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笼罩着整座城市,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宁妤躺在阳台的软椅上,手里的烟已经燃到尽头。手机不停震动,这是宁舒萍打来的第五个电话。
她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伸手去够桌上的黄酒,酒瓶空了,又拿起另一瓶往嘴里灌。轰隆的雷声响起。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直到烟蒂烫到手指,她仰头喝完剩下的酒,踉跄着走出家门。
雨水很快打湿了单薄的衣服。她停在一栋别墅前,那是姜佑程的私宅,很久以前,曾来过一次。
宁妤蹲在树下,望着阴沉的天空嘟囔:“狗天气,天天下雨。”
仰头看着模糊的路灯,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警告,雨天站在树下会遭雷劈。
“劈死算了。”但她还是踉跄着往前挪了几步。一道车灯刺得她睁不开眼,黑色布加迪停在她对面。车门打开,姜佑程撑着伞走下车。他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文件上,没注意到雨中那个狼狈的身影。
“姜佑程。”
她声音不大,但他听见了。
伞沿抬起,露出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宁妤站在三米外的雨里,白色睡裙湿透贴在身上。她的眼神涣散,嘴唇冻得发青,却在看到他时扬起嘴角。
“怎么穿成这样待在这儿?”姜佑程往前几步,把伞倾斜过来。
宁妤眼眶发红:“我来求你。”
“求我什么?”他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衣服上。
她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镯,嘴角扯出一个笑:“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摘下来。”
姜佑程瞥了一眼:“不用摘。”
“用,很疼……”她的手垂下去,头也低下去,“对不起,姜佑程,对不起。”
这时她的声音还算平静。
姜佑程盯着她低下去的脸:“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不该打你,不该把你办公桌上的东西丢掉,不该砸你的头,都是我的错…”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有些颤抖,说不出完整的话。
雨渐渐小了,姜佑程愣住。
宁妤身子晃了晃,他扶住她的手肘:“宁总监什么时候会道歉了?”
她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握紧拳头砸去,姜佑程扣住挥过来的手腕:“要摘镯子是吧?我教你啊。”
他拽着她的胳膊作势要往墙上撞,宁妤闭紧双眼,本能地往外挣。预想中的碎裂声迟迟没来。
“不是想摘掉吗?怎么?舍不得?”
她睁开眼,看向他,眼睛红的厉害。
……
“嗯,舍不得。”
“姜佑程,我戒不掉。”
戒不掉你。
宁妤感觉到握着她手腕的手颤抖了一下,她抽出手去碰他耳后的疤。
姜佑程后退一步躲开:“你没错,不用道歉。”
这个躲避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她。她抓住他的领带:“我没错,那你为什么躲?为什么不要我!”
吼完才惊觉失言。
“是谁先不要谁的?”姜佑程抬手抹掉她脸上的雨水。
宁妤顿住了。她看到他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松开手,声音低了下去:“知道了。”
“我送你回去。”姜佑程脱下外套递给她。
“不需要。”宁妤一巴掌拍掉,外套被甩在地上。
冷风吹得她瑟缩了一下。随便找了一家便利店,在货架上扫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要的。
“随便拿一盒。”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有些不耐烦。
店员战战兢兢地问:“女士,您想要哪种?”
宁妤瞥见角落的黑色包装,是姜佑程之前常抽的那款。
“要那个。”
第一口就呛得她剧烈咳嗽,眼眶通红。
“真难抽。”
她把手中刚点的烟扔在地上,又赌气般将整盒烟扔出去,烟盒在地上翻滚。
她想起姜佑程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起他那句“我送你回家”。
呵,男人。
一阵风吹过,她回头看了看,昏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她踩了一脚烟盒:“还说我不要你…就不要你!”
——
在家门口,她的脚步顿住了。
陆羽昂站在院子外,脚边扔着几个烟头,在看到浑身湿透的宁妤时,眉头紧锁。
四目相对。
宁妤像没看见他一样,走进院子里。
“宁妤。”陆羽昂站直身体,声音沙哑。
她推门进去,陆羽昂伸手抵住门板。他的力气很大,不论她怎么推,门都纹丝不动。
“让开。”
陆羽昂看着她还在滴水的发梢,语气带着压抑的焦躁:“电话里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宁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哪个意思?开心又多了一个妹妹的意思?还是觉得她挺可爱的意思?”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陆羽昂,不用解释。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兄妹。”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抵着门的手背青筋暴起:“你他妈再说一遍?”
宁妤抬起下巴:“我说,我们没关系了。现在,请你,滚出我的视线。”
她猛地用力,试图关上门。
关不上。
“或者我滚,原本这就是你家。”
陆羽昂把门彻底推开,在宁妤惊愕的目光中,他跨进房间,反手把门甩上。
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他看到了屋子里狼狈的一切。
“宁妤,你他妈听好了!老子这辈子就你一个妹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他妈也是!别给我说这种混账话!”
“一个妹妹?”宁妤仰头看着他,“你拿什么证明?是靠你那句挺可爱的,还是靠你明明知道她的存在,却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然后呢?!”陆羽昂低吼,手臂肌肉绷紧,“让你像现在这样发疯?让你更恨那个家?还是让你觉得连我也他妈是叛徒?!”
他想抓住她的肩膀,看到她湿透的衣服,拳头砸在了她耳边的门板上。
“是!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他喘着粗气,眼睛赤红,“可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你在国外,你好不容易……我以为你开始了新生活!我告诉你除了让你恶心,让你想起那些破事,还能有什么用?!”
“那现在呢?!”宁妤毫不退缩地逼视着他,“所有人都接受她了!包括你。”
“宁妤,你听着,”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她得到的那点东西,是宁舒萍为了麻痹自己那点可怜的愧疚心,是为了在那个男人面前装样子!全是假的!”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挨过的打,受过的委屈,你咬着牙从那个泥潭里爬出来的样子……我都记得!”
“老子没那么多闲心管别人的死活!尤其是那个屁都不懂的小孩,你他妈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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