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含为自己幼子得以活命而欣喜若狂,竟特地为这五石散作赋讴歌。
他在赋中深情写道:“余晚有男儿,既生十朔,得吐下积日,羸困危殆,决意与寒食散,未至三旬,几于平复,何矜孺子之坎坷,在孩抱而婴疾。既正方之备陈,亦旁求于众术。穷万道以弗损,渐丁宁而积日。尔乃酌醴操散,商量部分,进不访旧,旁无顾问。伟斯药之入神,建殊功于今世。起孩孺于重困,还精爽于既继。”
字里行间洋溢着对这副“神药”的感激之情,称赞其“伟斯药之入神,建殊功于今世”。
说来也是有趣,这位嵇含的父亲嵇绍比他更为后世所知,便是文天祥《正气歌》中那位血染衣襟、以身护主的嵇绍嵇侍中(为嵇侍中血)。父子二人,一个为忠义赴死,一个为救子心切而推崇奇药,倒也相映成趣。
【“嵇含这波“带货”真是用爱发电啊!为了救儿子,连这种猛药都敢试,还写赋宣传。不过也能理解,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看到孩子垂危,任何救命稻草都会抓住。只是他恐怕没想到,这神药后来会变成士族圈的毒瘤。”】
【“这篇赋文笔确实不错,情感真挚,但内容细思极恐。把一种毒性很强的药物捧上天,误导性太强了。文学作品的宣传力量自古就不能小觑,嵇含这算是早期KoL翻车案例了吧?”】
【“从现代药理学看,五石散成分大多燥热,含有重金属和放射性物质,短期刺激神经和血液循环,可能让人产生病好了或精神了的错觉,但长期服用必然中毒。嵇含儿子能好转,五石散可能是有作用的,但是为此就把这样一个既是药物又是毒物的东西吹上了天还是有些草率了。”】
【“五石散绝对不是所谓的五种矿石组成的,这里面钟乳石,紫石英,白石英啥的根本没有毒,石英甚至根本不被吸收,吃进去原样拉出来。能有那些各种千奇百怪功效的五石散,我觉得大抵是当时各种江湖骗子用其他东西配出来的,名为五石散而已,至少不是张仲景发明的药方子。”
“这种玩意儿既然给有钱人吃,那配方肯定保密,否则一来被人知道了不是“五石散”就要露馅,二来就算顾客不介意,知道药方了就能自己配了,还赚什么钱。所以每个骗子手里的秘方都不一样,才会这段时间是这个效果,过几十年记载的又是另一种效果”】
【“直接看晋朝葛洪的方子: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这五种啊,汞、砷、铝、铜、铁等等全都有,简直五毒俱全了属于是,这是发背疮而死的原因。至于上瘾性,是因为你看有五石散助剂,这才是真正的保密配方,按照推测,里面指定含有不少的阿片类药物,确实可以达到性奋的目的。”】
【“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流传下来的五石散是孙思邈写的,他利用自己的名望把副作用极大的旧五石散的方子压掉了。”】
【“如果五石散是用来治疗中风的,那么它的成分里大概率有抗凝、纤溶、让血管扩张的成分。吃了以后身体会热,估计是体温调节中枢紊乱导致的,再加上春药属性和嗑完又暴力倾向,我猜里面可能还会有一些胺类的兴奋剂(比如甲基苯丙胺)。”】
【“所谓的五石散就是各类矿石里各种矿物质和重金属在进入人体形成毒素,免疫系统为了排毒,产生的一系列生理反应。就像生病发高烧,然后不停盗汗,此时别人看来你的身体阳气很足,欲火很旺,其实是在提前透支你身体的能量,能不能补的回来,那就看个人能力,这个能力包括你身体的能力和外在加持的能力,有钱有闲慢慢调理,没钱没闲那就提前退休等死”】
【“五石散也是东汉末年的,配方很容易查到,五种矿石类的配成。当时处于冰河期,天气寒冷粮食欠收,不少人患寒症,血气郁结。五石散属于大热的药,服用后人会躁动,需要两小时时间活动把热量散出去。药物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后面被人滥用了。”】
【“确实,再好的东西也要适度适量,一旦滥用,不管再好的东西也会荼毒一方。”】
东汉末年,刚刚打算辞了太守之位打算全心写医书的张仲景看的整个人都麻了,他没想到自己为了治疗伤寒风疾发明出来的方子会被那群吃饱了闲的没事干的纨绔子弟搞成这个样子。
他一脸痛心疾首的跺脚:“唉!后世之人,何以如此不解医理!吾制此方,本为救治特定伤寒重症,药性峻猛,需严控剂量,佐以相应疗法。嵇含爱子心切,其情可悯,然将此方奉为神药,广而告之,实乃谬种流传之始!若因此方滥用而致人死伤,吾心何安?”
……
同为东汉末年,南阳卧龙岗,草庐中诸葛亮崔州平石广元等好友正在饭后消食顺便看视频。看到这里他们纷纷发言。
崔州平皱眉道:“孔明,你看这嵇含,救子心切,其情可悯,然将此虎狼之药奉若神明,着文传颂,恐遗祸不浅。”
诸葛亮摇头叹息道:“确是如此。为政用药,皆需审慎。此物若流传开来,心智不坚者贪其效而忘其害,犹如饮鸩止渴。嵇含爱子,却可能误了天下更多为人子者。”
石广元总结道:“唉,乱世之中,人心惶惶,总想寻些倚仗。只是这倚仗,有时比灾病更伤人。”
……
东晋,谢玄于庭院之中和友人谈论:“嵇侍中忠烈可嘉,然其子此举,恐非社稷之福。为将用药,贵在精准,对症下药,过犹不及。此等虎狼之药,若在军中流传,必损将士体魄,动摇军心。治国亦然,岂能依靠此等虚妄之物?”
民间一间医馆,一位老郎中与徒弟在后院一边聊天一遍炮制药材,顺便看视频,看到这里,小徒弟有些意动:“师父,这嵇从事说的神药,真有如此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