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远看了看众人,问道:“大家怎么看?”程万里道:“我看关键是要弄清范老英雄、锦衣卫,还有那些江湖人,究竟是为了何事赶往的终南山,他们是在争什么东西。”焦猛道:“程道长说的是,可眼下咱们两眼一抹黑,从哪里着手啊?”
马东汉道:“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出卖范老英雄的年轻人,依阎兄所说,当日参与这件事的人,就只有秋横戈跟这个年轻人还在世,也只有他们知道真相了。”吕乘风恨声道:“对,秋横戈也还罢了,那厮竟然出卖朋友,甘当锦衣卫的走狗,害死了范大侠和他母亲,最是可恨。”
众人也纷纷附和道:“对,秋横戈是死硬的朝廷爪牙,他那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就得从那小子嘴里撬出来。”“等问出了那件秘密,也断不能放过那小子,须得把他千刀万剐,给范老英雄报仇!”
焦猛道:“可是天下之大,该往哪里去找去?”马东汉道:“焦三哥怎么忘了,那小子已经投了秋横戈,必定是和他在一起了。”焦猛道:“废话,这我能不知道?可是秋横戈又往哪里找?”吕乘风斥道:“你才废话!你不想想秋横戈是什么人,还不知道往哪儿找吗?”
焦猛一拍大腿,“对!锦衣卫!现在锦衣卫的头头跟大队人马都在泰安城,秋横戈回来肯定要找凌云志复命。”卢南鹤点头道:“这么说,秋横戈就在泰安,那年轻人,也在泰安。”吕乘风道:“如此说来,就简单了。咱们这就下山,往那泰安城中闹他一闹,好歹也要将这两人揪出来。”焦猛道:“好,这帮锦衣卫的厮鸟平日害人不浅,老子早想跟他们较量较量了。”
万云鹏冷笑道:“不要说二位是不是凌云志他们的对手,泰安城中除了锦衣卫,还有刘大帅上万兵马,二位这么贸然闯下去,就怕没揪出秋横戈他们,自己先成了人家板上的肉了。”
吕乘风平生与范争雄最是交厚,听他这话,心中怒极,也不顾江天远的告诫,反讽道:“我倒忘了,刘大帅之前倾心结纳,万帮主好像颇有点动心嘛。要只说锦衣卫和官军我倒还不怕,万一再加上万帮主弃暗投明,那他们才叫如虎添翼,令人胆寒呢。”仇毅怒道:“万帮主好意劝你,你倒来挖苦!”焦猛道:“我们跟范老英雄是过命的交情,就是为他死了,也死而无恨。”
正道群雄这边对范争雄无不敬仰,有人道:“就是,咱们这些人多少都受过范老英雄大恩,为他赴汤蹈火也愿意,至于你们,不愿去便不去,没人怪你。”万云鹏道:“用不着拿这话来激我,我们虽没受过范大侠什么恩惠,但他的大名也是听过的,真要为他做什么,弟兄们也绝不含糊。只是眼下咱们既已经有了盟主,凡事是不是该先听盟主示下,岂能由的你们任意行事?”
他因见谷虚怀失势,虽碍于多年的交往,不至完全倒向江天远,但为留后路,此刻还是极力想讨好这个新任的盟主。他这一句话却也让吕乘风等人无从反驳,纷纷静下来,看向江天远。
江天远拈须沉吟道:“我觉得万寨主说的有道理。目下泰安城中官军势力强大,这么鲁莽前去,只会无谓死伤。”万云鹏见江天远不计前嫌,替自己说话,甚是得意。
吕乘风急道:“盟主,那范老英雄的事,咱就不管了?”江天远道:“当然要管,秋横戈确定是杀害范大侠的凶手之一,定要将他拿住,至于那个年轻人,也非找到不可。依我之意,吕兄和卢兄你们两个先去泰安城中探听虚实,务必找到那两人下落,最好也探明他们落脚之处,咱们大家伙养精蓄锐,晚上轻装潜入,谅捉拿这么两个宵小之辈,易如反掌。”
卢南鹤和吕乘风还没说话,万云鹏道:“可是盟主,这样一来,您晚上的庆功宴不就?”江天远摆摆手道:“还有什么比为范大哥报仇更重要的事,望诸位同心协力,真能把贼人拿来,江某与诸位一起,畅饮仇人之血,告慰范大侠在天之灵!”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众人无不欢声雷动。
吕乘风鄙夷的看了万云鹏一眼,拜别江天远就要和卢南鹤两人动身。忽听一人喊道:“且慢!”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欧阳明。
江天远问道:“欧阳师侄,可是觉得江某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吗?”欧阳明朝江天远躬身道:“晚辈岂敢,盟主思虑周详,一心为家师报仇,晚辈是既佩服又感激。只是方才听了两位堡主的话,心中有几个疑问想问,若是这几个疑问得解,也许不用劳动二位前辈辛苦这一趟,也说不定。”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江天远看了看阎氏兄弟,二人站起身道:“有什么话,少侠但问无妨。”
欧阳密却摇摇头道:“不是问二位前辈。”转而目光锐利地看向徐炎,问道:“师弟,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武陵县人吧。”
他这一问,实出众人意料,纷纷惊异地看着徐炎。
其实徐炎从阎氏兄弟拿出师父半截衣袖,说出“武陵县”这个地方的时候,心中就已经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只是范清华面前,群雄在侧,他只有努力压制住自己紧张狂跳的心,不让人看出来,却想不到到头来是欧阳明向自己发难。他既然问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范清华这是已经止住了哭,依旧神色悲戚地立在徐炎旁边,猛然听得欧阳明发此一问,她何等冰雪聪明,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欧阳明笑道:“我就随便一问,师妹何必这么紧张?”对徐炎却不依不饶,“那师弟,师父遇害之前,你好像说你不曾见过师父?”徐炎道:“没,没见过。”范清华气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他吗?”欧阳明道:“师妹!难道你就一点不觉得奇怪吗?师父死在武陵县外,这小子又正是武陵县人,又恰好在师父遭难之后与我们碰上,这一切不是太巧了吗?”
范清华并不傻,若是换了旁人,以她的聪慧,当听到武陵县的时候,她定然会马上起疑,只是这是徐炎,她不会或者不愿这么想,在她心里,徐炎是绝不可能做那种事的,绝不可能!
她笃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觉得。”
欧阳明既感失落,却又似乎并不意外。
“好,小子,你敢说师父临死之时,你没跟他在一起吗?”这话依旧是问徐炎。徐炎再不善说谎,也清楚此刻别无退路,强装镇定道:“没有。”
欧阳明转身问阎氏兄弟:“敢问二位前辈,发现家师遗体时,可曾见到他的寒渊宝刀?”阎世宽道:“这个,确是没有,我们也都知道寒渊宝刀乃是范老英雄仗以纵横天下的神兵,是以格外留意,四处反复搜寻几遍,当时也只当是被贼人抢去了,没有在意。”
余振声忽道:“欧阳明,你突然问这个作甚,莫不是怀疑阎氏兄弟把你们的宝刀昧下了?”欧阳明道:“余大侠说笑话了,两位堡主与家师也算故交,晚辈怎敢有此不敬的想法。”卢南鹤道:“师侄,你到底是何意,别卖关子了,快些直说。”
欧阳明指着徐炎道:“我怀疑害死师父的凶手,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