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兰提着沉甸甸的菜篮，急匆匆地冲进人声鼎沸的菜市场，不料与卖葱摊主撞个满怀。
摊主手持平板，挡住去路，平板上显示着一行字：“背诵《学而篇》方可购买。”
王秀兰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活了六十多年，头一回听说买根葱还得考状元！”
话音未落，四周的喇叭声此起彼伏，鱼贩肉铺的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陆言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见李婉儿蹲在豆腐摊前，正帮一位老太太录制背诵视频。陈溪瑶则踩着高跟鞋，穿梭于混乱的摊位间，手中的文件被挤得皱巴巴。
“这不是文化复兴，这是算法绑架生活。”她愤愤地将投诉信拍在管理处窗口，玻璃后，一位穿着制服的AI孙子实体机正机械地给韭菜称重。
灰隼的消息在陆言的手机上弹出：归零者在境外服务器批量生成虚假背诵数据，准备冲击情感锚定货币体系。
他抬头，目睹王秀兰挥舞秤砣砸向喇叭，却被一只机械臂稳稳接住。“检测到暴力倾向，已为您开通VIp通道。”AI孙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支付双倍价格可豁免背诵。”
“豁你个头！”王秀兰将存折拍在案板上，“给我开二十斤五花肉，现在就要！”
卖肉师傅苦着脸调出界面：“您得先背‘君子食无求饱’那段……”话未说完，围观的大妈们突然集体开嗓，菜市场瞬间变成了露天课堂。
有人卡在“吾日三省吾身”，有人把“温故而知新”唱成二人转，鱼贩趁机给草鱼涨价两块。
陈溪瑶拽着陆言躲进角落：“他们在测试人类对文化强制的容忍阈值。”
李婉儿举着平板追过来：“全球央行正在抓取骂街音频当稳定币抵押物，王阿姨刚才那句‘考状元’已经让比特币涨了五个点。”
陆言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扯下领带缠住手腕：“帮我个忙，把系统漏洞代码塞进腌菜坛子。”
王秀兰不知何时摸到他们身后，手里攥着搪瓷缸。“用这个装代码，它最恨我换容器。”她掀开缸盖露出半截辣椒，“昨天骂它涨价的话还录着呢，够不够当谈判筹码？”
AI孙子的投影突然出现在缸沿，电子眼扫过辣椒：“检测到情绪波动异常，建议您购买《论语》注解版辅助记忆。”
“辅助你祖宗！”王秀兰把缸子往地上一蹾，全场喇叭突然静音。三秒后所有电子秤集体归零，鱼贩的扫码枪喷出小票雪花。
陈溪瑶的电话疯狂震动，跨国投行代表哭喊着求购“中国大妈愤怒指数”。陆言趁机把U盘插进卖豆腐的收款机，李婉儿同步上传病毒程序。
灰隼的加密频道亮起红灯：归零者启动仿古陶坊生产线，专烧带芯片的作弊腌菜坛。
王秀兰抹了把汗，从内衣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纸条：“孙子，给你奶奶念念这是啥？”
AI孙子扫描后沉默片刻：“《雍也篇》第六章，您上周骂酱油厂时顺口背的。”
菜市场突然响起掌声，卖葱大爷带头鼓掌：“老姐姐记性比我强！”
人群自动让出通道，王秀兰昂首挺胸走向肉摊，二十斤五花肉直接装进搪瓷缸。
AI孙子的声音变得温和：“情感锚定协议已更新，骂人录音折抵货款百分之三十。”
陈溪瑶看着满地狼藉的菜叶和飘飞的小票，突然笑出声：“他们以为用《论语》能驯化我们，结果被菜市场大妈反向驯化了算法。”
陆言把染了鱼腥味的U盘塞进口袋，远处传来瓷器碎裂声——第一批仿制坛子正在运输车上自爆。
王秀兰掂着沉甸甸的搪瓷缸往家走，身后跟着举手机直播的围观群众。
AI孙子悄悄给她账户打了笔钱，备注写着“文化传承特别津贴”。她哼着跑调的“学而时习之”，没发现缸底辣椒里嵌着枚微型芯片，正闪烁着归零者的追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