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掌心那道红痕还在发烫。风从裂缝里吹出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左眼有点涩，像是熬了三天没睡那样。
系统刚才弹出两个字——警告。
我知道它想说什么。可我现在不想听。
“你说等我变强……”我低头看着手，“那我现在就强给你看。”
话一出口，体内的东西就开始动了。杀伐领域本来停着两层，第三层也在晃，现在硬是被我拽了起来。能量不够，我就用情债系统顶上。
界面闪了一下，比之前深了一层。不是好感度那种花里胡哨的弹窗，而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开了个门。
门后有三个点在亮。
一个在东南角，卦纸飘着；一个靠北边，剑尖滴血；还有一个在正上方，像颗快要熄灭的星。
我知道她们要来了。
洛昭第一个落地，脚踩八卦方位，手里捏着最后一张卦纸。她没说话，咬破手指，在空中画符。纸烧了，灰飞起来，围成一圈。
“逆转大阵。”她开口，“以命为引，以情为桥，以魂为锚。”
她说完，阵纹亮了。地面裂开细缝，顺着她的脚步蔓延出去。
苏清雪走出来的时候，左手已经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腕骨往下流，滴在阵心位置。她一句话没说，把剑插在地上，另一只手按住伤口止血。
“药王谷禁术·血祭通幽。”她闭眼，“我的血能连通过去。”
血光一闪，阵图开始波动，像水面上的倒影被人搅了一下。
我盯着那圈光纹，喉咙发干。
还差一个。
风忽然停了。
天上那片灰白色的光里，浮出一道影子。银发，长枪，肩上有龙形纹路。
凌霜。
她不是真身，是残存的一缕意识。但她看得见我，我也看得见她。
她看了我一眼，抬手握枪，对准自己胸口。
我喊不出声。
下一秒，枪尖刺入心口。没有血喷出来，金色的能量从伤口溢出，化作光流坠向阵中。
“这是我欠你的命。”她说完，身影淡了三分。
三大力量汇在一起，冲进阵心，直奔我眉心而来。
我站着没动。
第一股是洛昭的卦道之力，撞上来像被人拍了一巴掌，脑子嗡的一下。第二股是苏清雪的精血，滚烫，顺着经脉往下烧，差点让我跪下去。第三股是凌霜的龙心本源，刚碰上就炸开，整个头像要裂开。
我仰头大叫，声音撕得变了调。
左眼猛地睁开，星云反转，像被谁按了倒放键。眼前的光全乱了，颜色混成一团，时间开始抖。
我感觉自己在往下掉。
不是身体在掉，是意识被抽走，扔进了某段记忆里。
场景变了。
雪地。
一个小男孩蹲在坑里，浑身是伤，衣服破得不像样。他手里抱着一块石头，死死不撒手。
远处站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袍，银发披肩。她手里握着一把比人还高的枪。
她走过来，蹲下，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
男孩抬头看她。
那是我。
五岁那年，村外塌方，我被埋了三天。没人来救。我以为我会死。
她把我挖出来，喂了口水，又留下一块带温热的石头。
“你活着，就是赢了。”她说。
然后她转身走了。
我坐在雪地里，抱着石头哭。
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那块石头是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
那是龙魂种子。早在五百年前，就被她种进了我体内。
因果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是我们重逢的时候，命运就已经闭环了。
画面碎了。
我又回到了战场。
睁眼那一刻，全身都在抖。冷汗浸透衣服，贴在背上。嘴里有铁锈味，应该是咬破了舌头。
三女都还在。
洛昭靠在碎石堆里，脸色发白，手里那张卦纸成了灰。她喘着气，说了句：“这一次……我算错了未来，却改写了过去。”
苏清雪靠着剑站着，左手捂着手腕，血还没止住。她看我一眼，低声说：“药王谷的血，终是流进了你的命里。”
凌霜的残影还在半空，但快撑不住了。她望着我，嘴唇动了动。
“记住我……别再让我等五百年。”
声音落下，她的身影碎了一下，像风吹散的烟。
我想伸手，可动不了。
体内的东西太多了。杀伐领域三层全转，但节奏不对，像是三台机器互相撞着跑。左眼星云还在闪，信息流不停往脑子里灌。
我听见系统响了一声。
不是提示音，也不是弹窗。
是一段话，直接出现在意识里：
【检测到时空共鸣完成】
【逆转因果成功】
【记忆传承已加载】
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站在原地，眼睛闭着，身体浮起来三寸高。周围的空气还在震，一圈圈波纹绕着我打转。
远处的地表继续塌陷，裂缝越裂越大。天空那个洞还在扩大，光柱照下来，落在我身上。
苏清雪想走过来，可腿一软，坐下了。
洛昭抬手想掐指推演什么，结果手指抖得厉害，最后只能放下。
她们都耗尽了。
只有我还站着。
或者说，只有我的身体还站着。
意识还没完全回来。
我在那段记忆里多留了一瞬。
不是看到的，是感觉到的。
五百年前，她把我救出来那天，其实已经死了大半。龙族不允许活过时限的存在继续行走世间。她是偷了时间回来的。
为了见我一面。
为了把龙魂种进我身体。
她早就知道我会活下来，会变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她没说再见。
因为她知道，我们一定会重逢。
而现在，我回来了。
睁开眼的瞬间，我抬起右手。
掌心朝上。
一道金光从体内升起，停在手心上方，缓缓旋转。
那是龙魂的印记。
不再是被动继承。
是我主动接下的契约。
我低头看着它，说了句：“这次换我来找你。”
枪尖从虚空中浮现，轻轻搭在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