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把那块黑色符牌碎片在掌心翻了个面，边缘的纹路像是被人用钝刀刮出来的，歪歪扭扭还不连贯。
他吹了口气，灰烬飘起来，呛得李昊咳嗽两声。
“别离我这么近，”李昊往后退半步，手按在刀柄上，“你刚才那一脚踩得挺狠，现在又研究敌人遗物，不会是想改行当收破烂的吧。”
“我这是搞科研。”墨轩把碎片塞进袖口，“你们懂什么，这玩意儿是黑科技改装版，守衡会自己都造不出来。说明他们背后有人撑腰，而且还是个技术流大佬。”
朱雀盘腿坐在石柱边上，火绳绕手腕三圈，末端点了点地面：“所以呢？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应聘技术助理，还是继续找宝物线索？”
“当然是找线索。”墨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刚才那一战打得太轻松了，他们三个明显没拼命。撤退的时候动作整齐划一，像排练过八百遍。这种人不会因为输一场就放弃，只会换个更恶心的方式卷土重来。”
青龙靠墙站着，指尖还在冒金光，那是布阵后残留的灵力。“所以你不追？”他挑眉，“我还以为你要趁机刷一波战绩，发个朋友圈庆祝‘今日击败蚀影卫x3’。”
“我要是真那么干，你现在就得给我收尸。”墨轩走到阵纹中央，低头看地上的纹路，“他们敢来抢碑文，说明这些信息对他们也重要。既然重要，就不会只派三个人来碰运气。后面肯定还有大部队，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玄武耳朵动了动：“东南方向，三十丈外的动静停了。”
“不是走了，是蹲下了。”墨轩冷笑，“等着看我们下一步动作呢。这种时候谁先乱动，谁就变成活靶子。”
李昊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在这儿等他们上门？”
“等？”墨轩从腰间摸出酒壶喝了一口，“我是来闯遗迹的，不是来玩捉迷藏的。但也不能傻乎乎往前冲，得先把手里这点情报理清楚。”
他掏出玉简，往空中一抛。玉简展开，几段碑文投影浮现出来，歪歪斜斜地悬在半空。
“第一块碑说神器归位会导致地脉逆流；第二块显示有个倒计时在跑；第三块画着宝物被嵌进机械结构里——它根本不是武器，是封印栓。”墨轩指着投影，“可问题来了，谁设的封印？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开始不稳定？”
朱雀盯着星图轨迹：“会不会是时间到了？就像手机系统自动更新，强制重启。”
“差不多。”墨轩点头，“第四试炼已经开启，说明我们之前做的每一步都被记录着。这不是迷宫，是考试现场。答对题才能进下一关。”
青龙嗤笑：“那你倒是考个满分回来啊，别光说不练。”
“我现在就在复习。”墨轩走到第三根石柱前，伸手按在碑面上。碑面微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李昊凑过来：“你能读取更多内容？”
“不能。”墨轩收回手，“但它认识我这块玉佩。刚才战斗时破剑插进阵眼，整个系统都激活了。这地方认的是神器气息，而我的玉佩和破剑，刚好带点同款味道。”
玄武低声道：“地下三层又安静了。”
“刚才那一波打斗惊动了什么东西，但现在它又缩回去了。”墨轩摸着下巴，“看来这地方不止一层空间，下面还藏着活物。”
朱雀眯眼：“你是说，咱们头顶踩着的不只是石头？”
“可能踩着的是某位老祖宗的棺材板。”墨轩咧嘴，“不过现在顾不上挖坟。关键是——我们掌握的信息，别人也需要。既然如此，干嘛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李昊一愣：“你该不会又要搞合作吧？上次他们刚答应联手，转头就派人来抢罗盘。”
“我不是要谈感情。”墨轩摆手，“我是要让他们觉得还能赢。只要他们觉得自己有机会，就不会孤注一掷跟我们死磕。等他们放松警惕，咱们就能多挖点干货。”
青龙翻白眼：“说得好像你能控制对方脑子似的。”
“我不需要控制脑子。”墨轩拍拍玉佩，“我只需要让他们知道——有些答案，只有我能打开。”
朱雀若有所思：“你是想当知识垄断型选手？”
“聪明。”墨轩笑，“以前他们是来抢线索的，以后得求着我们分享。等他们主动低头，我们就提条件：关键情报交换，其他各凭本事。不签合同，不讲诚信，全靠临场发挥。”
李昊沉默片刻：“可万一他们找到别的办法呢？”
“那就说明我们进度太慢。”墨轩把酒壶别回腰间，“所以现在第一件事，是把所有线索整合一遍。玉简里的碑文、阵纹流向、罗盘失踪的位置、还有这枚符牌的来源——全部对上。”
朱雀起身，点燃一张符纸挂在火绳顶端。符纸悬空旋转，火光稳定泛黄。
“二十丈内有人靠近，火色会变红。”她说，“暂时安全。”
青龙哼了一声，在四周拉起三道金线。金线贴地延伸，形成三角警戒区。“我就干这一次，下次你们自己搭帐篷。”
玄武趴在地上，耳朵微微转动：“西边有风穿过来，带着铁锈味。”
“这地方本来就脏。”青龙嫌弃地抖袍子，“别拿气味吓人。”
“不是空气里的锈。”玄武抬头，“是有人受了伤，血滴在通道上了。”
墨轩眼神一凝：“蚀影卫里那个拿符牌的，被我剑气扫中胸口。如果他没及时处理，伤口会持续渗血。”
李昊问：“要不要顺着血迹查一下？”
“不去。”墨轩摇头，“我们现在去追踪，等于主动踏入他们的节奏。他们巴不得我们离开这个石室，好在半路设伏。”
他环视众人：“听好了，接下来分三步走。第一，原地整合线索，搞明白‘第四试炼’到底考什么；第二，加固防御，确保没人能悄无声息靠近；第三，准备下一步行动路线，目标是找到能让宝物稳定的源头。”
朱雀点头：“我负责监控火符。”
青龙懒洋洋挥手：“我这片金线能撑两个时辰，超时别怪我没提醒。”
玄武不动：“我继续听动静。”
李昊握紧刀：“我随时可以出发。”
墨轩笑了笑：“不急。真正的机会，从来不在跑得最快的人手里。”
他盘膝坐下，再次展开玉简。碑文投影重新排列，阵纹规律与星图轨迹叠加在一起。他一边看一边记，手指在地面轻轻划动，像是在推演某种路径。
时间一点点过去。
火符依旧泛黄，金线没有波动，地下再无异响。
突然，墨轩停下笔画。
他盯着投影中的一处细节——星图上的某个节点，和碑文里提到的“倒计时”完全重合。
“找到了。”他低声说，“原来不是随机开启试炼，而是根据星轨位置触发。每一次变化，都是系统在验证闯入者的反应。”
朱雀凑近看：“意思是，我们之前的每一个选择，都被记分了？”
“对。”墨轩抬头，“所以那些碑文不能只看内容，还得看顺序。谁先解读，谁就拿到钥匙。”
青龙冷笑：“那你现在算通关了吗？”
“差一步。”墨轩站起身，看向石室深处的一条隐蔽小道。那里原本被阴影遮住，此刻却透出一丝微弱光芒。
“第四试炼的入口，开了。”