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裂缝里的影子也动了。
它们往上爬的速度更快，黑压压一片，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指尖的金光还没散，情殇领域还撑在周围，但那种平静的感觉突然没了。空气变得紧绷，像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时候，左眼猛地一跳。
不是痛，也不是胀，而是一种陌生的震动。星云还在转，可颜色变了，紫里掺了点银光，一闪一闪的，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东西。系统提示直接炸出来：【检测到非生物能量波动，来源——空间裂隙外部！】
我没来得及反应，头顶的天空裂开了。
不是之前的那种黑色缝隙，而是像玻璃被砸出裂纹，一道道金色的线从高处蔓延下来。风停了，连地底那些残魂都不动了。整个战场安静得吓人。
然后一个人掉了下来。
全身裹着银灰色的装甲，落地时没有声音，脚掌直接嵌进岩石里。他肩膀上有个黑洞似的炮口，缓缓转动，对准了我的方向。那张脸看不到五官，只有一块发光的面板，上面跳动着几行字。
“目标确认。”他说，声音像是机器在说话，“龙魂持有者，编号Y-7，蓝星个体。交出核心，否则启动行星歼灭程序。”
我愣了一下。
这人不是冲着残魂来的，是冲着我体内的东西。而且他开口就是灭星球，语气跟说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我想开口问点什么，比如你是谁、从哪来、凭什么威胁我们。但我刚张嘴，旁边一道红光就闪了出去。
凌霜动了。
她一步跨到我前面，长枪已经刺穿了那个装甲人的胸口。动作快得看不清过程，只听见“咔”的一声，像是金属被硬生生撕开。那人身体僵住，肩上的炮口还没充能完，整个人就被挑了起来，甩飞出去，撞在远处岩壁上炸成碎片。
我站在原地没动。
刚才那一枪太干脆了，干脆到我不确定是不是该拦她。毕竟对方只是放话，还没真动手。但现在尸体都碎了，说什么都没用。
我以为这事结束了。
可就在那具尸体炸开的瞬间，系统警报又响了，比刚才更急：【警告！量子信标已激活！检测到圣器共鸣，机械文明主炮充能开始！当前进度——17%！锁定坐标：本战场中心！】
我抬头看向左眼映出的画面。
星空深处，一艘巨大的战舰悬在那里。它不像船，更像一座漂浮的城市，表面布满齿轮和管道，中间一根粗得离谱的炮管正慢慢亮起。能量一圈圈往上叠，进度条清晰可见。
17%……还在涨。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装甲人根本不是主力，只是一个探路的。他死了不要紧，只要数据传回去，后面就是一炮轰下来，整颗星球都得遭殃。
我转头看凌霜。
她站在那儿，枪尖往下滴着一种泛着油光的液体，不是血，是机械残液。她没看我，眼睛盯着天上那道裂痕，眉头皱得很深。
“你觉得，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我问。
“不止一个文明。”她说，“这只是第一个。”
我咽了下口水。
这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我们刚把内部力量理顺，以为接下来就是清理残魂、巩固领域。结果外面早就盯上了这块地方，而且不是派兵来打，是直接准备毁掉整个星球。
“他们把你当资源。”凌霜收回枪，站到我身边，“看到有价值的东西，第一反应不是谈判，是清除障碍。”
我说不出话。
系统还在刷进度条，23%了。时间不多，但我们能做什么？打一架？逃走？还是跪下求饶？
这时候，远处虚空又有动静。
不是裂缝，是空间本身在扭曲，像水波一样荡开。三道光点出现在天边，速度极快，朝着这边靠近。其中一个光点的颜色特别刺眼，红得发紫，像是带着火。
“第二批来了。”凌霜抬枪，指向那片区域，“这次不止单兵，有指挥级单位。”
我握紧拳头，情殇领域自动展开。背后卦翼没出现，但皮肤下的鳞甲感回来了，一层层贴着肉生长。枪意顺着经脉往上冲，直逼眉心。
左眼的星云越转越快，银紫色混在一起，像在计算什么。
【检测到多源能量接近，系统启动预判模式】
【规避次数+1，当前可躲避必死攻击次数：2次】
我冷笑了一声。
以前总觉得这个功能鸡肋，现在才发现它是保命用的。别人一炮就能让你灰飞烟灭，而我最多只能躲两次。听起来少，但至少不是站着等死。
“你打算怎么办？”凌霜问。
“还能怎么办？”我说，“等他们落地，一个一个杀。”
“杀了也没用。”她摇头，“信标一旦激活，除非摧毁主炮或干扰信号中继，否则充能不会停。”
“那就去毁主炮。”
“你在说笑吗？那玩意在太空，离这儿十万八千里。”
“所以我们就在这等死？”
我没有提高声音，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左眼的星云突然震了一下。一道影像闪过——那艘战舰的结构图，某个节点在闪红光。好像是能源回路的连接口，位置在主炮底部右侧。
我眨了眨眼。
系统没解释这是哪来的信息，但它确实出现了。就像某种本能反应，看到敌人，自动标记弱点。
“我知道怎么打断它。”我说。
“你说什么？”
“主炮有个断点。”我指着左眼，“这里看到了。只要有人能在充能达到90%之前切断那个节点，就能让能量反冲，炸掉他们自己的船。”
凌霜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些了？”
“不知道，刚有的。”
“那你现在就是指挥官了。”她把枪往地上一顿，“告诉我怎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三个光点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轮廓。第一个是类人形机甲，第二个像个飞行立方体，第三个……根本看不出形状，浑身包裹着旋转的金属环。
“等他们落地再动手。”我说，“别让他们有机会发信号。尤其是那个带环的，看起来像通讯中枢。”
“明白。”
“还有，别留活口。”
“放心。”她嘴角扬了一下，“我对机器不留情。”
风重新吹了起来，带着一股铁和火的味道。地面微微震动，那是远处机甲接近的节奏。我站稳脚步，双手抬起，掌心向前。
情殇领域再次铺开，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清剿残魂，而是为了守住这片土地。不让任何人，任何文明，随意践踏。
凌霜站在我右侧，枪尖斜指地面，目光锁定空中。
三个光点终于穿过大气层，落了下来。
第一个是方方正正的机甲，脚掌着地时压碎了一大片岩石。它胸前打开一道口子，伸出一根缠满电线的探测臂，直接对着我扫描。
第二个体型小些，悬浮在半空，表面不断变换图案，像是在分析我们的战力配置。
第三个最诡异，全身由无数金属圆环套叠而成，转动时发出低频嗡鸣。它没有武器外露，但空气中有一种压迫感，像是信号正在上传。
“就是它！”我说。
话音未落，凌霜已经冲了出去。
她的速度太快，枪影划出一条直线，直取第三个目标。那家伙反应也不慢，金属环瞬间闭合，形成护盾。枪尖撞上去，溅起一串火花。
另一边，第一个机甲启动了背部推进器，朝我扑来。我侧身避开，左手一挥，情殇领域的能量扫过去，把它掀翻在地。
它倒地后立刻翻身，探测臂变成切割刃，横扫而来。我跃起躲过，右脚踩在它头上，用力一压。外壳裂开，里面的线路爆出电光。
第二个飞行体趁机发动攻击，从侧面射出一道蓝光。我抬手格挡，鳞甲自动覆盖手臂，挡住冲击。但那股力道太强，我还是被震退几步。
左眼提示：【规避次数-1，成功躲避致命光束】
我稳住身形，发现凌霜那边情况不对。
她虽然压制了第三个目标，但对方的金属环一直在转，似乎在持续发送信号。而且它的结构特殊，每次被击中都会分解重组，根本杀不死。
“它在传数据！”我喊。
“我知道！”凌霜怒道，“但它他妈的根本没有核心！”
我盯着那团旋转的金属，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机器，是量子态通讯体，靠概率存在。你打它一次，它可能在另一个状态里已经完成了传输。
“不能靠物理击杀。”我说，“得用规则层面的东西打断它。”
我闭上眼，调动体内三股力量。
洛昭的卦道掌控变数，苏清雪的剑气凝实因果，凌霜的枪意贯穿命运。三者合一，形成一股逆向推演之力。
睁开眼时，左眼星云停止了转动。
我对着那团金属，轻轻说了一个字：
“否。”
那一瞬间，所有金属环同时停住。
接着，整具机体从内部崩解，化作一堆废铁，重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