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 17 日的操作和 18-19 日接连两天的演讲,帝国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第一批蘑菇族抵达了学府,并被秘密安置,宏孩也在其中,不过想要彻底在学府露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学习。
至于林凡团队截至 19 号的成果,两本书一共卖了九千册,销量堪称惨淡,不过却在民间激起了不小的讨论度,再有就是没挣到钱。
至于文坛,自他一首诗词祭出,迅速吸引了恒城的文人群体,他们在氏族寒门之间响应的颇为激烈。
并且已经有些讲坛开始怒斥林凡早期的种种罪行,其原因也很简单 —— 道统!
义务教育是帝国的明牌项目,民众或许知情不多,但文人群体早已知晓,整个南北文坛对此地点评更是喜忧参半。
那么这个节骨眼上,支持 16 小时的大学者遭到了攻击,和他同宗一脉的人就必须反应,这就是文人独有的 “抱团”。
然而,这一切都在林凡的预料之中。
20 日的演讲,北区的最后一站,他故技重施,被人群中的射手一箭命中心脏,在逼真的演技下,被抓之人大骂他辱没学士,直至被林冀北他们拿下送府,彻底引爆了民间对此事的讨论。
冷如烟同一天听闻了爱人重伤的消息,惊得脸色煞白,心疼得立刻出宫看望,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林家,心里是又委屈又担心。
恐怕天下人从未见到过如此慌张的长公主,就连当时看门的蛋饼都傻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
片刻后,林凡心虚地在新装修的接待室门前偷偷观望冷如烟,眼眶泛红。
对方已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因为北子哥已经提前告知了被刺杀的原因。
他被对方的关心打动,心里有愧,泪水也有些止不住要决堤。
什么样的好女人啊,她那么讨厌我做的事,可听到自己遇害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关心我,呜呜呜好感动!
“如烟!” 他再也止不住悸动,沙哑着嗓子喊了出来。
冷如烟注视到林凡,一抹委屈写在脸上,却又被她迅速收起。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 可回应她的,是小弟弟大大的拥抱。
“如烟,谢谢!真的谢谢!我的心好暖呀!”
“为什么......” 不等冷如烟多说,对方的吻已强加上来。
“嗯......” 一声呢喃,却赶忙推开了对方的身子:“他们已经开始贬低你了,凡凡,你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不死不休?” 她哪能感觉不出来,这样的诈伤,是为了给后期的算计铺路?
可如此毒计一旦有失,他几乎会瞬间被吵闹声淹没。
“唉......” 他深深叹了口气,望着对方的眸子缓声道:“我去叫子龙解释,他比我聪明多了......”
片刻后,张子龙被召见,了解情况后立刻道:“主公之谋虽毒,却错在当代,功在千秋!”
“我们已经把舆论当成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为了让教育体系得到长久的安定。”
“我们不知道 6 小时的学府制度是否合理,但我们坚信 16 小时的学府制度是一种毒瘤。”
“这样的争议,想要一竿子解决,靠的是一把刀,一把又快又狠的刮骨刀,我家主公之谋,便是打得一拳开,不怕百拳来!”
“至于这场战争的牺牲者......” 不等他讲完,林凡主动开口道:“我背负所有因果就是!”
“可学术之争又如何要演化到如此血腥?” 冷如烟也说出心中压抑已久的话,也是两者最本质的分歧。
“因为义务教育是主公之谋,倘若不对此负责只做提议,那么是对这千秋万代的学子不负责。”
“试问倘若学府变成压垮心灵的战场,就算多了再多学者,他们心灵扭曲,思想木讷,全听这上位者说什么是什么,义务教育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第一次理解爱人的战争观念,令她有些心碎的情绪忽的好了一些。
只是其本质,仍旧是无辜的学者蒙难,心念至此,她又言道:“可这终是一场肮脏的胜利,你可知凡凡会遭受多少诟病和猜疑?”
张子龙神色凝重地抿嘴连连点头;长公主之言是在关心的角度,还有贵族的那股子善意。
世人都说冷如烟冷若冰霜,可数次接触,他却见到了对方的柔情和短视。
思绪良久,他终是回应道:“公母,苗疆城的学者们,虽有纷争,内部也对 16 小时之争颇有微词,可舆论的蛮横,却强逼着这群奴性学者站队!”
“就因郭家人的势力过深,他们就能转头出卖自己的思想,就连那次争论后讲好的,16小时支持者子嗣先行测学也不了了之,不出这一拳,我们又能怎样?”
“这......” 她的思考模式从对爱人的关心转换到了爱人的角度。
这一刻,似乎突破了天性长久以来的弊端 —— 女性极难换位思考,却擅长共情,当她真的设身处地站在局中,才忽感一股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寂寥。
那头凶狠的恶狼,也成了伤痕累累、前无通路、后无归途的孤狼。
究竟是怎样的勇敢,能让他想到如此毒谋用来破局?
当他的提案一次次脱离掌控,他没有做那个甩手掌柜,而是毅然决然地进行扞卫,不惜亮出獠牙,更不惜遭万世之骂名。
倘若他退一步,等待的是救世的美誉,几乎一己之力抗衡古神教的历史性功劳。
倘若他退一步,就是以郭氏夺权为开始,义务教育彻底脱离初心的契机。
倘若他退一步,是富贵荣华,是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倘若他退一步,也是未来争议制度彻底落地的必然。
难怪他如此强硬,难怪不惜借刀杀人!
这似乎是没有文坛跟脚的他,所能选择翻盘的唯一办法,而且一旦事成,就真的能扭转乾坤,让这文坛再难染指他的提案一步。
她的泪水不自觉地滴落,心疼的林凡赶忙帮她擦拭。
那股复杂的情绪搅成了乱麻,却终是任由泪水决堤地说了一句话:
“去做你该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