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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墨砚诡录 > 第490章 渊前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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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无 声地 荡开,在 那片 漆黑 如墨、 平 滑 如 镜 的 诡 异 “ 水 面” 上, 漾 出 一 圈 圈 细 密 的 同 心 圆。 那 柔 和 的 白 光 从 中 心 亮 起, 迅 速 扩 散, 形 成 一 道 清 晰 的 门 户 轮 廓, 与 周 围 吞 噬 一 切 光 线 的 漆 黑 形 成 了 极 致 的 对 比**。

那 个 古 老 沧 桑 的 声 音, 仿 佛 携 带 着 无 尽 岁 月 的 尘 埃 与 重 量, 直 接 在 凌 清 墨 的 灵 魂 深 处 回 响, 让 她 即 将 触 及 黑 色 “ 水 面” 的 手 指, 僵 在 了 半 空**。

“数 百 载 枯 守, 终 于 …… 等 到 了 吗 …… 身 负 ‘ 源 心 ’ 与 ‘ 异 痕 ’ 的 后 辈 …… 你, 可 准 备 好 …… 踏 入 真 正 的 ‘ 墨 渊 ’ 了 吗 ?”

真 正 的 …… 墨 渊 ?

凌 清 墨 的 心 脏 仿 佛 被 一 只 无 形 的 手 攥 紧, 呼 吸 为 之 一 滞。 眼 前 这 片 漆 黑 的 “ 水 面”, 果 然 不 是 尽 头, 而 是 …… 入 口 ? 一 扇 通 往 那 传 说 中、 凌 家 世 代 守 护 又 讳 莫 如 深 的 “ 墨 渊” 的 门 户 ?

她 体 内 的 力 量 在 这 声 音 响 起 的 刹 那, 产 生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共 鸣 与 …… 悸 动。 额 间 的 印 记 微 微 发 烫, 中 心 那 点 深 灰 的 “ 竖 瞳” 缓 缓 旋 转 起 来, 仿 佛 在 与 门 户 对 面 的 某 种 存 在 遥 相 呼 应。 怀 中 的 墨 玉 更 是 滚 烫 如 火, 不 断 震 颤 着, 发 出 急 切 的 嗡 鸣。

疲 惫、 空 虚、 以 及 刚 才 强 行 施 展 “ 三 元 归 虚” 带 来 的 撕 裂 感, 在 这 强 烈 的 共 鸣 与 召 唤 下, 似 乎 都 被 暂 时 压 下 了。 取 而 代 之 的, 是 一 种 难 以 言 喻 的 复 杂 情 绪 —— 紧 张、 期 待、 好 奇, 以 及 一 丝 深 藏 的 …… 恐 惧。

对 未 知 的 恐 惧, 对 那 个 被 称 为 “ 墨 渊” 的、 仿 佛 能 吞 噬 一 切 的 存 在 的 恐 惧。**

“前 辈 …… 是 谁 ?” 凌 清 墨 收 回 手, 后 退 半 步, 目 光 紧 紧 盯 着 那 扇 散 发 着 柔 和 白 光 的 门 户, 声 音 因 为 力 量 的 消 耗 与 心 神 的 震 荡 而 有 些 沙 哑。**

“我 ……” 那 声 音 顿 了 顿, 仿 佛 在 回 忆, 又 或 是 在 积 攒 着 力 量, “ 不 过 是 一 缕 被 遗 忘 在 此 地、 看 守 这 扇 ‘ 门 ’ 的 …… 残 响 罢 了。 名 字, 早 已 随 着 岁 月 磨 蚀, 不 重 要 了。 你 可 以 称 我 为 …… ‘ 守 门 人 ’, 或 者, ‘ 渊 前 石 ’。”**

“守 门 人 ? 渊 前 石 ?” 凌 清 墨 低 声 重 复 着, 心 中 念 头 急 转。 凌 战 先 祖 的 传 承 记 忆 中, 对 于 鬼 哭 涧 最 深 处 的 描 述 极 为 模 糊, 更 未 提 及 有 这 样 一 位 “ 守 门 人” 的 存 在。 是 凌 战 先 祖 也 不 知 晓, 还 是 …… 有 意 隐 去 了 这 部 分 信 息 ?

“你 身 上 的 气 息 …… 很 特 别。” 那 声 音 继 续 说 道, 语 速 缓 慢, 却 带 着 一 种 洞 察 一 切 的 沧 桑, “ ‘ 墨 痕 ’ 的 契 约 之 力, ‘ 洗 痕 ’ 的 净 化 之 源, 还 有 …… 那 一 丝 连 我 都 感 到 心 悸 的 ‘ 归 寂 ’ 之 意。 三 者 竟 能 在 你 身 上 达 成 如 此 脆 弱 而 精 妙 的 平 衡 …… 即 使 是 在 那 个 年 代, 也 是 闻 所 未 闻 的 ‘ 异 数 ’。”**

“前 辈 知 道 ‘ 归 寂 ’ ?” 凌 清 墨 心 头 一 动, 急 切 地 问 道。 这 诡 异 的 力 量 一 直 是 她 心 中 最 大 的 谜 团 与 隐 患, 如 今 竟 有 人 一 口 道 破 其 名 !

“知 道 …… 也 不 知 道。” “ 守 门 人” 的 声 音 变 得 有 些 飘 渺, “ ‘ 归 寂 ’, 是 一 种 概 念, 一 种 趋 向, 亦 或 是 …… 某 种 更 高 层 次 存 在 的 ‘ 痕 迹 ’ 或 ‘ 投 影 ’。 它 代 表 着 万 物 的 终 结, 一 切 ‘ 痕 迹 ’ 的 消 泯, 归 于 最 原 初 的 ‘ 无 ’。 在 某 些 古 老 的 记 载 中, 它 被 视 为 与 ‘ 墨 ’ 之 源 头 相 对 的 、 维 系 此 世 存 在 的 另 一 根 本 性 力 量。 只 是, 它 本 不 该 如 此 清 晰 地 呈 现 在 某 个 个 体 身 上 …… 除 非 ……”

“除 非 什 么 ?” 凌 清 墨 追 问。**

“除 非, 有 什 么 东 西, 或 者 说, 有 什 么 ‘ 意 志 ’, 主 动 将 这 一 缕 ‘ 归 寂 ’ 之 意, ‘ 种 ’ 在 了 你 的 身 上。” “ 守 门 人” 的 声 音 变 得 前 所 未 有 的 凝 重, “ 而 能 做 到 这 一 点 的 …… 或 许, 只 有 ‘ 门 ’ 后 的 那 些 存 在, 或 是 与 之 同 等 层 次 的 …… 东 西。”**

“门 后 的 存 在 ?” 凌 清 墨 的 目 光 再 次 投 向 那 扇 白 光 门 户, “ 前 辈 是 指 …… 真 正 的 ‘ 墨 渊 ’ ?”**

“是, 也 不 全 是。” “ 守 门 人” 似 乎 在 斟 酌 着 词 句, “ 你 眼 前 所 见 的, 只 是 ‘ 墨 渊 ’ 在 此 世 的 一 处 ‘ 映 射 ’ 或 ‘ 渗 漏 点 ’。 真 正 的 ‘ 墨 渊 ’, 是 一 片 无 法 用 常 理 度 之 的 浩 瀚 之 地, 是 ‘ 墨 ’ 之 力 的 源 头, 也 是 …… 无 数 危 险 与 秘 密 的 归 宿。 这 扇 门, 连 通 的 并 非 其 核 心, 而 是 其 边 缘 的 某 个 稳 定 的 ‘ 浅 滩 ’ 或 ‘ 前 哨 ’。 但 即 便 如 此, 对 于 此 世 生 灵 而 言, 也 是 绝 对 的 险 地。”**

“为 何 要 告 诉 我 这 些 ?” 凌 清 墨 沉 声 问 道, “ 前 辈 守 在 此 地, 难 道 不 是 为 了 阻 止 外 人 进 入 吗 ?”

“阻 止 ? 呵 ……” 那 声 音 发 出 一 声 极 轻 的 、 仿 佛 自 嘲 的 叹 息, “ 若 是 能 阻 止, 当 年 又 何 必 设 下 这 重 重 封 印 与 屏 障, 甚 至 让 墨 守 城 化 为 废 墟, 让 凌 战 那 样 的 人 杰 也 只 能 以 残 念 枯 守 数 百 载 ? 我 的 存 在, 与 其 说 是 ‘ 守 门 ’, 不 如 说 是 ‘ 见 证 ’ 与 …… ‘ 筛 选 ’。”**

“筛 选 ?”**

“是 的, 筛 选。” “ 守 门 人” 的 声 音 变 得 肃 穆 起 来, “ 筛 选 那 些 有 资 格、 有 必 要、 或 是 被 命 运 ( 无 论 是 何 种 命 运) 推 动 着, 必 须 踏 入 其 中 的 人。 你 身 负 凌 家 信 物, 承 载 着 ‘ 源 心 ’ 之 力, 更 有 这 古 怪 的 ‘ 异 痕 ’ …… 你 的 到 来, 并 非 偶 然。 或 许, 你 就 是 那 个 被 等 待 了 数 百 年 的 ‘ 变 数 ’, 也 是 唯 一 有 可 能 在 其 中 寻 得 某 些 答 案, 甚 至 …… 改 变 某 些 东 西 的 人。”**

“答 案 ……” 凌 清 墨 喃 喃 道, 眼 中 闪 过 兄 长 苍 白 的 脸 庞、 凌 家 祖 祠 崩 毁 的 阵 法、 以 及 额 间 这 诡 异 印 记 带 来 的 一 切 困 扰 与 力 量。 是 的, 她 就 是 为 了 答 案 而 来 的。**

“前 辈, 我 若 进 去, 可 能 找 到 救 治 我 兄 长、 解 开 我 身 上 谜 团 的 方 法 吗 ?” 她 抬 起 头, 目 光 灼 灼 地 看 向 那 光 门, 仿 佛 能 穿 透 它, 看 到 背 后 的 存 在。**

“‘ 墨 渊 ’ 之 中, 蕴 藏 着 此 世 难 以 想 象 的 秘 辛 与 力 量。 当 年 凌 家 与 墨 守 城 的 先 辈, 便 是 从 中 获 得 了 部 分 ‘ 墨 ’ 之 真 谛, 方 能 订 立 ‘ 墨 灵 契 ’, 守 护 一 方。 你 兄 长 所 中 的 ‘ 蚀 血 墨 印 ’, 本 质 上 也 是 一 种 对 ‘# 第二十二章:渊前低语(完整版)

“嗡……”

涟漪无声地荡开,在那片漆黑如墨、平滑如镜的诡异“水面”上,漾出一圈圈细密的同心圆。那柔和的白光从中心亮起,迅速扩散,形成一道清晰的门户轮廓,与周围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那个古老沧桑的声音,仿佛携带着无尽岁月的尘埃与重量,直接在凌清墨的灵魂深处回响,让她即将触及黑色“水面”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数百载枯守,终于……等到了吗……身负‘源心’与‘异痕’的后辈……你,可准备好……踏入真正的‘墨渊’了吗?”

真正的……墨渊?

凌清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为之一滞。眼前这片漆黑的“水面”,果然不是尽头,而是……入口?一扇通往那传说中、凌家世代守护又讳莫如深的“墨渊”的门户?

她体内的力量在这声音响起的刹那,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与……悸动。额间的印记微微发烫,中心那点深灰的“竖瞳”缓缓旋转起来,仿佛在与门户对面的某种存在遥相呼应。怀中的墨玉更是滚烫如火,不断震颤着,发出急切的嗡鸣。

疲惫、空虚、以及刚才强行施展“三元归虚”带来的撕裂感,在这强烈的共鸣与召唤下,似乎都被暂时压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紧张、期待、好奇,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对那个被称为“墨渊”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存在的恐惧。

“前辈……是谁?”凌清墨收回手,后退半步,目光紧紧盯着那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门户,声音因为力量的消耗与心神的震荡而有些沙哑。

“我……”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又或是在积攒着力量,“不过是一缕被遗忘在此地、看守这扇‘门’的……残响罢了。名字,早已随着岁月磨蚀,不重要了。你可以称我为……‘守门人’,或者,‘渊前石’。”

“守门人?渊前石?”凌清墨低声重复着,心中念头急转。凌战先祖的传承记忆中,对于鬼哭涧最深处的描述极为模糊,更未提及有这样一位“守门人”的存在。是凌战先祖也不知晓,还是……有意隐去了这部分信息?

“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那声音继续说道,语速缓慢,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沧桑,“‘墨痕’的契约之力,‘洗痕’的净化之源,还有……那一丝连我都感到心悸的‘归寂’之意。三者竟能在你身上达成如此脆弱而精妙的平衡……即使是在那个年代,也是闻所未闻的‘异数’。”

“前辈知道‘归寂’?”凌清墨心头一动,急切地问道。这诡异的力量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谜团与隐患,如今竟有人一口道破其名!

“知道……也不知道。”“守门人”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归寂’,是一种概念,一种趋向,亦或是……某种更高层次存在的‘痕迹’或‘投影’。它代表着万物的终结,一切‘痕迹’的消泯,归于最原初的‘无’。在某些古老的记载中,它被视为与‘墨’之源头相对的、维系此世存在的另一根本性力量。只是,它本不该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某个个体身上……除非……”

“除非什么?”凌清墨追问。

“除非,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意志’,主动将这一缕‘归寂’之意,‘种’在了你的身上。”“守门人”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而能做到这一点的……或许,只有‘门’后的那些存在,或是与之同等层次的……东西。”

“门后的存在?”凌清墨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白光门户,“前辈是指……真正的‘墨渊’?”

“是,也不全是。”“守门人”似乎在斟酌着词句,“你眼前所见的,只是‘墨渊’在此世的一处‘映射’或‘渗漏点’。真正的‘墨渊’,是一片无法用常理度之的浩瀚之地,是‘墨’之力的源头,也是……无数危险与秘密的归宿。这扇门,连通的并非其核心,而是其边缘的某个稳定的‘浅滩’或‘前哨’。但即便如此,对于此世生灵而言,也是绝对的险地。”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凌清墨沉声问道,“前辈守在此地,难道不是为了阻止外人进入吗?”

“阻止?呵……”“守门人”发出一声极轻的、仿佛自嘲的叹息,“若是能阻止,当年又何必设下这重重封印与屏障,甚至让墨守城化为废墟,让凌战那样的人杰也只能以残念枯守数百载?我的存在,与其说是‘守门’,不如说是‘见证’与……‘筛选’。”

“筛选?”

“是的,筛选。”“守门人”的声音变得肃穆起来,“筛选那些有资格、有必要、或是被命运(无论是何种命运)推动着,必须踏入其中的人。你身负凌家信物,承载着‘源心’之力,更有这古怪的‘异痕’……你的到来,并非偶然。或许,你就是那个被等待了数百年的‘变数’,也是唯一有可能在其中寻得某些答案,甚至……改变某些东西的人。”

“答案……”凌清墨喃喃道,眼中闪过兄长苍白的脸庞、凌家祖祠崩毁的阵法、以及额间这诡异印记带来的一切困扰与力量。是的,她就是为了答案而来的。

“前辈,我若进去,可能找到救治我兄长、解开我身上谜团的方法吗?”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光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背后的存在。

“‘墨渊’之中,蕴藏着此世难以想象的秘辛与力量。当年凌家与墨守城的先辈,便是从中获得了部分‘墨’之真谛,方能订立‘墨灵契’,守护一方。你兄长所中的‘蚀血墨印’,本质上也是一种对‘墨’之力的扭曲运用与污染,其根源,或许亦与‘门’后的某些存在或知识有关。”“守门人”缓缓说道,“至于你身上的‘异痕’……我能感应到,它与‘门’后的某种气息,有着极深的联系。进去,或许能找到其源头,亦或是……加速其对你的侵蚀。这是一场赌博,一场生死未卜的赌博。”

凌清墨沉默了。她不怕危险,但“守门人”话中的警示,让她不得不慎重。加速侵蚀……意味着她可能会更快地失去自我,被那“归寂”之意彻底吞没。

“除了进去,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片刻后,她苦笑着问道。

“有。”“守门人”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转身,离开。带着你已得到的‘源心’之力,或许足以暂时压制你兄长体内的印记,为他续命数载。同时,凭借这份力量,你或可在外界寻找其他方法,慢慢探究你身上的秘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答案,有些真相,或许只有在这扇门后才能找到。而且……”“守门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妙,“你身上的‘异痕’,以及你与‘门’后的那丝联系,就像一道无形的标记。即使你现在离开,未来某一天,或许也会被其中的存在主动‘找上’。到那时,你将更加被动。”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进,可能立刻找到答案,也可能立刻万劫不复。退,可得暂时安稳,但谜团依旧,危机只是延后,甚至可能以更糟糕的方式到来。

凌清墨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依旧是那股冰冷阴寒的气息,但此刻却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

她想起了离开渝州城时的决心,想起了泣血沼泽与方尖碑中的九死一生,想起了凌战先祖最后的嘱托与期许。

答案,就在眼前。真相,触手可及。

畏缩不前,从不是她的选项。何况,如“守门人”所言,有些事,或许早已注定。

她重新睁开眼,眼中的犹豫与彷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平静与坚定。

“我进去。”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很好。”“守门人”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情绪波动,“那么,在你踏入之前,我有几句话,需要告知于你。”

“前辈请讲。”

“第一,此门之后,时空规则与外界不同,切勿以常理度之。你所见、所闻、所感,未必是真,亦未必是假。紧守本心,尤为重要。”

“第二,你身上的‘异痕’,既是危险,亦是凭仗。在其中,或许能让你避开部分危险,也可能为你引来更大的灾祸。如何运用,全在你一念之间。”

“第三,也最最重要的一点。”“守门人”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不要相信你在其中遇到的任何‘活物’,无论它们看起来多么无害,多么像是你的同类,或是多么符合你的期待。尤其是……那些自称知晓一切、能给你答案的存在。记住,在‘墨渊’的影响下,一切皆有可能是虚妄与陷阱。唯有你自身的力量与判断,才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不要相信任何“活物”……凌清墨心中一凛,将这句话深深记下。这种警告,与外界面对污秽怪物时截然不同,更加令人不安。

“多谢前辈提点。”她郑重地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我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守门人”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虚弱了一些,“这扇门,只能维持片刻。进去吧,后辈。愿你……能寻得所求,亦能……全身而退。”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门户,光芒开始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消散。

凌清墨不再犹豫。她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被黑雾笼罩的鬼哭涧深处,然后转身,一步踏出,毫不回头地,迈入了那片柔和却充满未知的白光之中。

身体穿过光门的瞬间,没有任何实质的触感,就像是穿过了一层温暖的水幕。

下一刻,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对身体的感知,都在瞬间被剥离、扭曲、重组。

她仿佛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流转着无数灰暗与墨色光斑的虚空。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时间的流逝感,也没有空间的实感。只有无数道细碎的、充满了各种情感与记忆碎片的信息流,如同洪水般冲刷着她的意识。

“守……”

“恨……”

“为什么……”

“回来……”

“错了……一切都错了……”

“门……开了……”

混乱的低语、凄厉的尖叫、绝望的哭泣、疯狂的大笑……各种各样的声音与情感,夹杂着一幅幅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不断地冲击着凌清墨的神魂。她看到了无数身穿古代甲胄的身影在厮杀、看到了宏伟的城池在黑暗中崩塌、看到了一扇巨大无比、仿佛连接着宇宙深处的门户虚影……

这些信息流太过庞大,太过混乱,仿佛要将她的意识彻底淹没、同化。

就在她感到头痛欲裂、即将失去自我的刹那,额间的印记猛地爆发出一阵冰冷的灰光!那深灰色的“竖瞳”急速旋转,仿佛化作了微型的旋涡,将周围那些冲击而来的、充满了负面情感与混乱意志的信息流,疯狂地吞噬进去!同时,印记中的“洗痕”之力流转全身,护住她的心神根基,而“墨痕”的契约之力则散发出稳定的光晕,帮她在这片混乱的虚空中勉强锚定自我。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漫长的岁月。

那种无休止的下坠与信息冲刷感,终于开始减弱。周围流转的灰暗与墨色光斑逐渐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凝实的……黑暗。

凌清墨感觉自己的脚踏在了实地上。

不是岩石的坚硬,也不是泥土的松软,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凝固的墨汁般的质感,带着微微的弹性与冰冷。

她用力眨了眨眼,适应着眼前的光线——如果那能称为光线的话。

这是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空间。

天地间弥漫着一种极致的、纯粹的黑暗,但这黑暗并不让人觉得漆黑一片,反而仿佛自带某种微光,能让人勉强看清周围的轮廓。空气(如果有空气的话)中流淌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墨”之气息,比外界任何地方都要纯粹、浩瀚,但也更加……沉寂与压抑。

她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片荒芜的“平原”,脚下是那种凝固墨汁般的地面,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看不到尽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巨大的、形状怪异的阴影,像是山峦,又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遗骸。

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一切都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这就是……真正的“墨渊”?哪怕只是其边缘的“浅滩”?

凌清墨试图感应怀中的墨玉与血脉的指引,但在这里,所有的感应都变得极其模糊与混乱,仿佛被周围浓郁的“墨”之气息所干扰、吞没。唯一清晰的,是额间印记中心那点深灰“竖瞳”传来的一种……微弱的、仿佛来自极远处的牵引感,指向这片荒芜平原的深处。

就在她努力辨认方向、调息恢复的时候——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沙砾摩擦的声音,从她身侧不远处传来。

在这片绝对死寂的空间中,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凌清墨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向声音来源。

只见距离她大约十余丈外,那凝固墨汁般的地面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形”的痕迹。

那痕迹看起来像是有人曾经趴伏在那里,留下的凹痕。而此刻,那凹痕的边缘,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那凝固的墨汁地面下……“爬出来”。

“沙……沙……”

摩擦声继续响着,在死寂中无限放大。

凌清墨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手指悄然握紧,体内的力量开始无声流转。

“守门人”的警告,在她脑海中再次响起:

“不要相信你在其中遇到的任何‘活物’……”

眼前这个正在从地面“爬出”的东西,就是她在这“墨渊”之中,遇到的第一个……“活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