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疼得浑身抽搐,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
但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心性远非金丝眼镜那种草包可比。
剧痛过后,他反而冷静下来。
今天,在劫难逃。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他又何必让对方好过?
“呵呵……呵呵呵……”
他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挤出一个癫狂的笑容。
“顾野……你以为你赢了?”
“你杀了我,你也永远别想知道‘钥匙’是什么!”
“没有‘钥匙’,你就打不开那个‘东西’!你们‘寻光之人’,还有顾家,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会付之东流!”
“我在地狱里,等着看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他状若疯魔,认定顾野不敢拿“钥匙”的秘密来冒险。
顾野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深不见底的怜悯。
像是看着一个死到临头,还在卖力表演的戏子。
“老东西,你真的很可悲。”
顾野摇了摇头,松开了扼住他喉咙的手。
“园丁”狼狈地摔在地上,贪婪地喘着粗气,不明所以地看着顾野。
顾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红布包裹的物件。
他当着“园丁”的面,将红布,一层一层地,慢条斯理地打开。
像是在开启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布料剥开,露出了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铜钥匙。
钥匙样式古老,布满铜绿,表面还刻着一些玄奥难懂的符号。
“园丁”看到这把钥匙的瞬间,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比刚才知道“净土”位置暴露时,还要强烈一百倍的震惊与恐惧。
“钥……钥匙?!怎么……怎么会在你手上?!”
他失声尖叫,声音撕裂扭曲,完全变了调。
这把钥匙,是他穷尽一生,苦苦追寻的东西!
是他背叛组织,囚禁同伴,双手沾满鲜血,也要得到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这把钥匙被沈书韵藏了起来。
却没想到,它竟然……竟然一直都在顾野身上?!
这怎么可能!
“很意外?”
顾野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指尖的黄铜冰冷而坚硬,他嘴角的弧度却充满了灼人的嘲讽。
“你找了它几十年,却不知道,它早就被我师父,从沈书-韵那里拿了过来,交给了我。”
“你以为沈书韵是叛徒,她手里有宝藏的钥匙。所以你处心积虑地陷害她,囚禁她,想从她嘴里问出钥匙的下落。”
“你以为你做得很隐秘,却不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一个由我师父,顾家老爷子,还有沈书韵,联手为你设下的局!”
顾野的声音,像是一记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园丁”的心上,将他最后一点心智,彻底击溃。
“局……?”
“园丁”喃喃自语,失魂落魄,“不……这不是真的……”
“这个局,就是为了把你,还有你背后‘清道夫’组织里所有心怀不轨的渣滓,一网打尽!”
顾野的眼神变得无比锋利。
“沈书韵是‘饵’,那箱黄金是‘引子’,而我,就是那个负责收网的‘渔夫’!”
“你以为你囚禁了沈书韵,实际上,是她心甘情愿地走进你的‘净土’,用她自己当诱饵,帮你把所有同伙,都聚集到了一起,方便我们一锅端!”
“老东西,现在,你还觉得你死得冤吗?”
“噗——!”
“园丁”再也承受不住这惊天秘密的冲击,一口心血狂喷而出,溅在冰冷的石板上,如同凋零的残花。
他的眼神,迅速涣散,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他完了。
他这一辈子,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至死才知真相的,可怜虫。
“为……为什么……”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
“因为你该死。”
顾野收起了钥匙,声音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再看“园丁”一眼,转身,朝着亭子外走去。
就在他一步踏出亭子的那一刻。
砰!
一声枪响,短促而决绝。
“园丁”的眉心,多出了一个精准的血洞。
他圆睁着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脸上,还凝固着那极致的、不敢置信的表情。
湖对岸,李建军放下枪,对着顾野,做了一个“任务完成”的手势。
顾野点了点头。
他走到湖边,拿出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收队。”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了每一个“守墓人”队员的耳朵里。
冰冷,而决绝。
“把‘净土’,给我围起来。”
“今天,我要让京城的‘清道夫’,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一场筹划了数年的大清洗,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