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褪尽，春桃攥着手机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指尖冰凉得几乎握不住机身。
她翻出通讯录里那个只存了“张总”两个字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按下拨通键，听筒里的忙音像重锤敲在心上，每一声都砸得她呼吸发紧。
“喂？春桃？”张总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外的雀跃，透过电流传来格外清晰，“你想通了？”
春桃喉咙发堵，半天只挤出一个沙哑的“嗯”字，眼泪又忍不住涌上来，却死死咬着下唇逼回去。
“张总，我答应你之前说的事，现在……现在就在村口，去县城找你。”
“太好了！”张总那边的声音瞬间拔高，满是抑制不住的喜笑颜开，“你在那儿等着，我现在就开车去县城车站接你，咱们直接回我家，省得来回折腾！”
挂了电话，春桃望着远处模糊的县城方向，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又被沉甸甸的绝望填满。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用力挺直脊背，提着简单的行李一步步走向通往县城的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却再也没有回头。
晨光渐亮时，春桃终于走到了县城车站，刚站定没多久，就看见张总的黑色轿车朝着自己驶来，稳稳停在面前。
张总推开车门下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快步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累坏了吧？快上车。”
春桃低着头钻进车里，全程一言不发，车厢里的沉默被张总兴奋的话语打破：“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跟着我，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比在那个穷村子里强百倍。”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一栋装修气派的别墅前。
张总领着春桃走进屋，宽敞明亮的客厅铺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家具摆设精致奢华，和王家庄有着天壤之别，可春桃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没有半点暖意，只觉得陌生又压抑。
张总把行李放在玄关，转身看向春桃，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当看到她身边空无一人时，眼睛瞬间亮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没带孩子来？”
春桃攥着衣角，指尖泛白，轻轻点了点头。
张总更是欣喜若狂，上前一步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好，好！没带正好，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给我生几个孩子，咱们好好过日子！”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用力，将春桃狠狠推到在柔软的沙发上，自己随即扑了上去，沉重的身躯压得春桃喘不过气。
春桃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抬手去推他，可她的力气在张总面前微不足道，指尖触到他厚实的胸膛，只觉得冰冷又恶心，每推一下都像是在耗尽全身力气。
“别挣扎了！”张总按住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声音里满是得逞的得意，“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春桃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沙发的布料。
她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灯，脑海里闪过宝军熟睡的脸庞，闪过王国强在大棚里忙碌的身影，闪过村民们从前友善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可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慢慢放下了挣扎的手，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
是啊，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为了不拖累王国强，为了让春花姐和孩子们能安稳生活，为了让所有人都能解脱，她只能走到这一步。
没有谁逼她，更不怪任何人，这或许，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张总的动作愈发肆无忌惮，客厅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春桃压抑在喉咙里的、几乎听不见的呜咽，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格外刺耳。
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却照不进春桃那颗早已冰冷绝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