细辨认方向,指向左前方一栋低矮的建筑:“那里。老锅炉房。”

“好。”周毅看了眼时间,“检查装备,最后确认通讯。”

队员们纷纷检查武器和装备。子弹上膛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脆。林怀安摸了摸怀里的引路盘,又碰了碰贴身放着的军牌,冰凉和温热的触感交织在一起。

归序的光晕从他肩头飘起,悬在面前。

“我会跟着你。”祂说,“但进入那个区域后,我的感知可能会被干扰。那里面的规则很混乱。”

“你能撑多久?”

“不确定。但如果需要,我可以强行稳定周围一小片区域,大概半径五米。时间不会太长。”

“够了。”林怀安说,“省着用,关键时候再出手。”

归序的光晕闪了闪,算是回应。

五分钟后,周毅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主力队开始向厂区移动。九个人分成三个小组,呈三角队形交替掩护前进。周毅带两人在前,林怀安和阿雅在中间,另外四名队员断后。

穿过倒塌的大门时,林怀安闻到了那股味道。

甜腻的腐臭味。

不是尸体腐烂的那种恶臭,而是像水果放坏后混合着铁锈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

空气潮湿而沉闷,每吸一口都让人觉得肺部不适。更诡异的是,越往里走,温度似乎越高,明明下着雨,却有种闷热的感觉。

厂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破败。

生锈的机器设备散落在空地上,有些已经被藤蔓和杂草缠绕。

破碎的玻璃窗像牙齿一样嵌在墙面上,地面上到处是碎石和杂物。雨水在地面低洼处积聚,映出暗红色的天空。

但最让人不安的是那种空间扭曲感。

明明看着前方是一条直路,走过去却总觉得方向不对。

建筑物的轮廓在视野边缘微微晃动,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水面。林怀安甚至有种错觉,那些破碎的窗户在转动,始终盯着他们。

“保持警惕。”周毅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压低且冷静,“这里不对劲。”

林怀安怀里的引路盘温度又升高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地图上的红点亮度增加,而且开始有规律地闪烁,频率越来越快。圆盘表面那些银色纹路重新亮起微光,像呼吸一样明灭。

“方向变了。”他说,“往左。”

队伍转向左侧一条狭窄的通道。

两边是高耸的砖墙,墙面上布满青苔和污渍。

通道很暗,只有头顶一线灰白的天光。脚步声在狭小空间里回荡,混着雨声,形成一种压抑的节奏。

走到通道中段时,阿雅突然停下。

“看这里。”她指着右侧墙面。

林怀安凑过去。

墙面上有一大片涂鸦,是用红色喷漆画的,颜色已经有些褪色,但依然能看清内容。

画的是许多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圈,中央是一个黑色的圆洞。

人物的画法很粗糙,只有简单的线条勾勒,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面朝圈外,背对中央的黑洞。

“这画……”阿雅皱起眉头。

“怎么了?”

“我进来时看了一眼,这些人明明是面朝中心的。”

林怀安盯着涂鸦。画面上大约有二十多个人形,确实都背对中央,姿势僵硬。他伸手摸了摸墙面,油漆很旧了,不可能是刚画的。

“你确定?”

“确定。”阿雅说,“经过时我特意留意了环境细节。那时候这些人脸是朝里的。”

周毅也走过来看。他用手电照了照涂鸦,光束下能看到油漆龟裂的细纹,确实是陈旧的作品。

“先别管这个,继续前进。”周毅说,“时间不多了。”

队伍继续往前走。林怀安回头又看了一眼涂鸦,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些简单线条勾勒的人形,姿势似乎和刚才有些微不同。但光线太暗,看不真切。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半掩着。门后就是老锅炉房。

那栋建筑比厂区其他房子更老旧,红砖墙面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色的砖块。

屋顶已经部分坍塌,能看到里面纵横交错的钢梁。窗户全部破碎,黑洞洞的开口像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嘴。

引路盘的温度已经高到有些烫手。林怀安不得不戴上手套再握住它。圆盘中心的红点疯狂闪烁,几乎连成一片光斑。

“就是这里。”他说。

周毅打了个手势,队员们迅速散开,占据门口两侧的有利位置。两名队员从背包里取出小型探测仪,对着门内扫描。

“生命信号微弱,有多个热源,但都不像成年人。”一名队员低声汇报,“空间波动指数很高,仪器快爆表了。”

“准备进入。”周毅检查了一下步枪,“按计划,我带队先进,林怀安和阿雅跟在第二梯队。进去后先找掩体,确认安全再行动。”

队员们点头。气氛紧绷到极点,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林怀安摸了摸胸口,印记的刺痛感加剧了,像有根针在皮肤下缓慢移动。

他看了眼肩头的归序,幽蓝光晕比之前凝实了些,但边缘依然有细微的波动,显然这里的空间扭曲对祂也有影响。

“我准备好了。”林怀安说。

周毅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铁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门内一片漆黑,只有从破损屋顶漏下的些许天光,勉强勾勒出内部空间的轮廓。

那是一个很大的厂房,挑高至少有十米。

中央位置矗立着几个巨大的锅炉,外壳锈蚀严重,管道纵横交错,像某种巨兽的骨架。

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和杂物,空气里的腐臭味更加浓烈,还混合着一股奇怪的类似臭氧的味道。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厂房中央地面吸引了过去。

那里有一个发光的图案。

直径大约五米的圆形区域,地面上的灰尘和杂物被清理干净,露出下面暗色的水泥地。

而在地面上,用某种暗红色的材料绘制着复杂的阵图。

线条交错盘旋,形成层层叠叠的几何图形,中心位置插着三面镜子。

镜子。

林怀安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三面破损的穿衣镜,镜框是老旧的红木,已经开裂剥落。镜面布满裂纹,但没有完全碎裂,像蛛网一样纵横交错。镜子呈三角形摆放,尖端指向阵图中心。

正是陈寻记忆中的场景。

“找到了。”阿雅低声说。

周毅打了个手势,队员们鱼贯进入厂房,迅速分散到锅炉和设备后方建立防线。林怀安和阿雅跟在他们身后,躲在一台生锈的纺织机后面。

厂房里很安静,只有雨水从屋顶破洞滴落的声响,啪嗒,啪嗒,节奏单调。

林怀安掏出引路盘。圆盘此刻烫得惊人,即使戴着手套也能感觉到热度。

表面的银色纹路全部亮起,光芒流转,像活过来一样。

中心的地图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旋转的复杂符号,和林怀安在陈寻记忆碎片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归序的光晕从他肩头飘起,悬在半空。

“这里的规则……”祂的意念传来,带着罕见的迟疑,“在自我循环。像咬住自己尾巴的蛇。”

“什么意思?”

“这个阵图不是单纯的仪式图案。它在主动抽取周围空间的能量,维持自身存在。而且……”归序顿了顿,“它有自己的意识。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林怀安盯着阵图。

暗红色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中微微发光,那光芒不是反射外界光线,而是从内部透出的,像有血液在管道里流动。

三面镜子立在阵图中,镜面映出厂房破碎的景象,但透过那些蛛网般的裂纹,看到的画面有些扭曲变形。

阿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记录仪,对准阵图扫描。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她盯着看了几秒,脸色变得凝重。

“能量读数还在上升。按这个速度,最多二十分钟就会达到临界点。”

“临界点是什么?”林怀安问。

“不知道。但赵铭的模型显示,一旦超过某个阈值,仪式就会自动完成,不需要主持者。”阿雅收起记录仪,“我们必须在那之前破坏它。”

周毅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林怀安,能看到核心在哪里吗?”

林怀安再次看向引路盘。圆盘表面的符号旋转速度加快,最后定格,指向阵图中心,三面镜子围成的三角区域中心点。

“在镜子中间。”他说。

“好。我们掩护你过去。”周毅顿了顿,“阿雅,你在外围支援,注意观察周围,蛛网的人可能埋伏在附近。”

“明白。”

林怀安深吸一口气,从纺织机后站起身。归序的光晕落回他肩头,光芒收敛,变得近乎透明,只留下一圈淡淡的轮廓。

他走向阵图。

脚步落在灰尘堆积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每走一步,胸口印记的刺痛就加剧一分。

走到距离阵图边缘还有十米时,痛感已经变得清晰而持续,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在皮肤下烙烫。

阵图近看更加复杂。

那些暗红色线条不是画在地表,而是略微凸起,像某种凝固的胶状物。

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铁腥味,确实是血,或者类似血的物质。

线条的走向遵循着某种难以理解的规律,多看几眼就会觉得头晕目眩。

三面镜子立在阵图中心三角位置。

离得近了,林怀安能看到镜框上刻着细小的符号,和引路盘表面的纹路有些相似,但更加扭曲诡异。

镜面映出他的脸,但被裂纹分割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里的表情都有些微不同,有的惊恐,有的茫然,有的麻木。

“小心。”归序的意念传来,“不要看镜子太久。”

林怀安移开视线。他蹲下身,从战术背心里取出一个小型工具包。

赵铭给了他们几种可能的破坏方案,其中一种是用特制的试剂涂抹阵图线条,中断能量流动。

他打开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透明的粘稠液体。用刷子蘸了一些,试探性地涂在最近的一条线条上。

液体接触到暗红色线条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那条线条的光芒黯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复,甚至比之前更亮。

更糟糕的是,被涂抹的位置周围,其他线条开始自动延伸分叉,像有生命一样修复受损的部分。

“没用。”林怀安低声说。

他换了一种方法,从包里取出一个金属探针,轻轻戳向线条。

探针尖端刚接触表面,一股强烈的冲击力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探针啪地一声断了,断面焦黑,像被高温熔过。

“物理接触会被反击。”归序说,“这个阵图有自我保护机制。”

林怀安皱眉。

他看向阵图中心,三面镜子静静立在那里,镜面映着厂房昏暗的光线。必须想办法接近中心点,但阵图覆盖区域明显有某种防护。

他想起陈寻记忆碎片里的画面。在那个片段中,陈寻是直接走到镜子中间的,阵图没有阻拦她。

是因为她是祭品的一部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阿雅。”林怀安通过通讯器说,“阵图有防护,靠近会被攻击。陈寻的记忆里她可以直接走进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几秒沉默后,阿雅回答:“可能和情感连接有关。她是仪式锁定的目标之一,阵图识别她的‘存在’。你现在身上有引路盘,引路盘里有她的意识碎片,也许可以试试用那个作为‘钥匙’。”

林怀安摸了摸怀里的圆盘。引路盘依然发烫,但那种温度不再让人不适,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心感。圆盘中心的符号缓缓旋转,像在等待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把引路盘从怀里拿出来,握在手中。然后,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一步。

脚落在阵图边缘。

没有反应。

他又迈出一步,踩在一条暗红色线条上。线条光芒闪烁了一下,但没有攻击。阵图接纳了他。

林怀安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复杂的交叉节点。

越往中心走,空气越沉闷,那股甜腻的腐臭味也越浓烈。胸口印记的痛感已经变成持续的灼烧,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走到距离镜子还有三米时,异变发生了。

三面镜子同时开始震动。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而是镜面本身在波动,像投入石子的水面。

裂纹随着波动扭曲,延伸,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镜中映出的景象开始变化,不再是厂房的倒影,而是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左面镜子里出现一个房间。很普通的卧室,墙上贴着卡通贴纸,床上堆着毛绒玩具。

一个小女孩背对镜子坐在床边,肩膀微微抽动,像是在哭。

中间镜子里是一片黑暗,只有中央有一小团微弱的光。

光里有个蜷缩的人影,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是个孩子,抱紧膝盖,一动不动。

右面镜子里是许多孩子的脸。十几张,几十张,密密麻麻挤在镜框里。他们的眼睛都睁着,眼神空洞,嘴巴张开,像在无声呼喊。

林怀安感到怀里的引路盘剧烈震颤。圆盘中心的符号疯狂旋转,几乎要脱离表面飞出来。

同时,一股强烈的悲伤情绪从圆盘涌出,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

是陈寻的情绪。

那种失去女儿的痛,那种日复一日的寻找和绝望,那种在黑暗中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固执。

所有情绪像洪水一样冲击着林怀安的意识,他差点握不住引路盘。

“稳住。”归序的光晕展开,将他包裹在内。幽蓝的光芒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隔绝了部分情绪冲击,“她在通过引路盘和你连接。接受它,但别被淹没。”

林怀安咬牙站稳。

他低头看向引路盘,圆盘表面的符号此刻清晰无比,那是一个复杂的嵌套结构,中心有个小小的光点,正随着他的心跳节奏明灭。

那是陈寻的意识碎片。

“她在哪里?”林怀安用意念问归序。

“在阵图深处。”归序回答,“不止她,还有许多其他意识。都被困在这里,作为仪式的‘燃料’。”

燃料。

林怀安看向那些镜子。

镜中的画面还在变化,左面镜子里的女孩转过身来,脸很模糊,但能看到她在流泪。

中间镜子里的那团光微弱地闪烁着,像随时会熄灭。

右面镜子里那些孩子的脸开始扭曲,有的在哭,有的在笑,表情诡异而痛苦。

他必须做点什么。

林怀安深吸一口气,握紧引路盘,继续向阵图中心走去。

最后三米距离,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胸口印记的灼痛已经强烈到让他眼前发黑。

但他没有停。

终于,他站到了三面镜子围成的三角中心。

这里的地面没有绘制线条,是一片空白区域,直径大约一米。

站在这里,能同时看到三面镜子里的景象,那些孩子的脸,那些黑暗中的光,那些无声的哭泣,全部涌进视野。

引路盘的温度达到顶峰。

林怀安不得不双手握住它,才能勉强拿稳。

圆盘表面的符号停止旋转,然后开始逆向转动,每转一圈,光芒就黯淡一分。

与之相反的是,圆盘中心的那个光点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一颗小小的、温暖的光球,悬浮在圆盘上方一寸处。

光球缓缓飘起,悬在林怀安面前。

透过柔和的光芒,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是个女人,身形瘦削,面容疲惫但坚毅。陈寻。

“你来了。”她的声音直接响在脑海里,很轻,但清晰。

“我来了。”林怀安用意念回答,“你女儿……”

“她的身体在里面。”陈寻的光影看向那三面镜子,“所有孩子都在里面。这个阵图在抽取他们的情感,特别是恐惧和绝望,作为开启‘门’的能量。”

“门?”

“通往那个地方的门。”陈寻说,“蛛网的人称它为‘冢’,情感的坟墓。他们想打开它,控制它,用它来制造更多的恐惧和痛苦。”

林怀安想起严观的理论。冢是人类集体潜意识创伤的凝聚点,如果被恶意操控,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破坏仪式?”他问。

“阵图的核心不是这些线条,也不是镜子。”陈寻的光影飘向地面,指向三角区域的正中心,“是埋在地下的东西。一面真正的‘心镜’,用所有孩子的记忆和情感炼制的。挖出它,打碎它,仪式就会中断。”

林怀安低头看脚下。地面是普通的水泥,看不出异常。他蹲下身,用手敲了敲,声音沉闷,确实是实心的。

“需要工具。”他说。

“不,需要‘钥匙’。”陈寻的光影飘回引路盘上方,“用这个。引路盘能打开所有与空间规则相关的东西。但你必须快,仪式随时会完成。”

话音未落,阵图突然剧烈震动。

所有暗红色线条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光芒冲天而起,穿透厂房屋顶,映亮整片天空。

林怀安怀里的引路盘疯狂震颤,几乎要脱手飞出。

耳边响起无数声音的混合。

孩童的哭泣,女人的呜咽,男人的低吼,还有尖锐的嘶鸣。

仪式自动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