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岛，精灵洞府。
乌丝娜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
第七天清晨，她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守在床边的晋阳第一个发现，惊喜地叫出声。
众人瞬间围了过来。
乌丝娜茫然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声音虚弱：“我……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累……修为也……”
她突然瞪大眼睛：“我怎么只有化神期了？！”
李寻欢心里一沉：“娜娜，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乌丝娜努力想了想：“我记得……我们去了归墟？然后……然后就记不清了。头好痛……”
她抱住脑袋，表情痛苦。
武媚娘与弄玉对视一眼——果然失忆了。
焰灵姬试探着问：“那你还记得万水之心吗？”
“万水之心？”
乌丝娜更茫然了，“那是什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她胸口的蓝色莲花印记微微发亮，似乎对“万水之心”这个词有反应，但乌丝娜自己却毫无印象。
雪女冷静道：“看来是记忆封印。
功德重塑时，可能为了保护她脆弱的神魂，自动封存了部分过于沉重的记忆——包括万水之心自爆的细节。”
“能恢复吗？”长乐担忧。
“应该可以。”
武媚娘分析，“随着修为恢复，记忆会慢慢解封。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因失去万水之心而过度自责。”
李寻欢轻叹，握住乌丝娜的手：“没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饿。”乌丝娜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特别饿。而且……”
她指着胸口的莲花印记：“这里暖暖的，好像在渴望着什么……”
“渴望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去人多的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
人多的……地方？
三天后，东海之滨，人族第一大城——朝歌。
嗯，没错，就是那个未来封神量劫核心的朝歌城。
不过现在是帝乙在位时期，纣王他爹还活着，朝歌城繁华昌盛，人族气运正隆。
八人化作普通修士模样，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哇！好多人！”晋阳眼睛发亮，“比龙宫热闹多了！”
焰灵姬则盯着路边小吃摊流口水：“那个！烤羊肉串！闻起来好香！”
雪女皱眉：“烟火气太重，灵气稀薄。”
“所以才是人间嘛。”
武媚娘微笑，“教主让我们来，必有其深意。”
乌丝娜走在最前面，胸口的莲花印记一直在微微发热。
她发现，每当路过人多的地方——比如菜市场、酒楼、戏台——印记就会更热一些，仿佛在吸收某种看不见的“能量”。
“王兄，我好像……在吸收他们的‘人气’？”她不确定地说。
“人气？”
李寻欢用情印感知，果然发现一丝丝淡金色的细线从周围行人身上飘出，被乌丝娜的印记吸收，“这是……愿力？不对，更淡，更杂……”
弄玉轻声道：“是‘生活气’。柴米油盐，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最平凡的人间烟火。”
“吸收这个有什么用？”焰灵姬好奇。
“不知道。”乌丝娜摇头，“但感觉很舒服……就像……就像在补全什么。”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喧哗声。
一群人围在告示栏前，指指点点。
“又贴新告示了！”
“这次是征兵！北边妖族又不安分了！”
“唉，这世道……”
李寻欢挤过去看，告示上写着：北方冀州有妖物作乱，朝廷悬赏修士前往清剿。
“妖族？”他皱眉。
武媚娘低声道：“巫妖量劫后，妖族大多退居北俱芦洲。敢来人族地盘作乱的……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要么是……”
“有人指使。”雪女接话。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摇头叹息：“自从去年那‘封神榜’的传闻流出，这天下就越来越不太平了。”
封神榜！
众人耳朵竖了起来。
焰灵姬凑过去：“这位大哥，封神榜是什么？”
书生看了她一眼：“姑娘是外地修士吧？这事在朝歌早就传开了——说是天界要立一个榜，榜上有名者可封神，但需经历杀劫。现在各门各派都在抢名额，明争暗斗，连带着妖族、邪修都蠢蠢欲动……”
他说着说着，忽然压低声音：“我看几位气度不凡，奉劝一句——最近少管闲事。朝歌城里，盯着‘封神名额’的眼睛……多着呢。”
说完匆匆离去。
武媚娘若有所思：“看来教主让我们来人族，确实有深意。封神量劫……已经开始了。”
“那我们怎么办？”长乐问。
“先找个地方住下。”李寻欢道，“观察观察。”
他们在城西租了座小院。院子不大，但干净雅致，还有个小小的莲花池——乌丝娜一见就喜欢上了。
安顿下来后，焰灵姬迫不及待地拉着雪女去逛街：“我要吃遍朝歌小吃！”
晋阳也想跟着去，被长乐拉住：“让灵姬姐姐和雪女姐姐先去探探路，我们陪娜娜在附近转转。”
于是分头行动。
李寻欢和武媚娘则去了城里的茶馆——这种地方最易打探消息。
果然，茶馆里三教九流聚集，说什么的都有。
“听说了吗？西岐那边出了个叫姬昌的，善演先天八卦，门下聚了不少能人异士！”
“何止！东海那边更热闹，截教万仙下山，据说在找什么东西……”
“要我说，最神秘的还是那个‘幽冥教’，神出鬼没，专收怨魂……”
武媚娘默默记下这些信息。
李寻欢则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个戴斗笠的老者，一直默默喝茶，但气息——至少是真仙修为。
老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朝他微微一笑，传音道：
“小友身上有截教气息。听老夫一句劝——朝歌水深，尽早离去。”
说完放下茶钱，起身离开。
李寻欢想追，却被武媚娘拉住：“别急。他若真想告诉我们什么，还会再出现的。”
回到小院时，焰灵姬和雪女已经回来了，桌上堆满了各种小吃。
“这个肉夹馍好吃！这个桂花糕也好吃！”
焰灵姬腮帮子鼓鼓的，“就是有点贵——凡人用的金银，我们还得去换。”
雪女则带回来一个消息：“城里最大的酒楼‘醉仙居’，今晚有修士聚会。据说……有昆仑山的人。”
昆仑山？
玉鼎和慈航？
李寻欢来了兴趣：“去看看。”
傍晚，醉仙居三楼雅间。
他们刚坐下，隔壁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玉鼎师兄，你说老师让我们来朝歌，到底是何用意？”
是慈航！
玉鼎的声音响起：“师尊只说‘寻有缘人’，具体……我也不知。”
武媚娘与李寻欢对视——阐教也派人来了。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喧闹声。
一个醉醺醺的壮汉闯上楼，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随从：
“听说今晚醉仙居有仙师聚会？巧了，本将军也想求个仙缘——哪位仙师，收本将军为徒啊？”
他身上有淡淡的妖气！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在场修士谁感觉不出来？
雅间里瞬间安静。
壮汉目光扫过，最后停在李寻欢这桌——准确说，是停在乌丝娜身上。
“哟，这小娘子水灵，身上还有股好闻的气息……”
他咧嘴一笑，露出尖牙，“不如跟本将军回府，做个将军夫人？”
乌丝娜胸口的莲花印记骤然发烫！
不是渴望，是……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