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姐,这蜜蜂是?”
白衣青年名叫段宝,乃是如今段家家主、大理总管段功的长子,他望着黄衫女放出的玉蜂,满心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家传的秘术,先祖善养玉蜂,此蜂能酿玉蜂浆。方才我以弹指神通攻击张翠山时,顺便悄悄将一滴玉蜂浆弹在了他身上。”
黄衫女接着解释道:“那玉蜂对玉蜂浆感应极强,纵使相隔百里也能循香追踪,咱们只需跟着玉蜂,便能找到张翠山。”
说罢,黄衫女便要循着玉蜂前行。
段宝正欲跟上,忽闻身后弟弟传来的呻吟声。
他这才想起,弟弟段世的手臂被张翠山一掌震断,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影响日后修炼六脉神剑。
“杨姐姐,我弟弟段世的胳膊被那贼人所伤,若不尽快医治,怕是会耽误他修炼家传武学。不如咱们先救段世,再追张翠山不迟。”
黄衫女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道:“张翠山武功极强,如今正是他虚弱之际,若不趁此追击,待他恢复后便更难制服了。”
“不过,我一人应当足以应对他。你先带段世去疗伤,咱们稍后再联络。”
段宝眸光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决意以弟弟疗伤为重:“好。杨姐姐您多加小心,那张翠山虽受了伤,却狡诈多端,万万不可轻视。”
“嗯,我晓得。” 黄衫女身形轻闪,宛如一片落叶飘然远去,转瞬便消失在视野中。
段宝扶起段世,望着黄衫女消失的方向,低声自语:“此女当真风华绝代,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我定要让她成为日后段家的皇妃。”
哪知段世闻言不由一愣,望向兄长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敌意,却又迅速掩藏下去:“嗯,杨姐姐与哥哥的确般配,只是此女性情太过清冷,哥哥还需从长计议。”
“嗯。” 段宝应了一声,随即带着段世赶往城镇医治手臂。
而此时的张翠山,对自己被追踪之事浑然不觉,正急切地寻找落脚之地疗伤休息。
他在海上漂泊太久,本就身体亏空,又在对战六脉神剑时添了两处伤,此刻伤势加重,体力几近透支。
若非如此,以他全盛状态施展逆天指,方才的段氏子弟与黄衫女早已命丧指下,又岂会被逼得仓皇逃窜?
他唯恐被人追踪,不断变换方向,奔走时竭力施展轻功隐匿踪迹,让人难以察觉。
张翠山沿着海岸线又奔出数里,终于望见荒野尽头有几间草屋,似是个小型渔村。他强忍剧痛,踉跄着朝草屋走去。
此时恰逢村中渔民打渔归来,见他衣衫褴褛得几乎遮不住身体,头发纠结成毡,胡须疯长,浑身沾满泥沙与血污,活脱脱一副荒野野人的模样,无不吓得远远躲开。
“麻烦各位…… 有水…… 有吃的…… 吗?” 他声音嘶哑,气息微弱。
几个妇人忙拉着孩子往后躲,几个壮年汉子则抄起家伙,将他团团围住:“你是什么人?”
张翠山忙解释道:“我…… 我在海上遇到了海难,船沉了,漂了数日才到这里,绝非歹人,只求一口吃的、一口水……”
他声音虚弱,眼神里满是疲惫,倒不像是撒谎。
人群中一位老渔民动了恻隐之心,叹道:“可怜人,看来是真遭了难,随我来吧。”
说罢,老渔民引着他回了自家茅屋,端来一碗冷粥、一瓢清水,还塞了把锈钝的刀子:“你把胡子头发理一理,瞧着也像样些,免得吓着旁人。”
张翠山接过东西,感激涕零,先蹲在墙角囫囵灌下粥水,又用菜刀笨拙地割去杂乱的须发。
收拾干净后,他露出本来面容,虽面色黝黑、皮肤粗糙,却已恢复几分人样。
“老丈,这里是什么地界?”
“我们这是胶州。”
张翠山闻言不由一惊,他遭遇海难时,是刚出朝鲜海峡,进入黄海海域,原计划往西南去苏杭,竟被海流带到了胶州湾一带,也就是日后的青岛附近。
此处离他的苏杭大本营甚远,与辽东、山西等据点也是相隔数千里,周遭连万民帮的大型据点,当真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他正蹙眉思索下一步该去哪时,肩头忽然传来一阵 “嗡嗡” 声,一只通体莹白的蜜蜂正趴在他衣服上振翅不休。
张翠山心头一沉:海边荒僻之地,哪来的蜜蜂?
念头刚起,一道黄影已如闪电般破门而入,爪风凌厉,裹挟着一阵香风直取他面门!
张翠山大惊,仓促间横移三步,堪堪避开心脉要害。
只听 “咔嚓” 一声,黄衫女的爪尖劈在身旁木桌上,厚实的桌板竟被抓出五道深痕,木屑纷飞,转瞬便碎裂一地。
老渔民先是被突如其来的打斗吓傻,回过神来便心疼地扑向桌子:“啊!我的桌子!”
那是他成婚时打的家具,陪了他十几年,如今竟毁于一旦。
黄衫女余光瞥见老渔民的模样,匆忙撂下一句:“抱歉,稍后定赔你一张新的!” 话音未落,她已再次凝起真气,直逼张翠山咽喉。
张翠山此刻身上有伤,哪里还能正面抗衡?只得借着屋内的桌凳、灶台闪转腾挪。
黄衫女却紧追不舍,身形鬼魅,爪风摧枯拉朽,所过之处桌椅尽碎,茅屋也摇摇欲塌。
“啊?!我的杯子!我的凳子!我的屋子啊!”
老渔民看着毕生积蓄置办的家当转瞬被毁,也顾不上害怕,直接嚎啕着挡在黄衫女面前:“哎呀,你们别打了!您这是要把我家底都拆光啊!”
“老人家,你躲开,我日后定加倍赔偿,莫要阻拦!” 黄衫女冷声说道,掌风却丝毫未停,依旧步步紧逼。
张翠山无路可躲,竟直接躲到了老渔民身后。黄衫女的指风已至,见对方竟拿无辜百姓当挡箭牌,只得硬生生调转方向。
掌风扫过灶台,将一口铁锅直接变成了破铁。
老渔民家中最值钱的就是这口铁锅,如今被人一掌击穿,顿时心中一痛,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张翠山急忙将他扶住,挡在了自己身前。“老丈,莫怕,一会这女人会赔钱给你。”
“卑鄙!” 黄衫女见张翠山躲在人后,气得柳眉倒竖,“有本事跟我出去一较高下,何必在此连累无辜!”
“你有本事便不要趁人之危,等我伤愈,再与你堂堂正正一战!”张翠山却是半点侠义之风也没有,死死躲在老渔民身后,任凭黄衫女如何出招,都借着老人的身子遮挡。
黄衫女又气又急,此时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她赶紧一掌毙了这两人。
然而,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终究未能落下。她身为神雕大侠的后人,绝不肯伤害无辜。
几番攻击皆被逼回,眼见张翠山毫无底线,黄衫女索性抬手对着老渔民一点,以点穴手法将他定在原地。
随后她轻轻一提,想以内力将老渔民送到屋外,哪知张翠山竟不肯让她如愿,一把拽住老渔民的脚踝死死拉住。
“你!松手!” 黄衫女怕伤了老人性命,急忙松了手上的力道。
张翠山却不肯撒手,一手抓着老渔民的脚踝,另一手直接运起一阳指力,在老人身上连点数下,精准解开了穴道。
老渔民被两人拽在半空,穴道一解,当即吓得哀嚎起来:“哎呀,吓死我老头子了!两位神仙快放了我吧!”
他一边哀嚎,一边拼命挣扎,手脚在空中乱舞,恰好挡住了黄衫女的视线。
张翠山趁机猛扑上前,用尽仅存的力气,以一阳指点中黄衫女穴位,令她动弹不得。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黄衫女受制后手头一松,老渔民径直跌落在地,可他却顾不上疼痛,挣扎着跑出了草屋。
“哼,你好卑鄙!” 黄衫女嘴还能动,冲着张翠山怒骂道。
“你们以多欺少,难道就不卑鄙吗?” 张翠山一边喘息着回嘴,一边急忙调息恢复内力。他深知黄衫女或许还有同伴,丝毫不敢大意。
片刻后,屋外忽然响起脚步声。张翠山不由心急 —— 他伤势未愈,若来者是敌,恐怕再难抵挡。
他急忙起身来到黄衫女身旁,一只手抵在她脖颈处,想以她为人质逼退来敌。
“里面的人听着!赶紧从我们村子离开,否则我们就要报官了!” 屋外突然响起一声大喊,中气十足,却难掩惧意。
张翠山抬眼望去,只见老渔民叫来几个壮青年,手持鱼叉对着屋里怒喝。
他不由松了口气,将抵在黄衫女脖颈的手收了回去。
然而黄衫女却脸色一白,转瞬又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大骂:“奸贼!你干什么?赶紧把你的脏手拿开!”
原来,张翠山收回抵在她脖颈的手后,竟直接摸向了她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