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礼不说。
但沈衍怀永远都化作了他心底的一道高墙。
挪不走，翻不开。
会在相似的场景中隐隐浮现，成为牢笼。
他说完这句话，气氛稍微有些寂静，沈衍礼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捧住她的脸，额头相抵笑道：“既然醒了，那娇娇你快穿衣服。咱们一起出门去吃早餐。”
宋娇娇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沈衍礼总是会及时收敛住那些坏情绪，不让她承担分毫。
她闷着头把衣服往头上套，他还会适时替她拽一下。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了。
他俩之前还会早晨起来稍微做点饭吃，但后来附近开了早餐店，干脆就解放双手，多睡一小时。
沈衍礼出去了一趟，再回来，从衣橱里往外捞东西。
宋娇娇站在他身后，看他拿出来棉手套跟围巾，不解道：“外面有这么冷吗？”
“下雪了。”
“娇娇你就在家吧，我去买回来。”
“我都起来了，一起去吧，还省的洗碗。”
她招呼道：“你给我也拿上。”
帝都的初雪。
说是下雪，现在也只是零星飘着一点，都没到地面就化开了。豆豆看到俩人起来，在屋里不停围着打转。
等沈衍礼添衣服的时候，她就蹲下来，摸着豆豆脑袋。
他俩围巾是一起买的。
沈衍礼是黑白的，她是粉白的。
他把平时穿得薄绒外套换成黑色的长款大衣，围巾乖乖绕在脖颈里，头发在眉眼前搭着，有点长。该打理了。但这样衬得他眼睛很深邃，埋在发影里。
沈衍礼抄着兜，垂眸瞧着宋娇娇跟豆豆蹲在一起，仰着下巴往上看。
捂在围巾后的半张脸唇角微扬，在发梢下轻轻挑眉。
“看什么呢娇娇。”
宋娇娇一乐，脸上带着些红，跟兔子一样跳起来，一下扑进他怀里：“哎，之前怎么没觉得你穿这身这么好看啊，老公。”
主要是沈衍礼自从开始上工地，每天都打扮的不拘小节，什么衣服耐脏穿什么，什么衣服方便穿什么。
他乍一下换了风格，再加上或许是因为昨晚上梦境的缘故，整个人显得很深沉。
【看给咱娇娇高兴的】
【当初娇娇看上沈衍礼不是为了脸，我是真不信】
【长得好看个子高是装不出来的】
【可恶！】
【你在可恶什么？】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谁吃的好了】
【那确实很可恶了】
沈衍礼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只手，先是替宋娇娇整理了下她乱掉的围巾，揪着她外套上的帽子盖在脑袋上，最后搂住她的腰轻轻拍了拍：“走了。”
【这么冷淡？我还以为要开干了，小沈是跟之前不一样了哈，孩子长大了，能忍了】
【冷淡？怕是躲围巾背后偷偷爽吧】
【沈：你也很为我着迷吧，老婆~】
早餐摊子人不算多。
大概是冷。
多数人买了就走。
沈衍礼低头剥着茶叶蛋，一抬头，看宋娇娇还在盯着他看，被抓包了，就偷偷挪开眼，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馄饨。
这衣服还是去年买的。
说是仿造英伦风。
英不英的不知道，反正当时宋娇娇说还行。这外套就属于过渡款，特别冷的时候穿不了，秋天的时候穿太热。买回来他确实没穿过两次，也没机会。
今天下薄雪，上半身倒是不冷，就是腿容易冷。
这种长款衣服挡风。
多余的沈衍礼就没考虑过，自从学了这土木，他天天都在想工程、工人，大部分人干活都比较糙，有时候好好说话他们都不听。所以沈衍礼天天都在工地上骂人，当然，这个宋娇娇肯定不知道。
没招了。
他也很想保持一下形象，可这风吹日晒，外加那场地里风沙一卷，回去洗头发都掉土渣，他都不好意思说什么色诱。
如今再看——
他风采依旧。
说不爽那肯定不可能。
沈衍礼没打趣。
因为他不自觉装起来了。
沈衍礼把剥好的鸡蛋放小盘里，推过去：“把这个吃了。”
“我不想吃蛋黄。”宋娇娇道。
这话让她娘知道了，非得揍她一顿。沈衍礼伸手把鸡蛋一掰，黄白分离，他挤着蛋黄放自己盘子里：“我吃，给你拿了。”
你别说。
沈衍礼这衣服一换，感觉都不一样。
平常她俩也这样，她不喜欢吃什么全都塞给沈衍礼，有时候都不用她说，沈衍礼自己就把碗递过来等着她夹。
她俩都有点习以为常、顺其自然了。
今天不一样，她感觉有点像回到刚结婚那会，熟也没熟。
那时候沈衍礼时不时就喜欢这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句句有回应。只有夜里，关了灯在炕头上，他才会跟白天不一样，热情的让人受不了。
“你今天穿成这样去工地呀，老公。”
宋娇娇问道。
沈衍礼唇似乎有些发涩，抿了抿，说道：“今天上午还有课。要是下午雪下的大，就让他们休息，我也不去工地了。”
宋娇娇眼睛转了转，沉吟一声道：“那，下午咱俩买点东西去医院吧。”
“那个叫，赵子硕的。他不是跟妹妹在医院吗？怎么说他俩也挺可怜的，咱们去看看。”
沈衍礼颔首点头：“嗯，都听你的。”
宋娇娇目光落在他脸上，身体轻轻向后仰。
难怪她觉得奇怪，原来是沈衍礼他又装上了。
什么都听你的。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越想越觉得她老公可真有意思。
神仙说得对。
他就是戏精。
说演就演。
当初刚结婚他就这个死样儿，敢情也是装的。
她还以为他俩是相互磨合、双向羞涩，逐渐接近。搞了半天，兵荒马乱的就她一个，沈衍礼这叫手到擒来。
沈衍礼最后也没兜住。
宋娇娇可太会钓人了，其实就从她跟豆豆在客厅一起看他的时候，他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偏偏她还仍旧不自知，哪怕吃饱回去的路上，也要这边摸摸那边拍拍，说雪落在他头发上了。
沈衍礼浑身都开始发热，宋娇娇还问他：“老公，你怎么头上还冒白烟呀。”
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怎么就不能让他永永远远只陪在宋娇娇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