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雄的赌约,以及那堪称降维打击的船模,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台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登州,并以更快的速度,通过八百里加急的密报,传回了京城。
乾清宫内。
龙椅上的老皇帝,看着手中的密报,又看了看摆在殿中央,那个由夜君离派人星夜送回的、一模一样的缩小版船模,激动得满脸红光。
“好!好!好啊!”
老皇帝连说三个好字,绕着那船模走了一圈又一圈,眼神里的喜爱和震撼,简直要溢出来。
“这哪里是船?”
“这分明就是一座能动的海上雄关!”
他伸出枯瘦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船模上预留的炮位,仿佛已经看到了万炮齐发,荡平四海的壮观景象。
“摄政王,小芽丫头,你们二人,当为我大周立下了不世之功!”
夜君离站在一旁,身姿挺拔,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淡笑。
“皇兄谬赞了,这都是小芽的奇思妙想。”
“哈哈哈,那丫头,就是我大周的福星!”
老皇帝心情大好,当即下令。
“传朕旨意!”
“册封护国公主姜小芽为‘大周皇家造船总督办’,总领登州船厂一切事宜,登州府库、工部资源,任其调用!”
“另,将刘家输掉的所有产业,尽数划归皇家造船厂名下!”
“朕要让小芽丫头,给朕造出一百艘!一千艘这样的海上真龙!”
圣旨一下,朝野震动!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工部尚书陈宏,颤巍巍地走出队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万万不可啊!”
老皇帝的眉头瞬间皱起:“陈爱卿,有何不可?”
陈宏老泪纵横,痛心疾首。
“陛下!造船乃国之重器,非同儿戏啊!”
“一个船模,做得再精巧,那也只是个模型!真正要造成长达数十丈的巨舰,其中涉及的力学、材料学、水文学,复杂无比,牵一发而动全身!”
“护国公主天纵奇才,可在胭脂水粉上,她是在行的。但这造船……她毕竟是个女娃娃,还是个孩子啊!让她总领此事,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大周无人?”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立刻引来了一帮守旧派大臣的附和。
“陈大人所言极是!造船耗资巨大,动辄百万两白银,一旦失败,国库空虚,动摇国本啊!”
“公主殿下,主打一个异想天开,咱们可不能跟着她一起疯啊!”
“依老臣看,不如让公主献上图纸,交由我工部来慢慢研究,三五年后,或可有所小成。”
“三五年?黄花菜都凉了!”一个支持摄政王的年轻将军忍不住反驳。
“你!”陈宏马上瞪眼。
朝堂之上,瞬间吵成了一锅粥。
“够了!”
老皇帝一声怒喝,全场死寂。
他目光扫过陈宏等人,眼神冰冷。
“你们是觉得,朕老糊涂了?”
“还是觉得,摄政王也跟着小芽丫头一起胡闹?”
陈宏等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连连磕头。
“臣等不敢!”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冷意的少女声音,从殿外传来。
“陈大人,你的意思是,本宫之前做出来的神仙面霜、百花颜、乃至让整个京城疯狂的火锅和香水,都是胡闹吗?”
众人回头,只见姜小芽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进大殿。
她明明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娇小,可身上那股睥睨一切的气场,却让在场的所有朝廷大员,都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压力。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陈宏在姜小芽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额头开始冒汗。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小芽步步紧逼,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宫的百花颜,一年为国库带来多少税收,陈大人可知?”
“本宫的火锅店,养活了京城内外多少百姓,陈大人可知?”
“本宫拍下的刘家产业,价值多少,是否足以支撑造船前期的所有耗费,而无需动用国库一分一毫,陈大人又可知?”
“我……我……”
陈宏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只知道造船难,却忘了眼前这个少女,是个根本不能用常理揣度的……商业巨擘!
她一个人创造的财富,比他整个工部一年的预算都多!
姜小芽不再理他,转身对着老皇帝盈盈一拜。
“皇爷爷,小芽不要国库的钱。”
“小芽只要您一句话,一句绝对的信任,和绝对的权力!”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我大周海疆万里,却常年遭受倭寇海盗侵扰,沿海子民,苦不堪言!”
“我们拥有最先进的武器,最勇敢的士兵,却因为没有足够强大的战船,只能望洋兴叹!”
“难道,我大周的颜面,就要这样一直被那些海上蟊贼,肆意践踏吗?”
“难道,我们就要永远困守在这片大陆上,对那无尽的宝藏之海,视而不见吗?”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主战派的将领,热血沸腾!
老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孙女,眼神里满是欣赏和骄傲。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好!”
“朕就给你这个权力!”
“朕不仅让你造船,朕还要你,用你造出来的船,组建一支无敌舰队!”
“朕要你,替朕,替我大周,去征服那片星辰大海!”
他看向陈宏,声音转冷。
“陈宏,你若觉得工部比公主更能干,那好,朕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工部和皇家造船厂,同时开工,不限金钱,不限人力,朕只要结果!”
“一年之后,谁的船更强,谁就是我大周的英雄!”
“谁要是输了……”
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就自己脱了官服,滚回家养老!”
“臣……遵旨!”
陈宏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他知道,这场比试,他已经输了。
……
三日后。
登州。
大周最大的沿海港口城市。
姜小芽手持圣旨,带着夜君离派给她的亲卫队,以及玄一等一众高手,正式入驻了原刘家的造船总厂。
这里,现在已经挂上了“皇家第一造船厂”的牌匾。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满地的冷遇。
登州知府以“公务繁忙”为由,不见。
本地的木材商、铁匠铺,纷纷表示“存货告急”,无法供货。
船厂里,数千名原刘家的工匠,懒洋洋地坐在地上,磨洋工,甚至聚在一起赌钱。
他们看着姜小芽这个年轻的过分的“总督办”,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嘲弄。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想管我们?”
“让她管呗,咱们就当带薪休假了,主打一个摆烂。”
“没错,等她把刘家的家底败光了,就知道错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声的对抗。
玄一站在姜小E芽身后,眼神冰冷。
“主子,需要属下让他们‘清醒’一下吗?”
“不必。”
姜小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对付这群老油条,用拳头,是最低级的办法。”
她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道:
“我知道,你们不服我。”
“没关系,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让你们服我。”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我是来,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