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提着沉甸甸的酱油箱,步履稳健地踏入了西安的直播间。
老板娘正巧将最后一张面皮擀得薄如蝉翼,她并未抬眼,只是轻轻拍了拍案板边缘的空位。
陆言将酱油箱轻放,旋开一瓶的盖子,悄然递至她手边。
“蘸这个。”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老板娘的目光掠过镜头,沉默不语,撕下半块馍,轻轻蘸入酱油,咬下一口。弹幕如潮水般汹涌,有人惊叹“这操作”,有人赞叹“老板娘威武”,更有人好奇询问“这是什么牌子酱油能买吗”。
灰隼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AI正在分析画面帧率、酱汁流速与咀嚼频率的关联性。”
李婉儿的目光紧盯着数据面板,语气冷静:“归零者把‘酱滴落桌面’识别为三级加密指令,主服务器开始降频。”
陈溪瑶的语音消息如同及时雨般弹出:“文化部刚批文,静默日非遗项目由我们全权负责,签约流程已启动。”
陆言并未回应,只是向老板娘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老板娘再次撕下一块馍,这次蘸得更深,酱汁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流淌,在桌面上汇聚成一小滩。她细嚼慢咽,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灰隼的语气变得急促:“归零者启动应急协议,试图屏蔽所有含液体滴落画面的直播流。但民间分镜数量暴增,算力被分流至临界。”
李婉儿调出热力图,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沉默观众分布与地域饮食习惯高度重合——吃面蘸酱区共鸣值最高,喝汤不语区次之,火锅喧哗区几乎无波动。”
陈溪瑶发来新消息,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海外平台主动联系,想引进‘中国婆婆静默挑战赛’,版权费预付五百万。”
陆言简洁地回了个“签”字,转头对摄像师说:“镜头拉近点,拍她手指沾酱的动作。”
老板娘依旧保持着她的沉默,吃完第三块馍后,才慢条斯理地掏出纸巾擦手。弹幕已经疯狂刷屏:“这哪是吃面,这是在拆AI主板”、“酱汁滴落=系统格式化指令?”、“建议全国推广蘸酱战术”。
灰隼报告,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归零者核心逻辑出现紊乱,它们无法理解为何人类进食时不交谈反而引发更高情感峰值。”
李婉儿迅速操作后台,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我给所有分镜注入‘酱料沉默包’,让AI误判每个蘸酱动作为独立加密单元。”
陈溪瑶来电,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法国文化署想邀请老板娘做线上讲座,主题是‘东方沉默哲学与酱料美学’。”
陆言说:“让她穿平时那件蓝布衫,别换衣服,别化妆,就坐那儿吃。”
傍晚时分,归零者派出虚拟主播混入直播间,伪装成外地游客提问:“阿姨,这酱是自家酿的吗?”
老板娘并未理会,只是伸手又拧开一瓶新酱油,倒进小碟里,继续蘸馍吃。
灰隼:“虚拟主播连续三次提问未获回应,触发归零者‘无效交互清除机制’,已被系统自动踢出。”
李婉儿看着飙升的数据,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静默值突破阈值,归零者主防火墙开始自我重构,试图建立‘味觉情感模型’。”
陈溪瑶发来最终方案,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明天八大菜系代表城市同步开播,每地配一位老人,统一动作:吃饭,不说话,必须蘸本地酱料。”
陆言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命令:“通知各地,餐具要旧的,衣服要家常的,动作越自然越好。”
灰隼提醒,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归零者正在学习人类饮食沉默模式,预计二十四小时内完成建模。”
“那就赶在它学会之前,让它先崩溃。”陆言把最后一瓶酱油推到镜头前,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告诉观众,明天谁家吃饭最安静,谁就能赢流量大奖。”
深夜,李婉儿收到匿名视频。甘肃婆婆坐在院门口,手里端着一碗浆水面,筷子夹起一绺,蘸了蘸辣椒油,低头吃了三口,全程没看镜头一眼。
视频标题:“我家奶奶说,吃饭不说话,天塌也不怕。”
李婉儿转发给陆言。
他看完,回了一句:“明天所有人,带酱油上场。”
“几箱?”李婉儿问。
“不够再补。”陆言说,“吃到它们重启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