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龙听说门外有人找，本以为是家里又来找他回去相亲，烦得不得了。年纪大了就是这点不好，甚至他爸都准备把他从特警大院调走了，说养狗没前途，现在连个媳妇也娶不上。
可当看见沈衍礼后，他怔了下，加快了脚步。
“你咋来了，稀客。”
沈衍礼没跟他说多少废话，开门见山道：“你之前说，你培养的犬能找人，是不是真的？”
“谁丢了？不会是嫂子吧。”
沈衍礼估计也就操心这点事儿。
上回回家，沈家的事情他都听说了，明明就在帝都，连家都不回一趟。
沈衍礼眼一横：“盼我家点好，跟娇娇没关系。”
他把赵子硕的事情说了一番，临了，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看着小孩挺可怜，那小姑娘一个，瘦瘦弱弱的。就算去了孤儿院，说不定也要挨欺负，要是有个哥哥在，好歹能护着点。”
“怎么说也是条命，万一真被人贩子拐了怎么办。我钢筋还在他手里呢。”
马少龙都还没说什么，就听他一句接着一句，不知道是想说服谁。
沈衍礼这辈子都没在帝都做过几件好事。
尤其是这种主动的。
就怕别人骂他蠢。
“可以试试。”马少龙也没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找钢筋，真要缺那点东西，就算型号再怎么特殊，总能找得到吧。
马少龙道：“我得去打申请，你有那什么赵？子硕？平时穿的衣服没有，最好是鞋子。”
“那我怎么知道，过去尽量找找吧。”
马少龙立马调头，随即招呼道：“你进来坐着歇会。”
“你赶紧的吧。”
沈衍礼是不知道他这狗怎么找人，就马少龙之前提过一嘴，这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碰碰运气。
他这犬基本都是自掏腰包，自成一派。要借出门，听说是找人，领导也就批了。很快，他就领着两只黑背出来，那一个个油光水滑，四肢健壮，就是感觉看起来不太聪明，一边一个紧紧贴着他走，时不时仰着头，吐着歪掉猩红的舌头。
“靠谱吗？这就是你养得最好的？”
“不敢说最好吧，但之前巡回训练里面他俩是最出色的。其实还有条大白，今年新养的品种，可她怀孕了，我不敢冒那些风险。”
那俩大狗不停嗅着沈衍礼。
跟他一路，那些路人大老远都躲着他俩走。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四合院里又来了一批新人，瞧见沈衍礼，跟那两条大狗，大人们连忙把孩子圈在了家里。
赵子硕他们就睡锅炉房。
窄窄的一个过道，里面就用几块砖，外加着一块破木板撑着，里面有床棉被，薄薄的一层。沈衍礼让人指认了衣服，要穿的时间久的。
这俩小孩还挺勤勉，脏衣服都没两件。
沈衍礼只好拎出来一双快穿烂了的布鞋，那是秋天穿得，现在太冷了，这边的人们跟废品站老头给了他俩“新”的棉鞋，凑合着穿。
马少龙让这两条犬四处闻了闻，又着重将那双破鞋闻了又闻，开始下指令：“搜、走。”
“我得回学校告假。”
理智上告诉他，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马上就要到期末，这段时间老师讲得都是重点，拿不到奖学金是件大事。
但情理上来说，他有点放心不下来。
“没事，你去就行。”马少龙道：“我一个人能照顾的过来，要是有动静，我就先等着。”
“成。”
沈衍礼到了公交车站，凭票上车。
工地离得饭店是有点远，不过丢孩子这种事情一向是大事，而且街上来来回回公安也不少。
“帝都来人贩子了？”
“谁知道，听说是丢了个小孩，正在找呢。”
店里的客人正议论着，嘱咐着秀梅道：“你可最近把孩子看紧点。”
秀梅心有戚戚，看着丈夫正在把要往门外跑的小羊拖回来，跟宋娇娇吐槽着：“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坏，家里没孩子吗，还要偷别人家孩子。真是丧良心。”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宋娇娇只能这么说。
她在乡下就经常听爹娘吓唬，说有抱小孩跑的，还有狼也会叼孩子。村里来了生人，那小孩们跑得比谁都快，就怕一不留神被人抱走。
这么多年，她们附近村子也都是平平安安。
人贩子没见过。
亲爹娘卖儿女的倒是真见过，有些是养不活，没办法，只能过继给别人养，有些纯粹就是管生不管养，抱给别人换钱粮。
这也都是别人村的事情，宋家村在她爹管理下，虽说没大功，但确实也没过错，哪怕真穷的要死了，也没打过孩子的主意。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们村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姑娘。
【人贩子都应该枪毙】
【枪毙都算是便宜他们的，凌迟处死吧】
【不会真让这群人给说准了，后续把小羊给偷跑了吧？】
【呸呸呸！乌鸦嘴！】
宋娇娇家里没孩子，如今也不用操这个心，可谁曾想，本该在学校上课的沈衍礼跑回来了，一看他在不寻常的时间点回来，她就知道有事儿。
“那钢筋找回来没有？”
今天宋奇来家里，送早餐的时候就说了。
她还训他呢，大不了一个人睡、一个人轮换着，怎么还能俩人一起睡，这是丢了根钢筋，这要是把沈衍礼借过来的挖掘机弄坏了，那一个都好几万，她们咋能赔得起。
沈衍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公安没信。你现在忙不忙啊娇娇。”
“我把菜都做好了，上午没啥事儿，打算待会吃了我再走。”
“那你跟我走走，咱俩去找找东西。”
他道。
宋娇娇狐疑着，最后摘下围裙挂在墙上，跟秀梅嫂子招呼道：“那我就跟我老公去了，嫂子你多照看着点。”
“行，你们这事是要紧的，赶紧去找找，当心晚了真找不着了。”
宋娇娇出了门，看沈衍礼表情不太对劲。
“咋了？这钢筋找不着，工程是不是就干不了了。”
“能干就是得延期。要想过年前顺顺利利，除非去商会那边打听打听，看谁家有相同的型号，多余不打紧的暂时用一根。”
沈衍礼顿了下：“倒不是着急钢筋的事情……”
现在这孩子还没回家，也没音信。
沈衍礼回来的路上想了想，这孩子九成是凶多吉少了，不然以赵子硕的性子，就算害怕被公安抓，也应该早早就回家了，不可能丢下妹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