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骑在马上,马蹄踏过青石街面,声音清脆。他没有直接进东宫,而是下令亲卫在宫门外三里处搭起临时营帐。他知道梁柱开裂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进入营帐后,他立刻从怀中取出水战图卷轴,铺在案上。图上岛屿、洋流、风向标记清晰,是他早前签到所得。他的手指划过双屿峡口位置,那里常年有雾,是埋伏舰队的最佳地点。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快步进来,递上一封密封信笺。信封上无字,但火漆印是一朵莲花纹样。萧玄认得这是黄蓉的标记。他拆开信,里面只有两行字:“以假船诱敌,真舰伏于雾中。敌若动,则火起于后。”
他看完后静了片刻,随即提笔在水战图旁写下命令:“设虚营三处,造空舱假船十艘,装载缓燃火油,顺潮漂出。主力舰队偃旗息鼓,潜伏双屿之间,待号炮三响,全军突击。”
写完后他将命令交给亲卫,命其即刻送往沿海各哨点。他知道时间紧迫,北狄随时可能从水路进犯云州,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布好阵型。
与此同时,王府药房内,苏挽月正站在药柜前翻找药材。她刚送走一批镇心汤的原料,听闻前线启用水战图,立刻想到火油的问题。
她取出冰片,又调出硫磺与松脂的比例记录。这种火油点燃太快,不适合用于诱敌。如果能延缓燃烧时间,就能让假船漂得更远,在敌军深入后再引爆。
她迅速写下新配方:冰片三钱,硫磺减半,加海藻胶增粘。这样火油不会轻易流淌,也能控制引火时机。她在纸尾写道:“雾中伏舰宜缓燃,待敌深入再点火。”
她叫来陆婉儿,把方子交给她。“你带人连夜赶制,送到前线医营,顺便帮我看看萧玄有没有按时用药。”
陆婉儿点头接过,转身离去。
傍晚时分,前线营地收到苏挽月的来信。萧玄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立刻召来火器司主管,下令按新配方调配火油瓶,并安排工匠改装假船底部结构,确保火油能稳定存放。
“这次不是烧得快就好。”他对工匠说,“我们要的是烧得准,烧得狠,更要烧得刚刚好。”
工匠领命而去。
夜深,营帐内烛火未熄。萧玄将黄蓉的信和苏挽月的方子并排放在案上,对照水战图反复推演。他发现两者正好互补——黄蓉的计策需要足够时间诱敌深入,而苏挽月的改良正好提供了这个窗口。
他重新绘制调度令,细化时间节点:第一波假船于寅时放出,随涨潮漂向敌侦区域;第二波于辰时补上,制造连续威胁;主力舰队则在巳时前完成隐蔽集结,只等敌军主力进入伏击圈。
他还特别注明:所有假船不得配备人员,以免误伤;信号以号炮为准,三响为进攻,两响为撤退,一响为警戒。
次日清晨,第一批假船已准备就绪。十艘空舱船停在浅湾,船身涂黑,甲板上堆满装有缓燃火油的陶罐。工匠在船尾安装了自动点火装置,用潮汐机关控制,确保船只漂出一定距离后才会引燃。
萧玄亲自检查了其中一艘,确认机关运转正常。他抬头看向海面,远处双屿之间果然升起了薄雾。这是天然屏障,也是最佳伏击条件。
他拿出青铜司南,指针微微颤动,指向海雾深处。他知道,主力舰队已经就位。
中午,陆婉儿带队抵达前线医营。她带来大量新配的火油瓶,还有一封苏挽月亲笔写的补充说明:“冰片遇高温易挥发,建议在陶罐外裹湿布降温,延长延迟时间。”
萧玄看完后笑了。他把信收好,对身边副将说:“得此双姝,何愁不胜。”
副将问:“殿下是说黄先生和苏姑娘?”
“一个是谋略无双,一个是心思缜密。”萧玄说,“一个看得远,一个想得细。有她们相助,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他下令加快部署进度,要求所有单位在今日酉时前完成最后准备。同时派出斥候船队,监视敌方动向。
下午申时,斥候回报:北狄三艘侦察船出现在东南海域,正在靠近我方假船投放区。
萧玄立即下令:“放第一波假船,保持观察。”
十艘黑船缓缓驶出浅湾,随潮水向东南方向漂去。船上无人,只有风帆鼓动,像一支沉默的舰队。
北狄侦察船发现了它们,立刻发信号回传。不久后,海岸高台上,萧玄看到远处敌营升起狼烟,显然是有所动作。
他知道,敌人已经上钩。
他站在高台边缘,手持青铜司南,目光紧盯海雾中的双屿峡口。身后堆满了军报,每一卷都写着不同岗位的准备情况。
“号炮手就位了吗?”他问。
“已在指定位置,随时可以发射。”
“传令下去,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战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点火。”
天色渐暗,海风转强。第一批假船已漂出十里,接近敌方巡逻范围。北狄那边开始调动船只,似乎准备拦截。
就在这时,陆婉儿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殿下,刚收到的,是苏姑娘派人连夜送来的。”
萧玄接过信,打开。上面只有短短一句:“火油延时可达两刻,但需避明火直烤,否则提前引爆。”
他看完后点头,立刻下令:“通知所有点火手,调整机关温度阈值,防止误触。”
他又看了一眼神秘的海雾,低声说:“再等等。”
此时,敌方五艘战船已驶出港口,呈扇形逼近假船群。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摧毁这支看似薄弱的舰队。
萧玄握紧了手中的司南。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
敌船越来越近,最近的一艘距假船不足百丈。
突然,最前方的一艘假船底部冒出火星。
萧玄瞳孔一缩。
那不是机关启动的信号。
是意外。
“不好!”他低喝一声,“有人动了火源!”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第一艘假船猛然炸开,火焰冲天而起。
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接连爆炸。
火光映红海面,照亮了整片海域。
敌船紧急转向,试图撤离爆炸区。
萧玄猛地站起身,盯着燃烧的海面。
计划被打乱了。
但他没有慌乱。
他转头对传令兵说:“发号炮。”
传令兵举起旗帜。
第一响。
第二响。
第三响。
三声号炮撕裂夜空。
下一秒,浓雾之中,数十艘战舰悄然现身。
旗舰甲板上,郭靖握紧了混元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