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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枝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身体好像腾空了。

有风吹过来,她有些冷,身体下意识贴紧热源,“冷……”

陆桉脚步微顿,随即把人又往身上掂了掂,抱得更紧了些,“马上就到车上了。”

晚上十点,陆桉的车子缓缓开进地库。

车库的灯自动亮起,在车子熄火后,光晕穿透挡风玻璃,照亮了副驾上熟睡身影的面庞。

陆桉没急着下车,他拿出手机回了一下姐姐的消息。

姐姐:【你想结婚是好事,但这件事要深思熟虑之后才可以决定,而且是要两个人甚至两个家庭都同意!】

看样子,应该是宋琦说了什么。

陆桉低低的笑了声,打字回复:【不好意思,她家就她自己了呢。】

姐姐:【……那她呢?她同意了?】

【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

【应该的意思就是,她虽然没说,但我觉得她心里是同意的。】

【……】

对话框上方,一直在显示对方输入中,很快姐姐发来一段六十秒的语音。

陆桉手一滑,不小心误触。

【陆桉!】

陆桉眉头一皱,疯狂降低音量。偏头,他朝着副驾看过去。

果不其然,小鹌鹑缩着身子靠着车门,大概是被吵到了,皱着眉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见人没醒,陆桉松了口气。

语音转了文字,姐姐在那边怒斥他的行径。

又是熟悉的那些话,翻来覆去的讲,陆桉都倒背如流了。

【婚姻是要两个人来维持的,人家如果不愿意,你不能强求。】

【你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非要逼迫人家小姑娘干嘛?再说了,人家喜欢你吗?】

看到前面的话,陆桉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直到最后一句,他下意识眯起眼睛。

【这不重要。】他回复。

【那我换个问题。】姐姐的每个问题都很犀利,直击痛处:【那这个女孩子有喜欢的人吗?】

“……”

陆桉下意识要回答没有。

可手按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抬起。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抹身影。

“啧。”一想到那个瘟神,陆桉心情都不好了。

关掉手机,他没有再回姐姐。

咣当一声轻响,手机扔进了扶手箱。

这一声成功惊醒了副驾上正在熟睡中的人,陆桉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转动脖子,目光慢慢移向右边,对上一双朦胧泛着水光的眼睛。

对方瞪着眼睛看着他,眼里写满惊恐。

大概是还没睡醒,脑袋反应迟钝,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分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也忘了开口。

四目相接,陆桉也没讲话,就这么看着她。

“你……”

他说:“你在做梦。”

“哦。”

江予枝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前还不忘小声嘟囔:“怎么会梦到这个讨厌鬼……真是噩梦。”

陆桉笑的肩膀一颤,这次也不怜惜她还是个病号,抬手掐住她的脸颊,用力一捏,“起来,讨厌鬼现在要把你扔下去了。”

“……”江予枝被迫睁开眼,感受到掐在脸上的指尖的微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桉笑的恶劣,“这是我的车。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在我的车上?”

江予枝愣住,想看看窗外,但是脸颊被掐住,她的头根本转不动。

“你先、先shong数。”她含糊不清的说。

他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什么松鼠?”

江予枝哽住,气得去掰他的手,“……松手啊红蛋!”

“嘶。”

忽然,男人倒吸了一口气。

江予枝动作一顿,吓得呆在原地,没敢再动。

头顶的灯打开,陆桉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被抓出来的血痕,挑眉,翻过来给她看。

“我是不是该去打狂犬疫苗了?”

江予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瓮声瓮气的说:“你皮那么厚,放心,死不了。”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不敢再乱来,生怕这人趁机讹上她。

要知道,这人战斗力完全不输给街边专业碰瓷的大爷大妈。

甚至更胜一筹。

因为还在生病,她脸上没什么血色,生气的时候眼睛还湿润润的,耷拉着脑袋,瞧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陆桉暗自叹了口气,不敢再都逗她了,他倾身靠过去。

阴影覆下,江予枝身体一僵,连忙抬起手挡住他,“你你你你……”

“咔哒”一声,身前的束缚抽离。

江予枝呼吸一窒,对上他眼底的揶揄,耳根轰的热起来。

好在他这次善心大发,没有胡说八道,丢下一句“下车”,就先下去了。

盯着他的背影愣了几秒,江予枝重重吐出一口气,慢吞吞的打开车门。

手抬起来,她才注意到手背上的痕迹。

诶……

江予枝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做梦,好像是梦到了有人不停地在摸自己的额头试探体温,还叮嘱护士轻点扎针……

她以为自己梦到了江景致。

所以不是梦,也不是江景致……是陆桉?

江予枝心底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

她尴尬的摸了摸手上的针孔,心里纠结着是应该先道歉还是道谢。

陆桉总是会让她如此矛盾。

他这个人就是很奇怪。

他对人忽冷忽热的。

前一秒故意戳你痛处让你生气,心满意足的看着你跳脚,下一秒又会无条件的对你好,甚至能冒险去救你。

他这样的人,就是会让人纠结。

没办法彻底讨厌他,也没办法喜欢。

江予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

陆桉真的是个阴晴不定的——

忽然,车窗被人从外重重敲了一下,“磨磨蹭蹭的,在我车上偷东西呢?”

“……”江予枝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感激顿时消散。

阴晴不定的神经病。

从车上下来,她绷着一张脸,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摆臭脸给谁看呢,我欠你钱?”陆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这幅德行了。

他刚刚不是没犯贱吗?

江予枝很想翻个白眼给他,但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最后小声说:“谢谢了。”

“什么?”陆桉挑眉。

“我没听清。”

“我说谢谢!”

“谢谢谁啊?”

“谢!谢!你!”

某人抱着胳膊,热衷于逗小朋友,“我是谁啊?”

“……”

江予枝真的很想回一句:你是神经病。

但是不敢。

抿了抿唇,她有些别扭的开口:“谢谢你陆桉。”

“也不对。”

“……”

江予枝刚要发脾气,就听到他一板一眼的说:“你要说,谢谢陆桉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