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完颜洪烈轻叹一声,看着杨康,语气真诚了许多,说道:
“康儿,看到你今日之气象,我心中……甚是欣慰,昔日种种,皆如云烟,如今金国已亡,我完颜洪烈亦非赵王,不过是苟全性命于一隅的寻常之人,你能以汉家身份,扛起‘驱逐胡虏’的大旗,聚拢人心,连战连捷,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所为,这中都,这基业,交到你手中,比在我手中更能发挥其用,你只管放手施为,我……定当尽力协助,绝无二心。”
他这番话,几乎是明确的交权和表态。
将自己定位为杨康政权内的辅助角色。
杨康正色道:“父王言重了,如今大局未定,正需父王这般阅历深厚者坐镇中枢,运筹帷幄,许多大事,我还需仰仗父王。”
这番对答,既肯定了完颜洪烈的过去和现在,也为他安排了合适的位置。
没有人比完颜洪烈更了解中都,留在他在中都组织后勤工作也还不错。
完颜洪烈笑道:“康儿客气了,你如今一个人便相当于汉高祖、汉初三杰,文韬武略,识人善任,更兼胸怀天下,实乃不世出的雄主。
为父没有看错你……如今我是真心佩服。”
他端起酒杯道:“你年纪轻轻,便能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为号,聚沙成塔,使四方豪杰归心,令蒙古铁骑屡屡受挫,这份气魄与格局,我远不及也。”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继续道:“尤其是你用人不疑的胸襟,那武仙乃是我们金国宿将,且新败来投,人心未附。
你却敢授以方面之权,委以北疆重任。
这份胆识和信任,古之明君亦不过如此。
仅此一事,便足以让天下观望的英才猛士看清,你杨康确有容人之量、成事之基,这绝非虚伪作态,而是真正的王者气度。”
完颜洪烈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真正的叹服道:
“更不用说那大明湖畔的‘神迹’……呵呵,此等手段,巧妙利用民心天意,润物无声,康儿,你不仅善战,更善谋势、善造势,武功谋略,人心天命,你已得其精髓内钉说你是当代嬴政、刘邦、刘秀、李世民,绝非过誉。
假以时日,扫平漠北,开创不世功业,必是康儿你无疑。”
他这番夸奖,并非是刻意奉承,是对杨康能力的真实认可。
作为一个枭雄,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杨康所做这一切的难度和背后所展现的惊人能力。
他果然没有看错杨康,他就是真正的天策上将。
“父王过奖了,”杨康举杯回敬:“这杯酒,我敬父王!”
两人对饮,相视一笑。
顿了顿,完颜洪烈苦笑道:“康儿,父王还是不要叫了,就叫我父亲吧,我现在已经不是金国王爷了。”
杨康微微颔首,与完颜洪烈举杯痛饮。
……
良久后。
元帅府内灯火通明。
这场接风宴,气氛融洽,表面上父慈子孝,君臣和睦。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座府邸的主人,已经彻底更迭。
杨康的时代,也在中都这座象征着权力更替的府邸内,真正拉开了帷幕。
宴席散去,灯火阑珊。
杨康告别完颜洪烈,迫不及待的去见穆念慈、杨过。
这些年打仗,也没有空余时间好好陪陪老婆与孩子。
杨康穿过熟悉的回廊,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很快,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外,尚未进门。
便听得院内传来掌风呼啸之声,间或夹杂着一个少年清朗的呼喝。
杨康嘴角泛起一丝真切温暖的笑意,推门而入。
院内,月光如水银泻地。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形挺拔,正在演练拳法。
他面容俊秀,眉宇间依稀有着杨康的影子。
但更多了几分其母穆念慈的温润清正,正是少年杨过。
他所练的,并非什么精妙招式,而是最基础的拳脚,空击。
但一招一式,劲力沉雄,周身气息流转间隐有暖意,显然内功已有不俗根基。
一旁,穆念慈坐在凳子上,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儿子。
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痕迹,仍然是桃李年华,仿佛少女。
听得门响,穆念慈抬起头,见是杨康,眼中瞬间绽放出一抹明亮的光彩,连忙起身唤道:“杨郎,你回来啦。”
杨过闻声也立刻收势,转身看到杨康,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欣喜,快步上前,声音清亮道:“爹爹!”
杨康上前,先对穆念慈点头微笑,“念儿,我来啦!”
随即,他伸手重重拍了拍杨过的肩膀,仔细端详,眼中尽是欣慰之色,说道:
“过儿,好久不见,你长高了不少!”
杨过笑道:“那也还没有爹爹高。”
杨康哑然失笑。
他祖籍是山东人氏,一米八几的身高也实属正常。
他笑了笑,说道:“过儿,让爹爹瞧瞧你的九阳神功进境如何?!”
杨过闻言,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挺起胸膛道:“请爹爹指点!”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潜运内力,顿时一股温和醇正的热流自其体内隐隐透出。
虽不霸道,却绵长深厚,显示出扎实的根基。
杨康伸出手掌,与杨过掌心相抵,略一探查,心中更是惊喜。
他感觉到杨过体内真气充盈,十二经常脉畅通无阻,尤其奇经八脉也已有了松动迹象。
这九阳神功竟然达到‘精通’层次。
要知道,杨过年岁尚小,能有此成就,其天赋与努力极为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