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件解码,九幽黄泉宗、幽冥海、暗星阁三位一体的黑暗联盟浮出水面,令护世盟高层震动。然而,文字记录终究有其局限,许多核心机密与动态计划,仍需从活口身上挖掘。被玄磬长老以昊天镜擒拿的渡劫期魔修“幽影”,以及后续清扫行动中捕获的几名九幽黄泉宗核心弟子,便成了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审讯之地,设在执法殿深处,由闲云真人亲自布下“九曜封灵阵”与“问心幻界”双重禁制,确保万无一失。主持审讯者,依旧是玄磬长老。他深知,对付幽影这等心志坚定、已深度沉沦于寂灭之道的魔头,严刑拷打效果有限,甚至可能触发其体内的自毁禁制,需攻心为上,瓦解其意志根基。
玄磬长老并未急于提审幽影,而是先从那几名修为较低、道心侵蚀相对较浅的九幽黄泉宗核心弟子入手。他依旧采取“话疗”策略,结合密件中已破译的部分信息,时而展示护世盟的强大实力与清扫成果,时而点出其宗门利用他们作为弃卒的残酷事实,时而以道家经义阐述“永寂”之道的虚妄与最终归宿,更以保全性命、甚至未来戴罪立功的可能性作为引导。
在确凿的证据、悬殊的力量对比以及玄磬长老直指人心的言语攻势下,这几名弟子的心理防线相继崩溃,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拼凑出九幽黄泉宗近期的部分行动脉络,尤其是关于他们如何利用暗星阁提供的坐标与法则分析,对不同封印节点进行针对性侵蚀的细节。
但这些,仍非最核心的机密。真正的硬骨头,还是幽影。
玄磬长老走入关押幽影的独立禁室。此时的幽影,被层层星光锁链束缚,周身魔气被昊天镜光灼伤后萎靡不堪,但那双幽绿色的鬼火眼眸中,依旧闪烁着桀骜与怨毒。
“幽影,尔等图谋,已大半暴露。九幽黄泉宗、幽冥海、暗星阁,不过土鸡瓦狗,在我护世盟雷霆之下,顷刻可覆。”玄磬长老开门见山,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负隅顽抗,唯有形神俱灭。若肯弃暗投明,尚有一线生机,甚至……或许能亲眼见证你所追求的‘永恒寂灭’,究竟是何等荒谬。”
幽影发出一阵沙哑的嗤笑:“荒谬?尔等生于‘有’,困于‘有’,挣扎于‘有’,又如何能理解‘无’之大道的美妙与必然?护世盟?不过是螳臂当车!待‘归寂之日’降临,尔等皆要化为虚无!”
“归寂之日?”玄磬长老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无非是尔等痴心妄想的毁灭罢了。以此界大道之固,众生之力,尔等邪魔外道,有何能耐引动所谓‘归寂’?”
“有何能耐?”幽影似乎被激起了某种扭曲的炫耀欲,或许是觉得计划已近成功,无需再过多隐瞒,又或许是沉寂多年的秘密需要倾述,他眼中鬼火跳跃,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尔等可知,为何要破坏那五处封印节点?那不仅仅是打通通道!那是为了削弱此界壁垒,接引‘永寂之源’的意志降临!更是为了……找到并吞噬那该死的‘源初道火’!”
源初道火!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玄磬长老心中炸响!他面色不变,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此名词,他曾在道宗最古老的只言片语的典籍中见过模糊记载,被视为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与热,是万物生机的起点,大道演化的源头象征,早已湮灭在无尽传说之中,后世皆以为只是先民的哲学臆想。没想到,竟从这魔头口中,以如此确凿、且作为终极目标的方式被提及!
“源初道火?”玄磬长老故作疑惑,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屑,“虚无缥缈之物,也值得尔等大动干戈?以此作为借口,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幽影激动起来,挣扎着使得星光锁链哗哗作响,“尔等愚昧!‘源初道火’并非传说!它确曾存在,并且……它并未完全熄灭!它与此界大道本源深度纠缠,是维系此界‘存在’状态、生生不息的核心基石!只要它还有一丝残存,此界便难以被彻底拉入永恒的‘无’!唯有找到它,以无尽的死寂之力将其彻底湮灭,才能完成最终的‘净化’,让此界回归它本该有的、宁静的‘无’之状态!”
他喘着粗气,继续吐露惊天之秘:“五大封印节点,不仅是壁垒薄弱处,更是上古时期,疑似与‘源初道火’残留痕迹关联最密切的五个坐标!破坏它们,既能接引力量,也能干扰此界大道对‘源初道火’的庇护与隐藏,让我等能更清晰地定位其可能存在的位置!只要找到它……只要熄灭它……”
幽影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终极目标实现的景象。
玄磬长老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继续以平静甚至略带嘲讽的语气追问:“即便如你所说,此等关乎一界存亡的核心之物,岂是尔等能够轻易找到并熄灭的?不过是痴人说梦。”
“哼!”幽影冷哼一声,“尔等又知道什么?‘永寂之源’的伟力,非尔等可以揣度。只要定位成功,自有无上手段将其磨灭!届时,万物归虚,大道崩殂,此界将迎来真正的、永恒的安宁!而我等,便是新秩序的奠基者!”
尽管幽影的话语充满了疯狂与扭曲,但玄磬长老凭借其深厚的道境与洞察力,分辨出其中蕴含的真实信息——对方破坏封印的核心目的之一,竟是寻找并熄灭传说中的“源初道火”!此火被他们视为此界抵抗“永寂”的最后、也是最根本的屏障!
审讯结束后,玄磬长老立刻将这一惊天秘辛,连同之前获得的情报,以最高密级呈报清虚宗主及护世盟诸位极道。
太虚殿深处,问道阁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源初道火……”清虚宗主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果然如此!五大封印节点都在被冲击,难怪此次劫难,直指大道根本。对方并非简单地要占领或毁灭,而是要从根本上,改写此界的‘存在’定义。”
道虚子声音冰冷:“如此看来,五大节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不仅是为抵御外敌,更是为了保护那可能存在的、维系此界的最后火种。”
李丹青(道云子)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若此火真存,或许……它亦是吾等反击之关键。”
道玄子周身幽冥之气翻涌:“当务之急,是确认此火是否真如魔头所言,尚有残存,以及其可能所在。”
道钧子沉吟道:“此事关乎太大,需从长计议,暗中查访,绝不可打草惊蛇。”
源初道火信息的首次明确出现,彻底改变了护世盟对这场“道争”的认知。他们守护的,不仅仅是生灵与疆域,更是一种“存在”的本身,是那开天辟地之初便点燃的、象征着生机与演化的最初火焰。
前路愈发清晰,也愈发艰险。寻找并保护源初道火,或许将成为扭转战局,乃至决定此界最终命运的关键。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