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桑守谷人死死盯着沈清欢,那目光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良久,他眼中的震惊与狂热缓缓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
“能解蚀骨幽兰,你的确有些本事。”木桑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但药王谷,并非单凭医术高明便可进入。谷主立下规矩,欲见他者,需先通过‘九针试炼’。”
“九针试炼?”沈清欢挑眉。
“随我来。”木桑不再多言,转身向山谷深处走去。他步伐看似缓慢,却一步数丈,显然身负绝顶轻功。
萧绝揽着沈清欢,与墨羽等人紧随其后。穿过一片弥漫着奇异香气的紫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白玉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九根高达数丈、通体漆黑、不知是何材质的巨柱。每根巨柱上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玄奥无比的经络穴位图,与沈清欢之前见过的任何图谱都截然不同,更加复杂,更加……充满灵性。
“此乃‘九针柱’。”木桑指着那九根巨柱,“其上铭刻的,乃是药王谷不传之秘——《灵枢九针》的基础针络。试炼者需在柱前三丈外,以气驭针,同时刺中九柱之上指定的、瞬息变化的‘灵窍’。九柱齐中,方为通过。”
以气驭针!同时刺中九处瞬息变化的灵窍!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这难度简直匪夷所思!不仅需要超凡的医术底蕴,辨认那些闻所未闻的灵窍,更需要极其恐怖的内力修为和精准无比的控制力!寻常医者,能驭一针已是难得,何况九针齐发,还要命中移动靶心?
萧绝眉头紧锁,看向沈清欢。他虽然武功盖世,但对于这等精微至极的医道试炼,也是无能为力。
沈清欢看着那九根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巨柱,眼中却燃起了熊熊斗志。《灵枢九针》?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更高层次的医道!
“晚辈愿意一试。”她向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坚定。
木桑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手打出一道法诀。只见九根巨柱同时微微震动,柱身上的经络图谱亮起柔和的光芒,其上数百个光点开始毫无规律地急速闪烁、移动,令人眼花缭乱!
“一炷香内,同时刺中九柱此刻最亮之灵窍!开始!”木桑点燃了一炷细香。
时间紧迫!沈清欢立刻凝神静气,双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瞬间锁定九根巨柱上那九个最为璀璨、移动轨迹却各不相同的光点!
她双手虚抬,九根早已准备好的、由特殊材质打造、细如牛毛的金针悬浮于她掌心之上,针尾微微颤抖,发出清越的嗡鸣!她竟真的要同时驾驭九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木桑的眼中都露出一丝期待。
“去!”
沈清欢轻叱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九道金光如同拥有了生命,化作九道流星,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分射九根巨柱!
它们的轨迹并非直线,而是在空中不断微调,精准地预判着那九个灵窍光点的移动方位!
这一刻,沈清欢将前世对力量的精准控制、此生修炼的内力以及对医道的至高理解,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九声极其轻微、几乎同时响起的穿刺声!
只见九根金针,不偏不倚,正正地钉在了九根巨柱那九个最亮的光点中心!针尾兀自高频颤动!
九柱之上,光华大放!所有的光点瞬间定格,不再移动!
成功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欢呼,异变再生!
九根巨柱射出的光芒在空中交汇,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光门!光门之中,一道虚幻的、穿着古老祭司袍服的身影缓缓浮现,看不清面容,却带着无上的威严与慈悲。
那身影的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仿佛穿透了时空,带着一丝欣慰,一丝感慨,最终化为一道意念,直接传入沈清欢的脑海:
“灵犀九针,圣女归位。悬壶济世,莫忘初心。”
光芒散去,巨柱恢复平静,那虚幻身影也消失不见。只有那九根金针,依旧稳稳地钉在灵窍之上,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整个白玉广场,一片死寂。
木桑守谷人身体微微颤抖,看着沈清欢,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激动,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药王谷守谷人木桑,恭迎圣女归来!”
圣……圣女?!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沈清欢自己!
她只是来求医问药,怎么就成了药王谷的圣女?!
萧绝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深思。他想起沈清欢那身来历不明的超凡医术,想起她对药材近乎本能的亲和力……难道,她的身世,真的与这神秘莫测的药王谷有关?
沈清欢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跪地的木桑:“守谷人请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何成了圣女?”
木桑站起身,态度无比恭敬:“回禀圣女,方才那虚影,乃是我药王谷开谷祖师的留下的神识印记。《灵枢九针》乃谷主与圣女方能修习的无上秘法。能同时通过九针试炼,并引动祖师神识认可者,便是当代圣女!”
他看着沈清欢,眼神狂热:“祖师预言,当世间再现能完美驾驭九针、心怀济世之念者,便是圣女归位,引领药王谷重现世间之时!您,就是预言中的圣女!”
沈清欢怔在原地。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追寻药王谷,是为了救治萧绝和探寻更高医道,却没想到,自己似乎本就是这局中之人?
“那谷主现在何处?我体内的毒……”她更关心实际问题。
木桑连忙道:“谷主正在‘造化仙宫’闭关。您既已是圣女,谷中一切资源皆可调用,您所中之毒,自有办法解除。请随属下前往仙宫!”
身份转变,待遇天差地别。木桑前倨后恭,亲自在前引路。
穿过白玉广场,沿着一条灵气氤氲的石径向上,一座巍峨壮观、完全由白玉和灵木构建的宫殿出现在众人眼前,匾额上书写着四个古朴大字——造化仙宫。
宫门缓缓开启,浓郁的生机几乎化为实质。
然而,就在沈清欢即将踏入宫门的瞬间,她怀中的那块黑玉药王令,以及之前在慕容家密室得到的那块,同时剧烈震动,发出灼热的温度!
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与嫉妒,从仙宫深处传来:
“沈清欢!你终于来了!没想到,你竟然是预言中的圣女?!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